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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地往地上一甩鞭子,打散了地上一團(tuán)伸長脖子去夠人影子的黑影,沖身旁剛拿木劍刺穿一團(tuán)黑霧的君長夜抱怨道:“今晚第三十三個了,估計(jì)也就這些了,你們說混在人影子里想趁亂吸人精氣的鬼魅怎么就這么多呢?”君長夜還沒答話,一旁的蕭紫垣先陰陽怪氣道:“平日里街上哪有這么多人給他們趁亂吸?我說姑奶奶,你說你問的這話是不是傻?!?/br>洛青鸞瞪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別沒事找事啊?!?/br>這兩人自那晚的小黃書事件后一直勢同水火,誰也不讓誰,平時說一句話都要白眼翻上天,今夜一不小心答應(yīng)了跟懸壺峰弟子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也基本全靠夾在中間的君長夜調(diào)節(jié)氣氛。殊不知這貨才算是罪魁禍?zhǔn)?,而且向來不擅長調(diào)節(jié)氣氛。“嘿小姑娘,你這是變什么戲法呢?”就在這時,旁邊一個燈謎攤攤主驚奇地看著洛青鸞手上剛剛閃過水光的長鞭,“這鞭子會發(fā)光?”“啊,不是,哦不,對,大叔,就是變戲法?!甭迩帑[不再理睬蕭紫垣,眼珠一轉(zhuǎn),沖攤主狡黠道,“您看了我的戲法,就不要錢地讓我們猜十個燈謎好不好?”“好啊,”攤主看她模樣生得美,嘴巴又甜,恰逢這等良辰美景之際,哪有不答應(yīng)的道理,忙笑呵呵地把三人讓進(jìn)了正在猜燈謎的人堆中,他見三人皆氣度不凡,又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呀,這是跟兄長一并出來賞燈呢?”“兄長?”洛青鸞咧著小酒窩笑了起來,“大叔,你看他們哪個像我兄長?不是啦,我們嘛,就是跑江湖耍雜戲的,這不是瞅著今晚帝都有燈會,才求師父帶著我們一并來玩兒的。”“哦?那你們師父呢?”“師父,哈,定然在陪著美人呢,哪有時間理我們,對吧長夜?”洛青鸞笑嘻嘻地回頭,想讓君長夜給她幫一幫腔,卻發(fā)現(xiàn)身后那今夜總顯得心不在焉的俊美少年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和水橋頭放蓮燈的人群,連她叫他都沒聽見。“長夜?師弟?師弟!回神啦!待會師姐猜完燈謎給你買糖吃,你吃不吃?”“他不吃,”蕭紫垣腆著臉插話道,“我我我,我吃?!?/br>“你你你,你吃個頭,我給師弟吃,可沒說給大師兄您吃。”“不給拉倒,我自己猜,猜完自己買糖葫蘆兒吃,哼,帝都這塊我可比你跑得熟!”身后兩人又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來,可君長夜懶得聽也懶得理,修仙之人目力絕佳,到了他如今這個境界,已經(jīng)可以透過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看清遠(yuǎn)方橋邊河里的每一盞蓮燈。也自然可以看到,和水畔那一雙遺世獨(dú)立的人影,青衣碧裙的女子正虔誠地將一盞別致蓮燈放入河中,而她身旁白衣如雪的男子,看似依舊淡漠,卻正小心地幫她隔開往來擁擠的人群,護(hù)著她以免掉進(jìn)河中。君長夜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難過,他突然低下頭,接著抬腿就往河邊橋畔走去,也不管后面兩人難得異口同聲的“你去哪?”,反而越走越快,不一會兒就淹沒在了如浪如濤的人群中。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寧遠(yuǎn)湄在河邊放完燈,便與月清塵一道沿著忽明忽暗的河畔繞過人群慢慢走,她一邊走,一邊隨手?jǐn)n了攏被料峭夜風(fēng)吹得有些亂的頭發(fā),剪水雙眸中盡是盈盈笑意,對月清塵溫聲道:“多謝師兄,今夜……肯陪我來這?!?/br>月清塵聞言淡淡一笑道:“胡說,是我該謝你,讓我有機(jī)會賞了這樣一場好景?!?/br>寧遠(yuǎn)湄看他一眼,突然沒頭沒腦道:“他也說過這樣的話?!?/br>他?“是不是要好的朋友在一起久了,會變得越來越像?”寧遠(yuǎn)湄望著高懸天際的那輪明月,突然向著天空伸出手去,像是想要去碰觸什么永遠(yuǎn)也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眸中帶了幾分癡意,有些凄艷的東西一閃而過,“師兄,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傻,哪怕到了如今,竟還是放不下?!?/br>月清塵沒有作聲,寧遠(yuǎn)湄也不在意,把手收回袖子里,接著像是陷入了什么回憶似的,自顧自道:“以前還在家時,每年元夕,阿爹阿娘都會帶著我和小妹一并到這帝都和水畔來放上幾盞燈,祈盼新年里家和人和,萬事如意。后來我第一次見到他,也是在這,在放燈的時候,我差點(diǎn)掉到河里,呵,他那時也就是個毛頭小子,跟長夜差不多大吧,但笑起來總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自那夜他救了我,我便知道,今生怕是逃不了了。只可惜后來,造化弄人。我永不會原諒他,可也永遠(yuǎn)做不到忘記他。”說到這,寧遠(yuǎn)湄不禁抽了抽鼻子,這時一只手伸過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fā)。她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卻還是不自覺地貪戀了一下那掌心的溫暖,把眼中晶瑩的淚滴壓了回去,沖月清塵微微一笑。“什么東西若是這么輕易就能放下,那便配不上曾經(jīng)的刻骨銘心了,”月清塵已經(jīng)隱約猜到她究竟是誰,他想去揭開那面紗確認(rèn)一下,卻又終究沒舍得再揭她的傷疤,只是道:“阿湄,你且好生在昆梧安養(yǎng),你跟他之間的事,放不下就放不下,畢竟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輩子你再不會見他,他不知道你還活著,也再不會有機(jī)會傷你?!?/br>“是啊,”寧遠(yuǎn)湄喃喃道,“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br>月清塵嘆了一口氣,剛想再說什么,卻又聽寧遠(yuǎn)湄緩緩但堅(jiān)定道:“師兄,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然后就啟程回昆梧了。你我就此別過吧,待師兄到了瀟湘,煩請幫我看看他過得好不好,看看就好,不用告訴我?!?/br>說完,她沖月清塵深深行了一禮,接著,便以一種近乎落荒而逃般的姿態(tài)倉皇而去。月清塵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只覺之前心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此刻都豁然開朗,他想趕緊找個地方把思路理順一下,卻忽又聽得身旁有人不耐地抱怨道:“小子趕著投胎啊,擠什么擠?”月清塵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身后不遠(yuǎn)處,君長夜剛從人群中擠出一條路來,大口喘著氣的同時,一雙漆黑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那眸子里亮晶晶的,倒映了周遭通明的燈火和天邊璀璨的星辰,專注地盯著月清塵的時候,就好像在看什么對他而言最最珍貴的寶物。月清塵被他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但看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