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道，您這是——”

“我起來拍個蟲子，嚇著莊主您了?！被▽ふf完之后裝模做樣的拂了拂衣袖，又坐了回去，“您方才說，以什么蜈蚣老鼠的咱能不能跳過細(xì)節(jié)？不好意思，我聽到蟲子的名字就渾身不舒坦，方才您也看見了?！?/br>
“也罷，方才失禮了，我們重新來說?！?/br>
孟莊主聽聞之后頷首一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最后在這位仙君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不太想知道?！被▽さ哪樕呀?jīng)差到一定程度了。

好在這么多日經(jīng)歷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兒也算不少，這種時候還能好端端的坐著。

只是在桌案下面的那只手已經(jīng)抖得不成樣子。

這種發(fā)自心底的恐懼……

說實(shí)話這還是第一次。

花尋總覺得有一些不屬于自己的經(jīng)歷在不斷地試圖和往自己腦海里融合，哪怕本能的排斥，也阻止不了各方而來的畏怕如洪水決堤一般。

孟莊主見此也不怎么著急，又將茶盞往花尋面前推了推，“別那么緊張，喝口茶。”

花尋沒動。

“花尋先生，象征性抿一口，別激怒他。沒毒，就是不太好喝。”說來話長大哥見著他不動，趕忙提點(diǎn)了一句。

花尋這才僵硬的端起茶杯。

剛沒湊到唇邊，就被撲面而來的味道嗆住了。

這種味道雖然算不上難聞，但也的的確確嗆人的很。

是一種異香，不濃烈。

很獨(dú)特，花尋記得自己似乎聞過，在逐鹿島。

那個裝著碎片的盒子里的氣味。

花尋記得那個時候特意問過沈爻，那是沈爻說過為數(shù)不多的幾句話。

說這種香叫獸骨香。

逐鹿城里用來保存尸體的香料。

現(xiàn)在用來泡茶，多少有些……

“怎么，不好喝？”孟莊主察覺到了花尋神色上的變化。

“以前擇清不是最喜歡這種味道么，還是我記錯了。”

花尋沒接話。

“罷了，既然不說這個仙君身上的玄機(jī)，那便說說他徒弟罷?！泵锨f主說到這兒端起來面前這散發(fā)著異香的茶水，打量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飲而盡。

花尋還記得當(dāng)時沈爻說過，這種異香會加重血寒骨痛的癥狀。

“這仙君的徒弟，說來話長，怎么說，倒是個挺厲害的人物，”孟千彥說道這兒稍微頓了一下，“從哪兒被撿來的也沒人知道，只知道他短時間內(nèi)修為突飛猛進(jìn)，是個史無前例的不世之材。除了各方投來的羨慕和感慨之外，總有那么些個人懷疑，懷疑他是否取了什么歪門邪道，才如此所成?！?/br>
“方才那個將體內(nèi)藏著玄機(jī)的仙君吊綁起來的，也曾懷疑過這個徒弟?！?/br>
“然而雖然是懷疑，卻一直未曾找到確鑿的證據(jù)。只是瞧著這徒弟將那仙君護(hù)的緊，跟母雞護(hù)食似得，寸步不離?！?/br>
“師徒之間相伴相護(hù)，雖為倫常之事，但親密到不正常的，估計只有他們二人?！?/br>
“后來偶然又一次你猜怎么著？還真發(fā)現(xiàn)了，沒有什么駭人聽聞的歪門邪道，只是這仙君著實(shí)是個不可多得的……若是助人修行，自然可使功力突飛猛進(jìn)。如若入藥醫(yī)治，功效更是不必言說?！?/br>
花尋聽得云里霧里的。

總覺得他似乎跳過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是沒按照時間順序，將發(fā)生的事情給打亂了。

不過雖然是云里霧里，但花尋冥冥之中似乎也意識到了些什么。

然而只是意識到了什么并不夠，仿佛缺少了什么關(guān)鍵的東西一樣，上下文難以串聯(lián)。

“所以？他們二人如何親密關(guān)我何事？”

“我只是想說，體內(nèi)若是蘊(yùn)含此等玄機(jī)，并不會隨著死亡消退，而是會隨著轉(zhuǎn)世輪回，一并帶到來生?！?/br>
花尋聽到這兒本就不佳的面色更是沉了幾分。

隨著轉(zhuǎn)世輪回一并帶到來生。

結(jié)合先前這滿柜子陳列的東西，還有這番“故事”，傻子都能意會到什么。

“大費(fèi)周章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這么久，孟莊主到底想說些什么？”

“當(dāng)真聽不懂？”

“粗人一個，哪兒懂文人的啞謎，您還是直說罷?！?/br>
“直說多少有些不好聽，您別介意。”孟莊主見著花尋這個油鹽不進(jìn)的性子，方才臉上還有點(diǎn)兒歉意的笑容，現(xiàn)在可算是燃燒殆盡了，“您提的條件孟家已經(jīng)盡數(shù)滿足了，這治好孟言孤的事兒，您怕是也得履行諾言罷？”

“那是自然?！?/br>
“既然藥找不出來，那么只能勞煩您親自上陣了?！?/br>
花尋：“您這是什么意思？”

孟千彥沒急著說話，臉上的表情又嚴(yán)肅了幾分，默默地將那個陳列著長子用過的東西的柜子移開。

里面還有一間暗室。

沒有燈。

只有千百排蠟燭，和一個絞刑架一樣的東西。

旁邊的刑具種類繁多，能看的出上面的血漬已經(jīng)清洗不干凈了。

這個場景花尋見過。

就是不久之前，從回憶里以第一視角窺探的那個地方如出一轍。

“大哥，說來話長大哥？”花尋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先問問對方的意思。

“跟他進(jìn)去，沒事的，沒事的，一時間他無暇顧及你?！?/br>
“你別坑我?！?/br>
“放心吧，這次不會坑你?！闭f來話長大哥已經(jīng)從原來的“什么時候坑過你”改為了“這次不會”。

花尋總覺得他有點(diǎn)兒不靠譜，沒動。

“你打不過孟千彥。”說來話長大哥嘆了口氣，“不信花尋先生可以試試。狹小空間劍術(shù)作戰(zhàn)，孟家的弟子最擅長不過了?！?/br>
似乎是這個理。

“說了會幫你的。他真是對你動手，不是還有我么，你怕什么？”說來話長大哥見此又安撫道，“你放心大膽的做，出事兒我就幫你逃?！?/br>
花尋猶豫了一回兒，最終還是在孟千彥的目光之下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向暗室。

暗室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上不少。

暗門剛一合上，先入耳的就是一陣凄厲的慘叫。

能聽得出來是個男子的聲音，而且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被折磨多時了，聲音聽起來都有些無力。

花尋順著聲音的方向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正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忍受酷刑的人可不是別人。

正是那位在九重仙閣里不打不相識的。

加上在逐鹿島挨的那幾刀，兩個人之間新仇舊恨不算少，但花尋見此心里還是不禁一顫。

倒不是既往不咎了還是怎么地，而是出于本能對生命的敬畏，所以才有些不忍看。

哪兒還有昔日里半分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比當(dāng)時在校場里跪著的時候更為狼狽。

“擇清乃是劍莊的貴客，自然不會像這犬子一般，嚇著您了，著實(shí)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