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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甯早就看出來張淙現(xiàn)在不正常,能讓他早點再見晏江何最好不過。可惜鐘甯一個少爺身子,卻逃不了辛苦命,等他接上晏江何,直接賞了始作俑者一雙牢sao白眼。晏江何樂了:“辛苦了,鐘老板,司機當?shù)恼姘??!?/br>“......”鐘甯無奈道,“我可真服了你了,還有心思開玩笑?!?/br>晏江何嘆口氣:“我在醫(yī)院這幾年,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沒見過?我知道意外就是暴雨天的一道雷,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劈下來,但劈到了自己頭上,還真是嚇得夠嗆?!?/br>“幸好沒什么大事?!标探魏笈拢叭f幸。”“可不是么?!辩婂敢查L抒一口氣。鐘甯開著車回醫(yī)院,張淙那傷口應該已經(jīng)處理上了,鐘甯先前跟他說過,讓張淙弄好腦門兒在醫(yī)院門口等著,他接好晏江何,再一起順路捎張淙回家。“張淙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你知道嗎?”晏江何突然問鐘甯。“我上哪知道去。你家那就是個神仙,不管問多少遍,愣是屁都不肯放。你沒看我煩得都逃過來投奔你了嗎?”鐘甯一提這事就頭大,“正好現(xiàn)在張淙不在,我得跟你說說?!?/br>鐘甯:“我昨晚跟他說你出事了,就覺得他要瘋。但我真不知道他能瘋成這樣。他現(xiàn)在是你的人,我琢磨著,這么大的事他有資格知道,又不能不跟他說。這事瞞著他不等于要他命嗎?”晏江何“嗯”了一聲,一腔的心疼:“我知道。”鐘甯皺著臉:“他回來也沒跟我說,一晚上不見人影。也不知道這倒霉孩子跑哪去了,我今天上午剛到警局,就瞧見他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你也看見他那副德行了?!?/br>鐘甯:“我都懷疑他是從北京爬回來的?!?/br>“......”晏江何尋思了一會兒,“昨天晚上應該沒有合適的飛機。高鐵動車也都懸。他很可能是坐直達特快回來的。”“那也得四五個小時吧。”鐘甯撇撇嘴,“還有他頭上的傷,身上也臟兮兮的?!?/br>鐘甯斜眼瞅晏江何:“這孩子是不是急大發(fā)了,在路上摔了個好歹?”“我也不知道。可能吧。剛才也沒來得及問明白。”晏江何輕聲說。鐘甯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車子離醫(yī)院只差一個紅綠燈時,鐘甯才又出聲:“我說句難聽的大實話。江何,按照你的性子,我是真的沒想過你會愿意跟他在一起?!?/br>晏江何歪過頭看著鐘甯,沒回應。鐘甯繼續(xù)說:“先不說張淙是個男的,你又直了三十年。張淙才剛二十歲,他對你來說不過還是個小孩兒。怎么想你也不至于。不應該,更不合適。”晏江何扭回頭,盯著前方,已經(jīng)能看見醫(yī)院的牌子了。他說:“是啊。”鐘甯打響轉向,并右側行車道:“但我今天看張淙,真的,我能理解了?!?/br>鐘甯快速瞅了晏江何一眼,話中品不透滋味:“一物降一物。這句話我太明白了。真的?!?/br>鐘甯:“就憑他對你那份心思,多嚇人啊?才一個小屁孩子,都能鬧上天了。你想不栽,那得難于登天吧?”晏江何忽然樂了。鐘甯的車子轉彎,晏江何瞇縫眼睛,看見醫(yī)院正門口出來一個人。醫(yī)院正門口有很多人,走進走出的,隔著距離,隔著玻璃。但晏江何一眼就看出了靠右側剛出來的那個是張淙。晏江何盯著張淙站去路邊,他們越來越近。晏江何心服口服地說:“我這輩子是拗不過他了?!?/br>嬌滴滴地從良拗不過也就罷了。“情愛”這玩意,誰沾上了不得就范?鐵石心腸也要碎成渣滓。晏江何和鐘甯來的特別巧,張淙正好剛處理完傷口出來。他換了條褲子,額頭簡單貼上個大創(chuàng)可貼,碎發(fā)被撥弄到一邊,臉也徹底洗干凈了,總算看著像個人,而不是從泥坑墳地里掘出來的鬼。晏江何非常自覺。他干脆心安理得地拋棄鐘甯,陪張淙去坐后座。晏江何人頭剛鉆進后座,還沒等關上車門,一只手就被張淙給抓住了。幸好這次張淙沒準備將晏江何的手爪子擼掉。晏江何關上車門,腦子里又想——張淙就算要再把他手擼掉,他能怎么樣?——晏江何只能湊過去抱抱張淙。晏江何看了張淙一眼,張淙扣著他一只手摸來摸去。晏江何手腕上暈開一塊掐痕,周圍還破了點皮兒。張淙用指腹輕輕碰兩下,竟又默不作聲,低頭親了一口晏江何的手腕。晏江何:“......”晏江何擱心里狠狠嘆氣。他手脖子這損樣,其實就是張淙先前掐的。晏江何沒再問張淙什么,也沒再糾結張淙的一身完蛋相是怎么來的?,F(xiàn)在折騰什么都不合適。晏江何本來當張淙嚇壞了,得跟親爹親媽一樣好好哄著?,F(xiàn)在才知道,張淙哪是嚇壞了,張淙那二毛小膽子是嚇得稀碎,嚇沒了。“驚魂未定”是什么低級程度,張淙那魂兒大概已經(jīng)四分五裂,灰飛不剩了。晏江何怎么就忘了,張淙其實膽子特別小。他手里這寶貝,不過是羊質虎皮而已。晏江何另一只手抬起來,一把扣住了張淙的手。他感覺到張淙的手背在他溫熱的掌心中猛得一顫。晏江何簡直要被張淙治死。他飛快收緊手心,五根手指插/進張淙的指縫里。張淙也是老實。他一聲不吭,高大的身體竟然半依半靠在晏江何身上,乖乖地和晏江何十指相扣。鐘甯在前面開車,差點將眼珠子開瞎了。有只咬人嗜血的野獸,正舔舐兇牙,在他后頭嬌滴滴地從良呢。鐘甯竭力不去追究身后的詭異膩歪。他專心致志開車,默默自我催眠:“專心開車,出入平安,文明交通,和諧社會,幸福你我他?!?/br>這一道上車里沒人說話,張淙也貼在晏江何身上“纏”了一路。甚至到家樓下下車的時候還不肯撒。晏江何不過是跟鐘甯打個招呼,回頭就對上了張淙一雙直勾勾的黑眼睛。“哎......”晏江何叫張淙嚇了一跳。這時候他們身后走過一個外賣小哥。張淙深深看著晏江何,似乎怕他下一秒飛走了似的。張淙兜里的手機響了,但他不接。他好一會兒才松開晏江何的手,轉身走出老遠。鐘甯搖下車窗,揪了下晏江何的袖子:“你家這熊玩意干什么去?他沒事兒吧?”張淙終于截住了前面的外賣小哥。晏江何隔著距離,看見張淙的嘴皮子動了動,卻沒聽見他在說什么。晏江何又看見外賣小哥從耳邊收回手機,同時張淙的手機鈴聲遠遠地斷了。晏江何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