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無論這么掙扎，始終逃不過自然規(guī)律。

無能為力的易元衡，就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捧在手心里疼愛的人，從6樓掉了下去。

“阿藝——”

他大喊一聲，雙腿發(fā)軟，踉蹌地轉(zhuǎn)身，完全不敢想象余藝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會受到什么傷害。

他發(fā)了狠，搶過孟致放在桌子上的槍，對準(zhǔn)了他的腦門，雙目里寫滿入骨的恨。

“元衡！”

蒲耀沖到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喊了出來。

“別沖動！”

警察見況，趕緊上前握住易元衡的手，把孟致銬了起來。

“我要?dú)?、了、他！”易元衡聲音低沉，胸腔上下聳動，呼吸十分沉重，完全陷入憤怒的境地?/br>
“元衡，送余藝去醫(yī)院才最重要啊！”蒲耀挽住他的胳膊，把渾渾噩噩的人拉回現(xiàn)實：“警察在下面做了防護(hù)措施，余藝沒有大礙，快點……”

聞言，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再也顧不得孟致的死活，匆匆忙忙往樓下跑。

他扒開圍觀人群，鉆到現(xiàn)場時，余藝就是這樣閉著雙眼，臉色白得嚇人，完全沒了意識。

上一世的回憶如同洪水猛獸，瞬間將他擊垮。

他顫抖得像個篩子，跪在余藝面前，抖著手試探他的鼻息，發(fā)現(xiàn)那微弱的呼吸聲，他長呼一口氣，淚水在剎那間決堤，咬著牙低聲嗚咽。

還好。

余藝還有生命跡象。

直到醫(yī)護(hù)人員過來，把他抬上擔(dān)架，易元衡的腿還是軟的，只能在蒲耀的攙扶下，跟上了救護(hù)車。

之后，余藝在急救室呆了三個小時，醫(yī)生幫他做了全面的檢查，好在都是外傷，只不過受到驚嚇和失血過多，導(dǎo)致他昏迷不醒，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而此時此刻，余藝已經(jīng)昏迷一天一夜，易元衡一直在一旁靜靜陪著他，偶爾自言自語般跟他說說話。

蒲耀和唐爽帶著煲好的排骨粥走了進(jìn)來。

“吃點吧?！逼岩呐乃募绨颍俺酝耆ハ窗涯?，把胡子刮刮，等會余藝醒了，瞧見你這鬼樣，說不定又給你嚇暈?！?/br>
易元衡冷冷掃了蒲耀一眼，嚇得他舉雙手投降。

“行！想怎么樣隨便你?！?/br>
蒲耀嘆氣，走過去看了看余藝，臉色還是沒恢復(fù)，看上去怪可憐的，太讓人心疼了。

“孟致呢？”他眸光一凜，轉(zhuǎn)頭看向唐爽。

“賀征在替你看著。”唐爽說，“放心吧，不管他判多少年，在里面都不會好過?！?/br>
易元衡點點頭，嘴里仿佛含著冰塊，說出來的話冷得讓人打顫：“我要他生不如死?！?/br>
“明白?！?/br>
“咳……”

這時，一聲低淺的咳嗽聲傳來，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余藝身上，只見他晃著腦袋，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舒服的樣子。

“阿藝?！闭f話對象換成余藝，他的聲音頓時變得無比溫柔。

“唔……”余藝只覺得好想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身上，胸口悶得喘不過氣，頭一陣一陣地痛，只要輕輕一動，胸膛前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這是怎么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隨著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他記起昏迷前發(fā)生的事情，瞬間嚇得渾身一抖，眼里蓄滿淚水。

“阿藝，別怕?！币自獾穆曇暨m時在他耳畔響起，把他從不好的記憶中抽離出來。

他好看的眼睛一轉(zhuǎn)，易元衡憔悴的神色頓時落入他的眼底，他撲騰著要起來，卻扯到傷口，疼得倒抽冷氣。

“你要做什么？跟我說，嗯？”易元衡按住他亂動的身子，輕聲細(xì)語地哄著。

聽到這個聲音，余藝鼻尖一酸，細(xì)細(xì)抽噎起來。

見況，唐爽和蒲耀相視一眼，非常有眼力見地到門口守著。

“我……”他嗓音沙啞得厲害，一出聲說話，發(fā)現(xiàn)喉嚨也疼得像被刀割過。

“喝點熱水。”易元衡打開保溫壺，給他倒了一杯溫水，拿到他嘴邊，打算喂他喝下去，沒想到他卻閉著嘴巴不愿意配合。

“怎么了？”易元衡非常有耐心。

“喂?！?/br>
他現(xiàn)在渾身難受，就想要……想要易元衡抱抱他而已。

“好?！币自獍阉男乃伎吹猛竿傅?，心疼之余，只剩下滿眼的寵溺。

余藝受到驚嚇，現(xiàn)在又被傷痛折磨得難受，難免就想撒嬌。

這小呆瓜。

他避開余藝的傷口，把他扶了起來，本打算讓他靠在床頭的，沒想到他十分自覺地鉆到自己懷里。

“很疼?！?/br>
這么一動，身體像是被人拆成零件，連骨頭都在痛。

“乖?！彼H親余藝的發(fā)頂，環(huán)住他的肩膀，盡量讓他靠得舒服一點，“先喝點水，等下醫(yī)生過來給你看。”

話落，他端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低頭攫取余藝干裂的唇，一番輕柔地磨蹭之后，余藝微微張開了口，易元衡趁機(jī)扶住他的后腦勺，卷著舌頭把水渡給了他。

一口溫水潤滑了喉嚨，他果然感覺好受了一點，便在他胸膛前蹭了蹭頭，喃喃說：“還要?！?/br>
“好。”

對于乖得像一只貓的人，易元衡連說話大點聲都舍不得，此刻自然是對他百依百順。

如此往復(fù)幾次，總算讓他喝完一杯水。

“讓醫(yī)生來看看，然后我們吃點東西，好嗎？”

聞言，余藝又往他懷里靠近，想了想，點點頭。

經(jīng)過他的同意，易元衡才敢伸手去按床頭的鈴。沒多久，醫(yī)生就來了，想讓易元衡放開余藝方便檢查，可余藝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說什么都不愿意放手，即使抱緊易元衡會擠壓到他的傷口，他寧愿忍著痛也不放手。

直到……醫(yī)生說了一句話。

“余先生，你臉上還有傷，不能總在易先生身上蹭，萬一發(fā)炎了，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br>
醫(yī)生的話給了他提醒，他渾身一顫，仿佛石化了一般，瞪著兩只大眼睛，滿臉寫著驚恐。

孟致……拿著水果刀在他臉上劃了幾道口子。

他笑得十分猖狂，一邊面目猙獰地說：“你要是毀容了，易元衡會不會厭惡你？到時候他又要出去找小三了，哈哈哈……”

“阿藝?！币自庖娝姆磻?yīng)不對勁，低頭輕喚了他一聲。

聽到易元衡的話，他縮縮脖子，猛地推開他，抓過一旁的被子就往自己頭上蓋。

“你做什么？”易元衡被他嚇到了，想要阻止他卻也來不及，只聽得他躲在被子里忍痛的聲音。

這小呆瓜，明明渾身是傷，還這么不當(dāng)回事！

“阿藝，快出來?！?/br>
“我、我不要?！彼洁炝艘宦?，聲音里帶著無盡的委屈，“你先……出去?！?/br>
易元衡揉了揉眉心，大概能猜到他此舉的原因，便先穩(wěn)住情緒，把空間讓給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