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慢點兒，別急?！睜敔斂粗板伬餆岬闹?，去給喝了早點兒睡覺吧?！?/br>
柳小滿不餓，一肚子砂鍋也不怎么想喝稀的，還是“哎”一聲去給盛了出來，坐在爺爺腿邊的小竹凳子上，祖孫倆一人一個碗，吸吸溜溜地一起吹著熱氣喝。

他每天能陪爺爺好好說幾句話的時間，也就這么會兒。

第二天早上就比頭天有經(jīng)驗了，柳小滿比以前提前了點兒起床，拾掇完自己就幫著爺爺支攤子。

一直忙忙碌碌到樊以揚撥著車鈴鐺來早點攤子喊他，柳小滿突然反應(yīng)過來夏良還沒來。

怪不得一早上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在等什么人。

夏良昨天說今天要來買早飯抵他的砂鍋錢的。

他沖著十字路口的方向看一眼，也沒看見個什么，再等下去肯定不行，他咬掉手套去拿書包，讓爺爺卷了個大點兒的卷餅，用油紙包好了再拿塑料袋裝上。

“今天比平時吃得多?！狈該P看著他的卷餅笑著說。

柳小滿咧咧嘴跨上了車，沒敢跟他說這個餅要進到誰的胃里。

小岔口是沒法去了，樊以揚在校門口停了車，他直接往cao場的方向走。

今天時間剛好，到了cao場基本上班里人都差不多了，李猛也不知道到了多久，舉著一個胳膊那么長的燒餅啃得滿嘴渣，樂顛顛地跟他打招呼。

太長了。

柳小滿沒忍住多看了眼。

他從沒見過這么長的燒餅。

尚梁山從辦公室的方向過來，讓韓雪璧和余首整隊。

估計昨天的事兒對韓雪璧打擊不小，整隊的聲音都沒有平時那么精神。

余首也繃著臉，倆人一人負責(zé)男生一人負責(zé)女生，眼神都不交流，撞上了就趕緊錯開。

柳小滿有點兒尷尬，倒不是因為他倆，而是隊列里沒有自己的位置，他不知道該站哪兒。

“老師?！庇嗍滓沧⒁獾搅?，扭頭喊了聲尚梁山。

尚梁山?jīng)_著一個方向盯著，柳小滿跟著往那邊兒看，在三三兩兩的學(xué)生里看見了夏良的身影。

應(yīng)該是夏良。

離得遠，他又戴了個黑口罩，但是看那身形個頭和走路的姿勢，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你先帶隊跑吧，柳小滿留下，還跟夏良一起跑?！鄙辛荷桨l(fā)出了指令。

余首“哎”一聲，帶著隊上了跑道，柳小滿在原地看著尚梁山。

“你倆可以多磨合磨合，昨天我看跑得也挺和諧的。”尚梁山說。

柳小滿想起來昨天晚上他提的運動會和結(jié)小組，內(nèi)心一片麻木。

然后跟著尚梁山一起盯著那個戴著口罩不急不緩、絲毫沒有因為被注視就加快步伐的人。

這絕對是夏良。

他篤定地想。

來到跟前，果然沒猜錯。

尚梁山瞪了夏良一眼，也懶得多說什么，估計覺得對他來說人能到就算不錯。

丟給他倆一句“跟昨天一樣，跑吧”，他就抱著胳膊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夏良沒說話，口罩也沒摘，把書包扔在跑道邊兒上，看一眼柳小滿，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你怎么沒來?！绷M沒動，先問了他一句。

“什么？”夏良看著他。

“我家，”柳小滿把書包拉開，拿出爺爺給卷的大卷餅遞過去，“不是要抵砂鍋錢么？”

夏良愣愣，目光從柳小滿臉上挪到他手上的早點，又從早點挪到他臉上。

“啊，”他應(yīng)了一聲，“忘了?！?/br>
把卷餅接過來，他順手輕拋了一下，分量很實在，沉甸甸的。

“謝了。”他把卷餅擱書包里，對柳小滿說。

“昨天不好意思，”柳小滿抿了下嘴角，“揚……揚哥也不是故意沖你，他可能就有點兒急了，他人挺好的，也是好意?！?/br>
說到“揚揚哥”的時候他舌頭還打了個結(jié)，脫口而出的同時想把昵稱改成大名，想想反正夏良也知道，干脆就這么繼續(xù)了。

“我替他跟你道個歉吧?！彼φJ真地說。

一小列13班的體育生從cao場上跑過去，后面跟著他們班的晨跑大隊，余首沉著嗓子喊著“一二一”。

夏良沒說話。

不僅沒說話，還盯著柳小滿看了半天。

真的是盯著，像看見了什么來自舊文明的產(chǎn)物，盯得柳小滿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把牙膏沫刷臉上去了，伸手想摸摸。

結(jié)果他手腕還沒抬起來，夏良的胳膊先動了動。

下一秒，柳小滿感覺腦門兒上“噔”得一下，挨了個腦瓜崩兒。

他沒有一點兒心理準(zhǔn)備，冷不丁被彈得往后一仰脖兒，整個人都愣了，捂著腦門兒用眼角驚詫地瞪著夏良。

夏良的眼睛在口罩上方望著柳小滿，很輕地彎了彎。

就一下，柳小滿甚至都沒怎么看清，夏良就把包又往邊兒上一擱，轉(zhuǎn)身上了跑道。

“過來。”他像昨天一樣喊他。

柳小滿揉揉腦門過去，站在他旁邊。

跑起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又扭頭看一眼夏良的眼睛。

雙眼皮薄薄的，睫毛密密的。

像月牙兒。

“上癮？”夏良說。

“嘁?！绷M輕輕一撇嘴，莫名其妙地也笑了一下。

第19章

今天跑完步，尚梁山?jīng)]讓他們自行解散,卡著最后半圈快結(jié)束的時候又繞了回來,在跑道邊兒上等著他們。

柳小滿估摸他是吃飯去了,嘴角還帶著點兒閃閃的油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太飽了,尚梁山的心情明顯的很不錯,在前面抱著胳膊一踱一踱地給他們訓(xùn)話：“你們要是有精神，或者有些壓根兒就不想上課的，早上就可以多運動運動?！?/br>
“要考試啊老師！”底下有人喊了一聲。

“考試，”尚梁山嘴角一歪，“在教室怎么沒見你們喊，還炸金花……我看你們有些人的心思也沒在考試上，倒是更愿意運動，對吧李猛？”

“??？”李猛突然被點名,還被點得無從反駁，有點兒尷尬地應(yīng)了一聲。

“對吧夏良？”尚梁山又看向夏良。

“別叫我。”夏良在后排摁著手機,頭也沒抬地說。

班里半死不活地笑了兩聲。

“昨天我跟你們說的運動會,都上點兒心，”尚梁山背著手在前面晃著，“你們男生喜歡打球的，就可以報個球賽,短跑、接力賽、還有乒乓球……哪幾個人玩兒得好,一塊兒練練，到時候都得上?！?/br>
“你們?nèi)齻€，”他點名炸金花三人組,“還有余首，不就正好能報個4×100米接力?！?/br>
“我cao?！苯鸹ㄖ话伊艘话杨^發(fā)，“把我炸了得了?！?/br>
“不想運動的話可以準(zhǔn)備節(jié)目，”尚梁山接著說，“開幕式每個班反正都得出個節(ji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