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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被擠得皺皺巴巴的狼狽樣子,心里又覺得有幾分好笑,忙一把把他拉到身邊來,先替他撫平了衣襟,又故意板著臉道:“人家罵得對,你做什么這么急?真趕著投胎去呀?”君長夜被他說得臉一紅,剛剛心中那股莫名的沖動一下消磨殆盡了,他磨蹭了一陣,終于一本正經(jīng)地扯了個不怎么高明的謊道:“師尊,青鸞師姐想吃糖……糖葫蘆,但我們身上沒有銅板,所以她讓我趕緊來問問您該怎么辦?!?/br>“呵,”月清塵輕笑一聲,搖搖頭道:“傻小子,辦法遍地都是,糖葫蘆算什么,走,去找他們,為師帶你們見識一下這帝都燈會上最有名的炒元宵?!?/br>說完,他抬頭見洛青鸞和蕭紫垣也擠在人群中,正朝這邊龜速行進,便向他們隔空傳了一句“跟上”,接著自顧自地挑著人少的地方緩緩而去了。君長夜看著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小半截清俊容顏,心中不自覺地一動,接著小心翼翼捉住他衣袖一角,輕輕跟上前去。第58章荒唐夜(上)在這元夕永夜如晝中,有趁機享樂快活的,有祈求萬事如意的,自然也有那既不快活也不如意的。比如云圣君。當他沉著臉應邀只身闖進花間酒那座香艷小樓時,就看到里面一派比往日還要醉生夢死的景象,胭脂香粉混合著濃重酒氣撲面而來,熏得他直皺眉頭,甚至開始懷念起馥郁身上的桂香來。但皺眉歸皺眉,此刻哪怕心里再不愿,為了正事,他還真就不得不去找一趟季棣棠。誰讓他手里握有那傳說中奪天地造化而生,能活死人生白骨的三件寶物呢。若是叫魔族的人捷足先登,用那寶物醫(yī)好了魔尊,最后再真把封神刀拔了出來,那這世間怕就又無寧日了。云琊這般想著,便不顧迎上來招呼他的鴇母,徑直往樓上走,期間毫不客氣地掀翻了十幾個企圖攔住他的小廝,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兇神惡煞討債主的形象。云琊本不欲下重手,可那些有些修為的小廝大概是有把柄在季棣棠手里,一個個前仆后繼,賣命得很,很快就把云琊的耐心消磨殆盡。然而,他心里剛生出一絲危險的念頭,就聽得嬌俏女聲自樓上清凌凌地響起:“還不住手!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公子的貴客也是你們能得罪的?”此話一出,那些本來拼了命也要拖住云琊的小廝同時住了手,接著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云琊抬頭向上一望,見是個玉雕般的美貌少女,便也不客氣,直接幾步躍上了樓,到了那少女身前。“云圣君,里面請?!?/br>云琊“嗯”了一聲,裝作沒看到那白裙少女偷偷打量他的好奇眼神,跟在她身后走過七拐八拐的九曲回廊,回廊盡頭有一處不起眼的小門,少女一揮手,將四指指尖夾著的四粒黑白子分別彈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一聲脆響之后,那門便應聲而開了。竟還是和以前一樣,云琊暗暗想道。待進了庭院,有帶著清冽酒香的微風迎面撲來,便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紫爐吐霧,池滿瓊漿,美玉鋪地,明珠照亮,東方有千重錦繡,西方攏萬丈霞光,連月光,也在這滿庭浮華中黯淡了。庭中有塊碧石,立在還裊裊升騰著熱氣的酒池中央,遠遠看去,石上那人好像不需要任何輔助似的飄在酒池中央,正舉杯邀那上元之月。月滿瓊杯。似感應到有人來了,季棣棠回過頭來,正與云琊對上目光。此時此刻,他微醺的面容恰似春曉時盛極的桃花,一點嫣紅流連在眼角處,平添了萬種風華。雖看著云琊,身子卻仍慵懶地靠在碧石天然形成的靠倚處,胸前衣襟半數(shù)被池中酒液打濕,更是引人無限遐思。這分明是個男子,卻偏偏生得比女子還美。“阿琊過來,”季棣棠晃了晃手中瓊杯,露了一個極明艷的笑,沖云琊道,“陪我喝兩杯?!?/br>云琊眉頭皺得比方才在花間酒大堂時還緊,卻難得地沒有說什么難聽的話,他只是拱了拱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淡漠語氣:“不必了,想必閣主對本君為何而來心知肚明,就不多說了,希望貴閣莫要助紂為虐,否則屆時烽煙四起,怕是貴閣也難獨善其身。告辭!”他說完便要走,卻聽得身后季棣棠輕笑一聲,不急不緩道:“什么貴閣貴閣的,阿琊,你也是瑯軒閣的人,這點永遠不會變。”云琊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掌中電閃雷鳴,看起來好像很想一道雷劈到季棣棠身上,看看他腦子里整天究竟在想什么。他這樣想著,也確實這樣做了,可是那道聲勢浩大的萬鈞雷霆卻連季棣棠的身都沒能近,就直接湮滅在他身旁的折扇之中了。“我欠你的早就還清了!”云琊咬牙切齒道,“季棣棠你卑鄙!”“唉,誰讓你總是這么不聽話,”季棣棠搖搖頭,一口飲盡了杯中殘酒,笑笑道:“罷了,其實若為了魔尊的事,你大可不必太過擔憂。天意無常,又豈是我等可以輕易改變的?寶物既是奪天地造化而生,自然有其自己的靈性,會自行選擇自己命定的主人,阻止不了,也強求不得?!?/br>“閣主的意思是它們長了腿,自己去找它們的有緣人了?”云琊冷笑一聲,“別拿我當三歲小孩耍了!”“那可不一定,”季棣棠唇角微勾,眸中閃過一抹狡黠意味,“沒準還真長了腿?!?/br>良辰苦短,佳節(jié)難再,且說元夕夜后,雖然蕭紫垣對于未去皇宮向他父皇請安頗感遺憾,但月清塵一行人仍按照原定的計劃自帝都向瀟湘而行,沿途探訪了許多先輩大能遺留的名勝洞府,若是碰上在各地作亂的倒霉妖魔,也就順便收拾了,還能借機給即將參加瀟湘折桂大比的三人練練手。這一路下來,不知不覺已近一月,沿途也碰上不少同樣前去瀟湘赴會之人,多半是門中長輩攜著小輩,但因望舒圣君性子向來冷清,深交之友寥寥可數(shù),月清塵又刻意隱去面容行跡,故而一路上并未被人認出,四人方得以省去應酬之煩,在這愈行愈暖的春風里自由來去。近日,因入了瀟湘春日云澤,為便于行于水澤之上,月清塵特意自岸邊買下了三條輕舟,一路以少量靈力驅(qū)使。小舟雖看著不大,但其中生活之物一應俱全,船艙中自有可供休息的床榻矮桌,解饞用的吃食也早已自岸邊鎮(zhèn)上采買妥當,故而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