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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卻抽不出時間了。另一方面,梁易澄如鯁在喉。好幾次他分明都把飯菜都做好了,可放到餐桌上的那一刻,他就憶起符朗的那個眼神。最后,他把熱騰騰的飯菜都放進冰箱,打電話讓符朗陪他出去吃飯。不知不覺間,那張餐桌好像變成了一根刺,悄無聲息地扎在那里。周六這天,符朗久違地排了個早班.梁易澄懶洋洋地攤在沙發(fā)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吃著零食,尋思今晚或許能吃上符朗做的飯了。“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小白貓警惕地豎起耳朵,飛快地從梁易澄的肚子上蹦下,鉆進了沙發(fā)底下。梁易澄疑惑地坐起身。此時不過下午四點,距離符朗下班回家還有一段時間。當然,符朗也不會按門鈴。梁易澄從貓眼里往外窺視,隱約看見訪客是一位瘦小的中年女人,以為是居委會抄水表的大嬸,便打開了門。門外的中年女人穿著樸素,背著一個大雙肩包,手里還提著一個大環(huán)保袋,看見他,表情有些詫異。梁易澄撓撓頭,禮貌地問:“您好?請問找哪位?”“你好,我找小符,符朗,請問他是住在這嗎?”“呃,是的,請問您是……?”“我叫李荷,是他……以前的好朋友的mama。”據(jù)梁易澄所知,能稱為符朗的“好朋友”的人寥寥無幾。而那惆悵的過去式,讓他立刻就確定了李荷的身份。是馮文軒的mama。梁易澄把李荷請了進來,趁著李荷脫鞋的空檔,立刻給符朗打了個電話。但這個時間符朗恰好在查房,沒有人接,他又看見李荷提著的環(huán)保袋似乎很沉,連忙放下手機,幫李荷搬進了屋里。李荷進屋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沙發(fā)上,臉上卻是掩飾不住好奇,看看角落的巨大貓爬架,又看看那散落一地的貓玩具,忍不住問:“小符是養(yǎng)了寵物嗎?”“是的,養(yǎng)了一只小貓。”“真沒想到他會養(yǎng)小動物啊——”李荷說到一半,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不過,他確實是個很溫柔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是?!?/br>梁易澄輕輕地笑了,隨手撿起小白貓撥到地上的遙控器和紙巾盒放回桌上,又把妨礙通行的貓玩具收到了收納箱里。他從柜子里端出符朗平常泡茶用的紅木茶盤,在紫砂壺與白瓷蓋碗中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取出白瓷蓋碗,又在茶盤上擺好成套的白瓷茶托和茶杯。他笨手笨腳地洗好茶具,問:“李阿姨,您想喝什么茶?”李荷怔怔地看著他手上的蓋碗,答道:“白瓷蓋碗,就喝鳳凰單樅吧?!?/br>梁易澄愣了愣,才應道:“好?!?/br>鳳凰單樅是符朗最愛喝的茶。梁易澄從茶葉罐里倒出茶葉,guntang的開水注入蓋碗,白瓷漸漸變得guntang。他雖然對茶藝一竅不通,但也注意到了符朗只有泡鳳凰單樅時才會拿出這套白瓷蓋碗。泡的手法特別優(yōu)雅,有一次便纏著符朗教他用蓋碗泡茶。符朗嘴上答應了,卻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把蓋碗交到他的手上,他那時還以為符朗是不愿意教,頓時興味索然,只草草學了個架勢。直到此刻手中的白瓷蓋碗燙得他的手發(fā)紅發(fā)痛,他才恍然頓悟。符朗只是怕他燙傷。符朗是個細心體貼的愛人。而他不是。他只是個既膽怯又沒有耐心的人。明明一直退縮的人是他自己,還要覺得不聞不問是一種體貼。十指連心,指尖的刺痛讓他的胸中翻江倒海。他的手顫抖著,在面前的兩個小瓷杯中注入熱茶,堪堪停在了七分滿。茶倒七分滿,留下三分是人情。可符朗為他倒茶,總是滿的。不設(shè)余地,不留退路。“阿姨,請喝茶。”李荷道了謝,拿起白瓷杯端詳了良久,閉上眼,聞著單樅的茶香,慢慢抿了一小口,輕嘆一聲。梁易澄也喝了一口,意識到自己茶葉放多了不說,還沒把握好時間,熱水浸泡茶葉太久,茶湯入口澀極了。李荷卻依然閉著眼,似是回味無窮。“以前我就常常聽我兒子說,符家最愛喝鳳凰單樅。以前每回他們?nèi)バ》彝妫》蜁W著他爸爸的樣子,拿白瓷蓋碗給他們泡單樅喝?!?/br>“單樅泡久了會很澀,不適合小孩子的口味,但小符總會逼著他們喝光。到了后來,小符越泡約好了,孩子也喝習慣了,回家告訴我單樅其實很好喝,先苦后甜,入口越苦,后勁越甜?!?/br>“我記得那時候我說,等有機會你一定要跟小符學學,回家泡給我嘗嘗。他還很開心地答應了?!?/br>李荷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中的白瓷杯,喃喃道:“后來,我和孩子他爸都出去打工了,沒想到就……再也沒有機會喝到他泡的茶……”“現(xiàn)在,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愿。”李荷聲音發(fā)顫,梁易澄口中越發(fā)苦澀。李荷靜了半晌,輕嘆一口氣,說:“小帥哥,謝謝你給阿姨泡茶,還聽阿姨發(fā)牢sao。你叫什么名字?”“阿姨客氣了,我叫梁易澄?!?/br>“小梁啊,謝謝你。你是小符的親戚嗎?”“呃,我是他的——朋友。”李荷的唇角漸漸彎起:“你們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br>鳳凰單樅的甜味一點點地在舌尖綻開。“他是我……很重要的人?!?/br>作者有話說:橙:想揍這個悶sao第64章窩里橫的小白貓慫包地在沙發(fā)底下躲了良久,聽見李荷和梁易澄相談甚歡,沒有要傷害它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警惕地觀察她。“呀,這就是小符養(yǎng)的小貓???好可愛呀!喵喵過來——”小白貓高傲得很,不搭理李荷熱情的招呼,但也不怕她了,從沙發(fā)底下鉆了出來,用力地甩著腦袋。梁易澄見這傻貓抖了半天背后還沾著一大團灰,嘆了口氣,把貓撈了起來,認真地替它拿掉身上的灰塵,寵溺地用鼻尖蹭了蹭它的頭頂,說:“蠢貓,再鉆沙發(fā)底你爹回來又該拖你去洗澡了?!?/br>小白貓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喵?!?/br>李荷噗嗤一笑,梁易澄才反應過來還有外人在,臉唰地紅了。“阿姨,我——”“沒有關(guān)系的,我也喜歡自言自語?!?/br>李荷慈愛地看著他,眼里卻不經(jīng)意地流露了些許落寞。像極了符朗。痛失至親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眼神?一顆心分明是火熱赤誠的,卻活生生地被凍在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