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
風行的主子竟會這般破天荒的將自己關在這殿中,還一關就是幾個時辰!雷厲風行,這是當今皇帝陛下最讓天下人稱道的性情之一。他做事從來不畏首畏尾,敢做敢行,說一不二,性情更是強勢霸道,又更敢背罵名,當初,一舉除掉臃腫外戚時,連他參與其中的親外祖也一并處置,逼得太后當朝跪于他面前磕頭求情也絲毫沒有一點轉(zhuǎn)圜之地。那個時候,皇帝陛下才十五歲,親政剛滿兩年,更甚,親政一事,他的外祖出了不少的力那個時候,內(nèi)憂外患不斷,朝里朝外皆虎視眈眈,可是那是還尚且年幼的皇帝陛下卻也沒有這般頹喪。對!就是頹喪!全安腳下一頓,滿心都是愕然。他不懂為何自己會突然生出此等感觸來,可是那高坐與鑾座之上的皇帝陛下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頹喪與孤苦來。眼眸中一片復雜,孤寂環(huán)繞于身——這哪里還是那個掌定乾坤叱咤九州的大胤天子!?可是,這是為了哪般啊?!全安此刻想破頭都想不出來的事,很快就有了答案,可是當他知道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震驚多一些,還是猛然大悟自己蠢笨多一些。年初一,皇帝陛下賜宴群臣,其中還包括外藩使臣,與年三十的宮中家宴相比,自然完全不是一個規(guī)格的。晚宴設于太和殿,因此宴為國宴,后宮眾人除了皇后皆不得位列其中。申時正開宴,被賜宴的王公大臣早早的便候于殿中,只待皇帝陛下和皇后的駕臨。“什么時辰了?陛下怎么還沒出來?”已經(jīng)于殿外候了兩刻鐘的皇后凍得雙腿都幾乎沒有知覺了,可是她卻挺直著背脊,連半點松懈也不敢有。“娘娘,已經(jīng)申時正了?!?/br>“申時正了?”皇后聞言一怔,“可……”皇后剛張嘴,太極殿的殿門就從里側打開了,皇帝一臉淡然的從殿內(nèi)踏出門來,依然是早間祭祀大典的那身袞服,神色也一如往常,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皇后看著卻莫名的覺得犯冷,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比外間的寒意更甚百倍。“臣妾參見陛下?!被屎髩毫藟盒闹蓄D起的莫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福了福身。“免禮。”玄湛看也沒看她,踏出殿門來。帝王的鑾駕早已備好,早在看著開殿門的時候,小福子就機靈的將御輦上的軟墊換了一直在偏殿暖著的新的,皇帝陛下向來不畏寒,也沒有用手爐毛皮手套子的習慣,御輦上就放置了一個小鎦金鶴擎博山爐,不冷不熱的正好合適。“謝陛下?!?/br>“走吧?!钡姆愿懒艘宦?,皇帝陛下轉(zhuǎn)身就步向了一旁的御輦。“是?!被屎蠊Ь吹膽?,待皇帝陛下上了御輦之后,她才在身旁姑姑的攙扶下上了她的鳳輦,輦中的暖意迎面撲來,眼淚就那樣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她一慌,忙不迭的伸手掩了一下,才沒讓身旁的人發(fā)覺她這突然間的失態(tài)。上了鳳輦,放下了遮風擋雪的簾子,放下手時,她已經(jīng)是滿臉淚痕了。這進了天家的女人,外人只道是榮華富貴,風光無限,光宗耀祖,可是卻有誰知道這掉了多少血淚?受了多少寂寞?嘗了多少辛酸?她身為一國之母,于風雪中久候自己的丈夫,凍僵了身子,凍麻了雙腿,可是別說一句關懷,一個笑臉,就是一句溫聲詢問都沒有,身為一個女人,這是何等可悲之事?她跟他大婚至今十載啊,可是卻為何還是這般模樣?她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的盼著那點希望,早間還以為終于盼到了,沒承想到底是自己的奢望,到底是一場空……她這一生,到如今除了這天下間女人最最尊榮的皇后之位,她還有什么?她求而不得,卻也不知道,讓她求而不得的那人也如她一般,心心念念的盼著那點稀薄的希望,可是卻也一樣是求而不得……*“王大人,這陛下今日怎遲了?”太和殿中久候多時的眾大臣隨著雷打不動的開宴時辰錯過而紛紛交頭接耳。王輔臣依然是一副不慌不急老神在在的模樣,一張國字臉上不咸不淡的頗有兩分皇帝陛下的神態(tài),“不必著急,陛下自有分寸。”“可是這……今年安南和突厥使臣都是首次來朝參加這除夕國宴,陛下這般是不是……”禮部尚書于成忠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國使臣,看著那臉色已經(jīng)隱隱有變的兩人,他這眉頭就止不住的亂跳。“給個下馬威未嘗不是好事?!蓖踺o臣眉頭都沒動一下,依舊穩(wěn)坐如山。“下馬威是好事,可如若下的力道太大,這可就不是好事了?!庇诔芍覒n心。“那正好,我大胤的將士手早就癢了,撓撓也好?!?/br>于成忠,“……”這是皇帝陛下的肱骨之臣該說的話嗎?!王大人,您知道這樣拿軍國大事當兒戲,咱的皇帝陛下知道嗎?!王輔臣是天子門生,這是舉朝皆知的。這個王大人不結黨不營私,不納妾不娶小,不貪不污,不喝不臭不嫖也不賭,沒有綿延成片的三親,沒有左牽右拽的六眷,干凈得就跟圣人一樣,家中發(fā)妻還是一個參了雙腿的廢人,甚至年過三十仍然無一兒半女,王輔臣無怨無尤的守著她,疼得跟什么一樣,每日不論朝務多忙,回家之后都會親自伺候妻子藥浴,值守之日,甚至還特地求了恩典,將妻子接在身邊看護,堪稱整個大胤朝的愛妻楷模!最重要的是,他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這樣一個天子門生,釘于朝堂之中,即便是張青榆這樣的兩朝老骨頭,也是如鯁在喉,不得安生。“此事如若讓秦大人方大人知道,王大人,下官保證,他們會上您府門前嚎啕大哭。”于成忠不知是有些幸災樂禍還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打仗啊,最想哭的就是刑部和戶部這兩個冤大頭了。“陛下下旨,他們敢上太極殿前去哭嗎?”王輔臣不咸不淡的瞅了于成忠一眼。于成忠默了,“……”王輔臣一抬頭,看著正在跟安南使臣說話的張青榆,他一看過去,張青榆也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一交鋒,王輔臣淡淡頷首,張青榆則眼底怒意一竄,轉(zhuǎn)瞬又消失,也微頷了頷首,即便他每次見著此人都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可是同朝為臣,表面上的和氣卻依然是要維持的。“陛下駕到!”“皇后駕到!”太監(jiān)的高聲吟喝聲一響,殿內(nèi)的聲音驟停。殿中的眾大臣和外藩使臣紛紛站立起身,躬身而立。待到那身著袞服的帝后一前一后踏進殿來的時候,眾人皆跪而拜之。“臣等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