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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后面主樓,這里做事的人都認識周大少,就算不找宥廷,隨便開間空客房沖一下也可以。周未抬手掩著呵欠,今天天亮才睡,一大早又給祖父叫去訓(xùn)話,加上換季降溫,他毫無意外地感冒了,這會兒鼻塞頭暈、心情抑郁,哪哪兒都不舒服。偏偏又趕上蔣家的大日子不能不來,蔣家今天除了要認回蔣孝期,還要給蔣孝騰的獨子蔣宥年慶生。原本叔侄同喜也沒什么,但偏偏將蔣孝期的認祖歸宗和一個智力有缺陷的晚輩生日安排在一起,這個cao作就很微妙了。蔣家辦的是中秋宴,事情做出來了,還打親情牌囫圇遮掩,故意引人遐思,當真有趣得很。周未想這些就更頭疼,蔣家家大業(yè)大人丁興旺,為了分一杯蔣生國際的羹明里暗里搶破頭,祖孫三代都在較勁。這么看來他們周家簡直太和諧了,祖父周琛只有他父親周恕之一個兒子,周恕之又只有他周未和弟弟周耒兩個兒子,家產(chǎn)大不了一人一半。誰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來著?周家難念的正是人丁稀少,少則少已,還沒人愿意扛旗,搞得周老先生七十歲了都不能退休。原本周未籌謀許久,才成功申請到佛羅倫薩美院,騙祖父說是去意大利學經(jīng)管。結(jié)果一年不到,陰謀敗露,周未被迫告別達芬奇、米開朗基羅這些校友,回國準備繼承家業(yè)。都給周耒不好么?他混吃等死也花不了幾個錢。“小周先生。”別墅管家跟他打招呼。周未點點頭:“幫我找間空客房沖個澡,隨便哪間都行?!彼膊淮蛩氵^夜,十幾分鐘的事兒。“好的。”管家將活兒派給剛換班的服務(wù)生,引著周未去取鑰匙。靜灣的鑰匙統(tǒng)一都留備用,紐扣形狀的感應(yīng)鎖,鑰匙扣背面嵌著房間號,像酒店式公寓。“客房里這間景觀最好。”年輕服務(wù)生雙手遞了鑰匙過來,周未接過:“謝了?!?/br>這別墅設(shè)計得很有趣,房間多,但都不大,沿走廊錯落分布,每兩間房門既不挨著也不對著,一幢樓里塞了三十來間房,私密性也算做到極限了。蔣老先生分派房間也很任性,從4A開始先到先得,不能挑,趕上哪間是哪間。反正這些人一年也住不了兩天,大多數(shù)房間都是空置的。余下無主的就是客房,周未拿到的房號是2B,他嘴角一抽,心說我這手氣可以的,人要倒霉起來拿個號碼牌都被罵。周未百無禁忌,左手插袋,右手繞著2B的鑰匙扣浪里個浪地沿二樓走廊找房間,嘀哩一聲刷開。房間里只開了待機狀態(tài)的夜光照明,周未也不開燈,駕輕就熟拐進盥洗間,磨砂的浴室亮起濃霧般的白光。他按著面板將水溫調(diào)高到三十八度,上一位用這浴室的怕不是頭驢子,洗三十三度水溫,夠驢!周未又將水溫調(diào)高零點五。可能有點低燒,周未倒不覺得水燙,想多沖幾分鐘發(fā)個汗把感冒扛過去。熱水淋在身上揚起細霧,潮濕隨著喘息潤進鼻腔,很舒服。&&&“蔣,蔣先生?!狈?wù)生在走廊里側(cè)身行禮,還不太適應(yīng)這位新來的蔣先生。蔣孝期視線在他垂下的頭頂停了幾秒,沒做反應(yīng)地走了,中指勾著的鑰匙扣隨著晃動一下下在腿側(cè)翻轉(zhuǎn),一會兒是正面感應(yīng)片,一會兒是背面門牌,2B。這世上看似眾生平等,實則隔著看不見的天塹,好比明明都流著蔣家的血,外面那些夜夜笙歌、錦衣玉食,而他半年前還在糾結(jié)是否該放棄讀研早點工作賺錢。蔣孝騰病了,可以篩查數(shù)萬骨髓捐獻者尋找供體,甚至打著公益旗號通過基金會搜羅稀有血型暗中排查他們是否適合捐髓;而他母親蔣楨病了,連等張住院床位都要求爺爺告奶奶,甚至舍不得使用好些的藥物延緩病痛。蔣孝期冷笑,他很有理由相信,如果當初不主動簽署那份捐獻志愿書,蔣家也有的是辦法拿走他的造血干細胞,甚至是他的命。那段時間不堪回首,無休無止的體檢、反復(fù)注射動員劑,普通捐贈需要采集最多兩次造血干細胞,他整整被采集了五次。蔣孝期原本身體很好,經(jīng)過這一通狠狠的折騰也難免耗損,而且他先天凝血障礙,其實并不適合手術(shù),還是硬給安排上了。為了救蔣孝騰一命,他險些搭上自己的。直到確認蔣孝騰初步治愈,蔣柏常才將認他回蔣家提上日程,好像那成血緣是驅(qū)趕驢子走路的胡蘿卜。那天在蔣柏常的書房,盤踞在實木大桌后面的男人已經(jīng)雙鬢染霜,卻像頭遲暮的獅王一般雄踞權(quán)力之巔,銳利的雙眸緩緩掃視過來。他說:“蔣期,當年你母親執(zhí)意要帶著你離開,過自己的生活,她覺得留在蔣家不自由?!?/br>蔣孝期不回答,這是渣爹在跟他解釋為什么二十年來他不履行作為父親的義務(wù)。他繼續(xù)說:“孝騰的事我很欣慰,還一舉雙得地找回了你。你回蔣家這件事,我可以給你選擇,如果覺得身份尷尬,可以對外宣稱你母親蔣楨是蔣家養(yǎng)女,他的兒子自然也是我蔣家人?!?/br>蔣孝期倏然抬頭看向蔣柏常,對視的雙眸是何其相像,仿佛空氣中有看不見的弧刃相撞。這是蔣柏常打算模糊他的身份,他想保護什么和防備什么顯而易見。蔣孝期年輕,但他不傻,還有什么是比認自己女人當干女兒,給自己親兒子當外公更令人尷尬的嗎?他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不明不白。蔣孝期直視獅王的雙眼,清楚回答道:“我了解母親,她不會回蔣家。”“父親,我該叫蔣、孝、期?!?/br>從那天起,蔣孝期便是蔣家同齡人的叔輩,蔣孝騰的救命恩人。那些小屁孩兒心里再不爽、再看不起他,也敵不過輩分壓在那。蔣孝期不需要刻意給誰好臉色,戴上一張冷漠的面具,他只拿他應(yīng)得的,他要拿他應(yīng)得的。2B,刷卡時冷漠的面具差點崩壞,這……真不是故意整他?&&&周未沖過澡,關(guān)掉水蓬,在浴室里胡亂晃著腰背胳膊舒了舒筋骨,超人、死侍、流川楓、奧特曼……綾波麗。這房間果然有魔法,被門牌號詛咒過。他撈過旁邊掛著的浴袍隨便裹上,濕發(fā)還在滴水,一邊系腰帶一邊光著腳向外走。霍!剛跨出玻璃拉門,猝然對上一個身影,周未吞下了起碼上百分貝的尖叫,險些把心臟吐出來。“臥槽!”周未系腰帶的手抖,不小心系了個死結(jié),“你誰?。?!”作者有話要說:管家:來來,排好隊,拿著2的號碼牌……蔣孝期:綾波麗不錯~*作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