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了搖頭,“蘭臺在百官之外,下官怎么可能會與內(nèi)閣學士相熟。”“說的也是,你自中了皇榜到如今,也沒幾年時間,怎么會認識那幫老爺?!焙袧蓢u了一聲,“說起來,蘭臺事務雖然繁瑣,但勝在清靜?!?/br>說來也確實如此。丞相新立為百官之長,而內(nèi)閣有心重新掌握相權(quán),六部尚書紛紛卷入其中,不得善佑其身。只蘭臺/獨立于百官之外,不向鳳相報備工作,也不與內(nèi)閣結(jié)交,事事都經(jīng)由兩位御丞與蘭臺令直接呈給今上。所以胡中澤說蘭臺勝在清靜。踏踏實實做圣上交代了的事情就行了,不用管誰誰的,便是蘭臺想插手也不知道該插哪里。我深以為是,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胡中澤對口舌之物不大擅長,也沒什么偏好,一頓飯吃的也算是氣氛和樂,只是總有些話不投機的感覺。拋卻蘭臺事務,我說這菜的火候如何時,他只能點頭應承,而他說哪家新上了全生的、夾層帶有兩刀青檀的、三個厚度的徽宣時,我就只能尷尬的咧嘴笑了。好在我長相老實,笑著也覺得實誠。吃罷了飯,我叫了一輛車,他家在我府邸往東三條巷子處,上次范御史對我說過,也算是順路。車資有些貴,只是今夜確實涼了,我也實在受不得這寒沁沁的涼意。今夜回府遲了,依舊是白鷺在門口候著,“夫人已睡下了,叫大人還是往敞月軒睡吧。”第二日休沐,我便早早起身,只帶了白鷺一人前往涪陵寺去。京師只重四個節(jié)氣,立春、清明、秋分、冬至。其中又以秋分和冬至為最,每每臨近這兩個節(jié)氣時都要去附近的寺院里上一柱平安香,京師人稱“過時”。平平安安的過了這四個節(jié)氣,這一年才算是完整。涪陵寺是整個京師香火最旺的一家寺院,皇親國戚、達官顯貴亦是絡繹不絕。聽聞是這里的大和尚,法名叫云空的,頗通些禪理,談笑間也帶了幾分玄機。我今日來,亦有拜會的意思。上“平安香”要上早香,我自認起了大早,但等我站在香爐前時,已然發(fā)現(xiàn)爐中有了許多快燃盡的香尾,或輕或重的煙裊裊繞繞的,似這蕓蕓世界中的各色命運。虛幻,迷蒙,難以捉摸。但實則早已注定。只稍站了一站,我叫白鷺點香,自去凈了手,格外虔誠的在心中念叨了幾句后,雙手接過香,在額前輕點,端端正正的插在了香爐之中。接著便是去跪拜。大雄寶殿里塑著西方三圣的金身,我匍匐下身的一剎,忽然覺得自己就如一粒塵埃般渺小。我從何處來?死后又歸何處去?這些我從未想過的問題在一剎那便席卷上了我的心頭,如今我為求平安而來,可拜了這泥塑金漆的佛像便可得平安嗎?曾經(jīng)那些患病的、遭災的甚至是被下獄的大人們,都是沒有拜過涪陵寺的佛像的緣故嗎?抑或是,我等凡夫俗子只可看得見這欲界天里受苦受累的色身,卻不知在那遙不可及的所謂極樂世界里,那些大人們,正平平安安的繼續(xù)擔著自己的職責。就如此走了半晌的思,待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后已排了幾個等著拜佛的人。我連忙起身,有些歉意的對后來者笑笑,又深深對著這佛像躬了躬身,才帶著白鷺出來,打算往后院去尋云空和尚。后院里幾個灰衣小沙彌正掃著院子,我合掌躬身,問道,“小師父,云空師父今日在不在?”“師父今日不在。”其中一個略大些的看了我一眼,大約是覺得眼生的緣故,又多看了幾眼方才道,“不過師父說今日若有人來尋他,便帶他去看看閻羅殿里的壁畫?!?/br>我心想這壁畫并沒有什么好看的,還是待云空和尚回來再來與他談的好,于是便作了個揖,“今日還有他事,不叨擾了,待云空師父回來再來拜訪吧。”那幾個灰衣沙彌紛紛放了掃帚,對我合掌回禮。涪陵寺一行便算是成了。我又四處拜了拜,打算帶白鷺回去。不想剛出了大門,便碰見鳳相一行人,細細看去,有明大人,也有些未曾見過的,據(jù)氣度來判斷,大約是諸位老爺之類。此時迎面撞上,再躲已來不及了,于是我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調(diào)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下官見過鳳相、明大人?!?/br>“孟非原?”“游新也來了?!?/br>二人同時出聲,我后脊一緊。第27章鳳相與明大人并不如面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這樣和睦,這是我很久以前就推斷出來且堅信不疑的,只是來涪陵寺這樣私密又小型的聚會兩人也能相約同行,難不成一直都是我的推論錯了?如今兩人都穿著便服,明誠之依舊是深藍的長衫,白玉簪束發(fā),鳳相卻是家常的玉色對襟長褂,腰上系了個平安扣形的木頭墜子,正把臂言歡時聽見我問候,兩人便齊刷刷一道看向我,于是我慌忙將手拱的更圓,腰身壓的更低。入了秋,大早便總有薄霧繚繞著,如今太陽半升不升,那霧也斷開了兩截,一截往上漸漸消散,另一截則沉甸甸的墜下,籠住了涪陵寺前的木階。我低頭,只看得見一雙雙皂靴,踏在木階上,如要穿云登天一般。一時間便有些恍惚了。“往日里你我皆在朝侍奉圣上所以各稱官名,如今休沐便都是閑散人,大可不必如此拘謹?!兵P相拍了拍我的手,叫我放松下來,“今日來的這些,都是你往日里不常見到的,今兒既然趕了巧,本相便為你們介紹介紹,日后遇見了也好相與?!?/br>于是我垂在身側(cè)的手又拱了起來。“這位是禮部尚書郭判?!?/br>“郭老爺。”“這位是吏部左侍郎王行儉?!?/br>“王老爺?!?/br>“這位是刑部左侍郎關(guān)雋?!?/br>“關(guān)老爺?!?/br>……今日隨行的六部官員一一介紹罷了,鳳相才調(diào)頭去介紹一直站在明誠之身后的幾位,“這位是協(xié)辦內(nèi)閣大學士陳子汶,這兩位是內(nèi)閣學士,相蠡、元墨?!?/br>我心頭一震,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行禮,“陳老爺,相老爺,元老爺?!?/br>“慎德與你相熟,便不勞本相介紹了。”鳳相呵呵一笑,在我肩頭拍了拍。慎德是明大人的字,這兩個字我是不敢忘的。于是我又拱起手,沖明大人深深一揖。不管怎么說,先前在奉議司一直在明大人手下做事,便是有幾次犯了糊涂也并未牽扯出什么大的風浪來,我知是明大人保我。只是明誠之微微點了點下頜,面上竟一絲神情也無。最要意外的,還是這堆人里竟有內(nèi)閣的人。先時聽奉議司的那幫二世祖?zhèn)兘雷鞈T了,常以為內(nèi)閣與鳳相是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只是如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