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圍著邵湛喊“湛哥”。

“湛哥，作業(yè)能否借小弟瞻仰瞻仰，”侯俊說，“我保證，真的只是參考，不是抄。”

譚凱：“湛哥，我雖然沒辦法保證，但我會盡力控制我自己?！?/br>
高志博：“湛哥，這題我獨立思考很久了，還是沒有頭緒，我還要再獨立思考下去嗎？”

邵湛從進教室起耳邊的聲音就沒停過，仿佛十個許盛在他邊上說話一樣，但出乎意料地，他似乎并沒有覺得太煩。

許盛從后門進去，打破包圍圈，侯俊先是看到一只手伸過來，兩根手指勾著塑料袋，然后才看到校霸那身標志性的T恤。許盛把手里拎著的早餐往邵湛桌上放，拉開椅子坐下：“不知道你愛吃什么，隨便買了點?！?/br>
邵湛伸手把作業(yè)翻出來，直接扔給侯俊他們，又說：“這什么。”

許盛：“早餐啊?！?/br>
所有人在瞬間提取了關(guān)鍵性信息：

校霸給學神買早飯。

侯俊小心翼翼伸手，把邵湛扔過來的作業(yè)本接住，內(nèi)心復雜地想，這兩個人怎么每天盡做一些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事兒？！

“謝謝湛哥，”侯俊在譚凱和高志博頭上分別敲了一下，帶著兩人戰(zhàn)術(shù)撤退，“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就不打擾你們了。”

邵湛以為早餐只是隨口一說，他冷聲道：“不用?！?/br>
許盛：“我這個人吧，說到做到?！?/br>
邵湛沉默兩秒，然后他合上桌上那本錯題本，往后靠了靠，眉眼冷峻，眼底卻隱約藏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說出一句帶著些許壓迫感說略有顯曖昧的話：“所以讓你干什么都行？”

“……”許盛說，“你看到了？”

cao。

地上現(xiàn)在要是有個洞，他就馬上跳進去。

好在邵湛身上那股勁兒很快收住，快上課了，他拎著早餐袋，把袋子掛在道：“對你沒別的要求，上課閉嘴少說話，安靜點?！?/br>
“……”

許盛其實還有一句最重要的話沒敢說，多吃點，吃飽好上路。

侯俊借鑒作業(yè)的速度很快，他把出差錯的步驟找出來，發(fā)現(xiàn)是他函數(shù)圖像畫得有問題，更正后把邵湛的作業(yè)本換回來，順便過來向兩人匯報一手信息：“我早上去老孟辦公室，他們已經(jīng)批完試卷了，早上在計分，估計課前分數(shù)就能出來?！?/br>
許盛和邵湛兩人呼吸皆是一窒。

侯俊唉聲嘆氣：“湛哥，真是羨慕你，哎，我都要緊張死了。”

許盛心說，不，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緊張。

事實上，許盛昨天晚上都沒睡好，邵湛也沒好到哪兒去。

許盛試探道：“你早上去的時候，辦公室里氣氛正常嗎？”

侯俊不知道許盛這話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說：“挺……挺平靜的吧?！?/br>
許盛又問：“老孟的精神狀態(tài)呢？也正常？可能不光精神狀態(tài)，比如出現(xiàn)血壓飆升、心律失衡這種身體上的問題，或者再嚴重點……學校今天有救護車進出嗎？”

侯俊：“?。俊?/br>
孟國偉的精神狀態(tài)十分鐘之前還處于正常狀態(tài)，直到他將試卷翻過去一頁，露出底下那張，孟國偉看了一眼，機械化地往電腦上輸入：考生姓名，邵湛，考試號1號，語文成績……

這幾天試卷接觸得太多，等孟國偉打完，這串字才真正進入他大腦里，后一秒反應過來。

他猛地停下手上動作，瞪大眼睛，把頁面上調(diào)，重新看了一遍。

語文成績……

孟國偉瞳孔逐漸擴大，握著鼠標的手微微顫抖，渾身僵在座位上，邊上其他科目的老師喊他他都沒反應：“孟老師，孟老師！”

——65分。

孟國偉低下頭去看試卷，試卷上的字，狂野，奔放，像一頭在草原上肆意狂奔的野牛般橫沖直撞，完全不是邵湛平時的字樣。

仿佛隔了有半個世紀那樣漫長，他這時候耳邊才隱隱聽見其他老師的呼喊聲：“孟老師……”

孟國偉魂不守舍地回應：“?。俊?/br>
周遠抖著手，站起來，他差點沒站穩(wěn)，手扶著辦公桌這才堪堪支撐住他的身軀，周遠老師手里赫然也是一張考卷！

周遠說話時斷斷續(xù)續(xù)：“邵湛，邵湛的數(shù)學成績出來了，5、59分?！?/br>
孟國偉：“………………”

一個又一個噩耗傳來，最后孟國偉桌上擺了四張考卷，考生姓名全都是歪歪扭扭的兩個字：邵湛。

不光孟國偉一人，所有老師的內(nèi)心，天崩地裂。

“學神，”早自習沒開始，侯俊小道消息剛分享完，七班門口冒出來一顆腦袋，是其他班的同學，“老師叫你去辦公室?！?/br>
許盛原本縮在邊上準備打游戲，一局剛開，立馬退出去了。

他立馬坐直，心說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邵湛起身前低聲道：“回頭跟你算賬?！?/br>
許盛縮了縮脖子。

唯有侯俊向邵湛投去羨慕的目光，發(fā)出一句感慨：“湛哥，肯定是成績出來，老孟都迫不及待想表揚你了！”

辦公室氣氛跟往常很不一樣。

以往這個點，辦公室里人來人往，吵得半條走廊外都能聽見，然而邵湛這一路走過去，卻異常安靜。

他抬手敲門：“報告?！?/br>
孟國偉往嘴里扔了兩顆藥，定心丸，就著水吞下去，這才調(diào)整好語氣說：“進、進來吧?！?/br>
“老師，”盡管很不想面對眼前即將發(fā)生的事，邵湛還是深吸一口氣，詳裝淡定道，“您找我?！?/br>
孟國偉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位他曾經(jīng)最引以為傲的學生。

他的天才少年邵湛。

臨江六中的驕傲。

……

孟國偉正要說話，門口又是一聲：“報告?！?/br>
許盛敲完門，在孟國偉說話之前，舉起手里隨便從書桌上拿的一本課本，目光和邵湛對上一瞬，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瞎扯：“老師，我有幾道題不會，想請教請教您?！?/br>
孟國偉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jīng)夠多了，再加上一個“許盛來問題”，可能是物極必反，心情居然毫無波瀾。

孟國偉嘆口氣，暫時中止和邵湛的談話，說：“進來吧?！?/br>
“你來干什么?！背妹蠂鴤ソ訒目諜n，邵湛低聲問。

“……怕你死在辦公室?！痹S盛在他耳邊說。

許盛這本書真是隨便拿的，看都沒看，直到孟國偉問才知道自己拿錯書了：“你這是高一的課本？”

許盛連忙說：“啊，對，我……基礎(chǔ)薄弱?！?/br>
孟國偉：“……”

孟國偉實在沒有心情，他合上那本嶄新的高一課本，對許盛說：“你先出去吧，下節(jié)課間再來，我和邵湛同學有些話要聊。”

許盛反應本來就快，尤其這一個月歷練下來，什么場面都能應對自如，他拿著課本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