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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通禮樂、飽讀詩書的君子雅士,燕王恐不在此之列?!?/br>……裴淵尚未來得及回答,只聽主席之上一聲脆響,陳王手中琉璃酒樽掉落地面,摔得粉碎,他無力地半個身子倒在桌面上,酒漬濺了他滿臉。月色昏晦,星辰也忽明忽暗,忽地一陣東風(fēng)卷起滿地杏花而來,溫柔地拂滅陳王身前一盞燈火。剎那之間,一聲清脆的驚呼響起,是毫不掩飾的驚恐慌亂。“啊——”“王上……王上……快……來人……”是陳王身邊今夜隨侍的寵姬的聲音。眾人皆是一驚,急忙圍上前去,陳王幾個兒子沖在最前面。納蘭溪也跟著圍上去,清秀柔弱的眉眼間蘊著說不出的擔(dān)憂。他在陳王宮向來沒有什么存在感,因此這種慌亂的情況之下不由得被人推搡了好幾把,幾乎要站立不住。混亂之間,有人扶了他一把。他感激地朝人看去,是一個身材高大樣貌英俊的男子。他心跳瞬間加快,馬上又別開眼去,繼續(xù)費力擠進人群。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陳王身側(cè)的寵姬悄悄轉(zhuǎn)入屏風(fēng)后消失不見。席上諸賓一半都尚未有動作,他們皆是別國使臣,不好明面插手別國內(nèi)政。至于趁亂混進陳王跟前的一大票人里有沒有他們的人就各自心照不宣了。“公子……”越行云神色有些不好,陳王這一出完全出乎他們預(yù)料之外。謝相知對他使了個眼色,越行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只見粉白一角閃現(xiàn)。那是……陳王懷中的美人?越行云會意,馬上悄然離開,追了上去。謝相知這才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今晚第一杯酒,清冽的酒液在杯中流動,梨花香氣疏淡。他向裴淵舉杯,寒星點墨的眼沾染著意味不明地微笑:“燕王好手段?!?/br>裴淵勾了勾唇,舉起已經(jīng)空了的酒樽朝謝相知示意。“不知在公子眼中,比之楚王如何?”謝相知慢條斯理地喝完了半杯梨花釀,方才回:“并不如何。”“哦?”裴淵眼底神色晦暗。謝相知卻沒有再回答,自顧地低頭把玩琉璃酒樽。琉璃酒樽襯著他修長的手指,光華溫潤如玉。*默數(shù)了半柱香的時間,越行云還未回來,謝相知放下酒樽,場面仍舊一片混亂,御醫(yī)急急忙忙從趕來長生臺。“走罷。再不走該走不到了?!敝x相知看了眼星影疏淡的夜幕,艷麗的眉目在明明滅滅的燈影中頗有幾分晦澀。他帶來的一行人不多,也都是身懷武功的高手,本意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危。這一行人走得悄無聲息。隨侍斂眉:“王上……”裴淵抬手示意他噤聲,“不急,該是我的就跑不掉。”……片刻之后才有人發(fā)現(xiàn)楚國的使臣已經(jīng)離開,好不容易安定些許的氣氛又sao動起來。陳王世子滿面怒容:“快追,這定然是楚地賊子的詭計!不然何以心虛至此!必不能叫他們跑了!”裴淵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恐怕沒有這個必要了。陳世子?!?/br>陳王世子尚未理解他話中之意,便見一片沖天火光伴著馬蹄聲而來,兵戈寒鐵撞擊之聲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不過片刻,長生臺被身著鐵甲的將士團團圍住。鴉雀無聲中,團團包圍中分出一條路,手握一桿□□的將領(lǐng)踏階而上,粗獷面容上血珠滾落。一身血煞殺伐之氣。他走到裴淵面前,單膝跪下。“玄鐵騎主將許飛余見過王上?!?/br>聲音鏗鏘,擲地有聲。陳王世子癱坐在地上,雙眼失神。“怎么可能……”*謝相知的人在城外接應(yīng),不多,只十余人,皆是精銳。“公子幸虧提前出來了,燕王的玄鐵騎有異動。我們的人從祁地傳來的消息恐怕有誤,祁地應(yīng)當(dāng)已成了燕王屬地。燕王大軍早已出發(fā),駐扎在祁地。明日之前燕王就要大軍壓境,屆時公子還在陳王宮中,事情就麻煩了?!币粋€容貌不起眼的青年牽過一匹馬,“怕是得委屈公子一陣,騎馬比車架快些。楚軍已按公子吩咐,行至洛水城。咱們過了洛水就不必?fù)?dān)心?!?/br>“陳王也是倒霉,過個大壽過成這樣。咱們好歹只要了他幾座城,燕王可是連他老巢都端了?!绷硪蝗诵ξ?。“咱們要的這幾座城怕是比王城沒了更讓陳王心痛呢。青州境內(nèi)的鹽場鐵礦山大多都在這幾座城內(nèi)。”“可惜隔著洛水行軍不便,不然這王城今日是誰的還說不準(zhǔn)呢?”另一個著青衫如文弱書生的男子瞇了瞇一雙狐貍眼,“宣城乃四朝陪都,倒便宜了燕王。”“誒。行云到了,可算趕上了。不然就只能護送公子先離開再給他發(fā)信號彈了……”一人說著回頭看去,瞬間面色大變,“公子,快走!”“走不了了。”謝相知微瞇起眼看向包圍過來的玄鐵騎,為首的青年錦衣玉帶,如太平盛世長街策馬的世家公子,容與風(fēng)流。正是燕王裴淵。氣勢肅殺的玄鐵騎瞬間將一行人團團圍住,無處可逃,待燕軍稍近一些才看得清越行云這家伙原是被人綁在了馬背上,一臉憤憤不平,瞪著裴淵。但是他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勉強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謝相知身后一人無奈扶額。越行云這小子果然就是個靠不住的。如果不是楚地需要人來主持大局,越行云又武力尚可,可以護住主公安危,他們絕不會讓這家伙跑出來丟人現(xiàn)眼。謝相知身側(cè)幾人將他緊緊圍在中間,手中長刃亮出,對準(zhǔn)裴淵。裴淵拉住韁繩,笑意溫潤:“阿謝?!?/br>謝相知微微仰頭,望向馬背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燕王這是何意?”“公子不是說喜歡燕地風(fēng)光?孤欲請公子訪燕地?!?/br>燕王裴淵話語客氣,但每一個字都透露著勢在必得的強勢。越行云睜大了眼,只恨自己不能破口大罵。燕王果然是狼子野心!第60章帝皇圖第四謝相知顯然無路可退。裴淵要的也就是他無路可退。“多謝燕王盛情?!?/br>紅衣青年微微垂首,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裴淵勾了勾唇。*燕軍占了青州洛水以北的一大半土地,昔日絲竹管弦不斷的陳王宮今日卻靜默如死,陳王室的王子皇孫被燕地士兵五花大綁壓上簡陋的車架,各國使臣也難逃此劫,出逃不成,灰頭土臉的被燕軍抓回來。這些俘虜中有一位地位極為特殊的人物——混跡在南地使臣團中間的南王。南王魏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