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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你!”我如今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放在他們身后的是兩箱鹽,鹽標上刻著“五仙縣”三個字,若我猜的不錯,這便是我們初至五仙縣那夜,丁四平說那兩個庫使偷走的兩箱鹽。原來這鹽一直放在縣衙里,就是為了給我下個套。這個局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布的?從我出了京師?還是從我到了丹州?這一路上,我一直都是個被動的那個角色,被動的接受著各路人馬對我的安排。試探、聯(lián)盟也好,污蔑、構陷也罷,從沒有哪一件事是我發(fā)自內心,自愿去做的。高士綦把高士雯的信通過宋岸轉交給我,當著賈淳青的面,由不得我們不對立起來。可我也沒得選擇,便是我那次不給他打掩護,以賈淳青和紀信的性子,也絕對會掂量我是不是臥底。宋岸呢?我一直以為他無心政途,卻不想一出皮影幾句話,便叫我起了懷疑鳳相的心思。到了五仙縣,余海、王縣丞、唐代儒接連登場,我實在應接不暇。丁四平忽然往前幾步,“白鷺旁邊那個,是我那夜看見的那個庫使?!?/br>這句話說得極輕,卻將我自神游之中震醒了過來。漩渦之中,要想活命,得全力以赴,現(xiàn)在可不是神游的時候。于是我亦輕聲回道,“是你說的那日一直跟在王縣丞身邊那個嗎?”“不是他。”丁四平蹙眉,“今日我還沒有見過他?!?/br>如今王縣丞也成了堂下人,總述的環(huán)節(jié)自然省去了,唐代儒只是簡單一問,那庫使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干干凈凈。“那夜孟大人派了身邊人與下官交接,說要兩箱鹽拿去賣,且過會兒鹽庫就會被堵住,天災難防,這兩箱鹽只會算在損耗當中,不會影響下官什么?!?/br>“你便允了?”唐代儒問道。“孟大人是下官的上司,下官哪有不敢從的道理?!蹦菐焓够呕艔垙埖?,“更何況,孟大人派來與下官交接的,是位會武功的大人,下官若是不從,只怕命也保不住。因而只得與兄弟拿了兩箱鹽,正好那時下了雨,那位大人接了急報要回平湖郡去,下官們這才得了空,把鹽運到縣衙里,聽憑縣丞定奪?!?/br>“是哪位大人與你交接?”唐代儒又問。那庫使抬起頭朝我們看了一眼,瞧見丁四平時下意識一縮脖子,顫巍巍的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偏不倚的指向丁四平,“回唐老爺?shù)脑?,就是這位大人?!?/br>“老子……”丁四平今日動了怒,接連幾次說粗話,這次也懶得遮掩了,直接喝道,“老子認得你是誰嗎?這樣污蔑老子,也不怕大風刮斷了舌頭!”“下官叫張二白?!睅焓褂挚s了縮脖子,看向唐代儒,“那天這位大人特意問過?!?/br>“好,好,先不要急,本官還有些話要問?!碧拼宸謩e對丁四平和張二白做了個壓手的動作,笑著看向張二白,“這位大人可是圣上親封的監(jiān)察史,他怎么會拋頭露面與你交接這樣的事情呢?更何況,孟大人若是要兩箱鹽去賣,怎的會準許你先放到縣衙里去?若是被縣衙里的人知道,不就白白留下了把柄?”“唐老爺問的不錯?!?/br>王縣丞忽然接過話來,“孟大人確實怕留下把柄,所以又叫貼身小廝白鷺來與下官商議這些事情。這些日子里,就是白鷺在與下官尋摸買主。唐老爺若不信,只管將鹽庫王福叫來,看孟大人那日是不是真的將這兩箱鹽記在了損耗當中?!?/br>“本案牽扯重大,相關人員,自得一一到場?!碧拼妩c頭,“你們快去把王福傳來?!?/br>過了一會兒,王福也到了,奉唐代儒之令,還帶來了五仙縣的賬冊。我撇過去,是我那夜翻過的那本。“唐老爺,余公子?!蓖醺Ec堂上兩人見了禮,又對我們分別拱手,連王縣丞都不曾落下。莊重而嚴肅。“王庫使來了,來把鹽庫被水淹了那日的賬冊給我們念念?!?/br>唐代儒依然笑著。但這笑怎么看都是不懷好意的意思。他們給我下的是連環(huán)套,無論我在哪一步出些問題,面臨的都是萬劫不復的境地。王福打開賬冊,“盛英十二年臘月十二,夜,天降暴雨……”“不用念這些,直接念孟大人清點過后記下的那些?!碧拼宄雎暣驍?。“共計浸水六箱,損四箱,余兩箱可用歸整為一箱。外有失竊兩箱,暫先一并計入損耗,待結案再行處理?!?/br>王福的聲音很清澈,很干凈。那天晚上著急,并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今日有了時間,聽他一字一句念著我在鹽庫里寫下的東西,忽然覺得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聽的聲音了。念完了,他闔上賬冊,看向張二白身后的兩個箱子,眼睛一亮,“這便是失竊的那兩箱鹽了嗎?唐老爺,如今結了案,下官是不是可以把這兩箱鹽帶回去了?”王縣丞看著王福,滿臉的不可置信。“念完了?可否有錯漏之處?”唐代儒循循善誘,想替王縣丞扳回一局。“回唐老爺?shù)脑挘瑳]有錯漏之處,孟大人所寫就這幾句,下官一字不落。”王福再次躬身,“唐老爺,下官能否把這兩箱鹽帶回去?”“自然。”唐代儒沖他揮了揮手,又看向我,“只是丁大人與庫使張二白勾結,孟大人貼身小廝白鷺與王縣丞尋摸買家這些事情還無首尾,索性今日升了堂,便將這攤子事兒都處理干凈了再回去。”接著,他又對門外道,“你們若是餓了,可自行散去,不必一直候著?!?/br>“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縣里的大事,得看完了才放心不是?”早有嘴快的百姓接了話。“可不,這幾天我家里也就我一個人了?!?/br>“也染上了?”“唉,這病兇險,哪躲得過去呢……”后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但我還是耳尖的捕捉到了幾句。果然,疫癥是真的,這縣里大概已死了許多人了。那我們那日見到的就是假象,熙熙攘攘的集市是假象,只不知道究竟是祝由術還是活生生的人?“這事白鷺來說吧?!?/br>那邊跪著的白鷺抬起頭來,卻一直不敢往我們這邊看。“丁大人與庫使勾結一事,白鷺知情,純屬庫使污蔑。白鷺與王縣丞私下交接,孟大人也并不知情?!?/br>“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唐代儒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向白鷺。我不知道是不是唐代儒或者王縣丞他們給白鷺施加了壓力,若是確實如此,那壓力又自何而來?他是西涼國的人,不知道有沒有親眷,便是有應該也不會在大夏境內,而他要是一心跟著我,他們又從哪里尋得罅隙,給他壓力?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