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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多半會進書店逛一圈,但今天他卻是沒什么精神。想想自己的精神病,還有耳邊響著的、聽不清的聲音,他越想越煩,干脆找了個馬路牙子坐下,翻看起醫(yī)生給開的藥。一系列專有名詞看的他是頭暈?zāi)X脹,手機突兀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老馮。老馮是楚予室友馮翰,跟他走的挺近。楚予本來沒心情接,但想想還是摁下通話鍵。“怎么了?”“臥槽,小魚你快回來,老大跟人打起來了?!?/br>“哈?”楚予一時顧不得自怨自艾精神病的事了,飛快問:“怎么回事?”“還不是因為陸俊那個傻|逼,外面欠了一屁股債,追債的人追到學(xué)校,老大替他出頭結(jié)果打了起來?!?/br>陸俊楚予知道,是寢室老大張凱旋的發(fā)小。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一路小學(xué)、初中、高中現(xiàn)在考到同一所大學(xué),可謂是淵源深遠。不過他對陸俊印象一般,主要因為大學(xué)兩年來陸俊斷斷續(xù)續(xù)問周圍的同學(xué)、包括自己借過好幾次錢。每次都拖著不還,最后都是老大看不過去替他還了。據(jù)楚予了解,陸俊事后也沒還老大錢,就這么厚著臉皮過去了。前幾天他們還私下說陸俊最近安分不少,沒怎么借錢了,不想轉(zhuǎn)頭追債的人就找到了學(xué)校。“你們看著點,我馬上回去?!?/br>楚予心里罵了陸俊一聲撒比,對著手機說道。寢室四個人,一直以來感情都不錯。尤其張凱旋比楚予大了一歲,平時挺照顧他的。聽到張凱旋跟人打起來,楚予也有些急了。掛了電話,他朝路邊走了幾步,伸手招了招。一輛出租車很快停在他面前,不是空車,但看樣子前排乘客剛好要下車。楚予耐著性子等著。車門打開,副駕駛穿著淺灰色夾克的男人姿勢奇怪地走了下來。不知為什么,楚予覺得對方的夾克有些眼熟。不過這么熱的天還穿夾克?他下意識又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惡狠狠地瞪著他:“瞅什么!”錯身而過時還故意狠狠撞了楚予一下。眼前再一次恍惚。男人好像走到了楚予前面。淺灰色的夾克在這種t恤短褲滿街的地方十分顯眼。從后面看,男人懷里似揣著什么,隱約突了出來。“太陽當(dāng)空照,花兒對我笑……”歡快的童聲合唱不知從什么地方傳出,男人低著頭徑直往前走著,隨著歌聲停在一處圍著不少人的鐵門前。鐵門緩緩打開,一排十幾個約莫三四歲的幼童嘰嘰喳喳跟在一個女老師的后面,雀躍地朝外面張望。門口守著的男男女女笑瞇瞇迎了上去。淺灰色夾克的男人也跟著人群上前。然倏然間變故橫生。男人從懷里抽出一把西瓜刀,搶在家長面前沖了上去,猙獰著面孔揮刀砍了起來。“?。。。 ?/br>粘稠的血色蔓延……楚予無意識后退一步,感覺身后撞到了什么,聽著有人問:“你還坐車嗎?”“坐車?哦?!?/br>眼前的畫面消失,楚予還是站在路邊上,身后是他剛剛攔下的出租車。他的心砰砰狂跳,兩次幻覺重疊,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分明是從不同角度看的同一件事。精神病產(chǎn)生的幻覺是這樣嗎?“哎,你到底上不上車?。俊背鲎廛囁緳C扯著嗓子問。楚予定定神,慢半拍地答應(yīng)了一聲:“上上?!?/br>他說著扶著車門就要上車,視線掃過,身體突然定住了。就在前面不遠的馬路邊,男男女女不少人圍在一起,隱約露出人群后黑色的鐵門。鐵門上一行大大的字——陽光金童幼兒園,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眼里。“我說你到底上不上車?”出租車司機不耐煩地問。楚予愣愣地看著前方,心砰砰越跳越快,顧不上回答。“神經(jīng)病吧。”司機罵了一聲,探過身子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開車走了。楚予被司機的舉動嚇了一跳,回神正好聽到這句話,想要生氣又生不起來。他可不就是神經(jīng)病嗎?身上的病例還是新的呢。他郁悶地皺皺眉,自己這算是病情加重了嗎?發(fā)展的也太快了吧?要不要現(xiàn)在回去堵一把醫(yī)生,再做個檢查看看。他站在馬路邊遲疑著,想要轉(zhuǎn)身返回醫(yī)院,但視線卻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樣,不自覺地尋找著身穿灰色夾克的那個男人。只一眼,他便找到了對方的背影,灰色的夾克、僵硬的走路方式,他絕不會認錯。眼前的畫面和腦海的幻覺逐漸重疊,他看著男人低著頭走向幼兒園門口,看著男人懷里似乎揣著什么,看著離著男人不遠、穿著黃色碎花裙的女人,好像下一刻男人就會抽出刀一樣。“咚咚咚!”沉重且快速的心跳響徹在他的耳旁,額頭有冷汗冒出,明明是六月份的天氣,他卻覺得一股巨大的寒意從背脊竄起。他不清楚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又是幻覺嗎?是他病情加重了,還是……他真的有了什么奇遇。現(xiàn)在他該怎么做?報警?還是沖上去?沖上去又該做什么?摁住男人說他要砍人了?可萬一都是幻覺怎么辦?他懷里的病例還新鮮著呢。不過好在精神病應(yīng)該不會坐牢吧,大概。腦海突然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楚予覺得自己越來越代入精神病的身份了。可萬一是真的不是幻覺呢?他萬一摁不住男人呢?會不會他第一個被男人砍倒?要不管嗎?現(xiàn)在就走,離這里遠遠的,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陽光金童幾個大字不停在眼中閃現(xiàn)。他想起第一次的幻覺中朝他求救的女人和害怕大哭的小女孩,身子仿佛被定住,根本無法轉(zhuǎn)身就走。到底是不是幻覺?【锘挎槬鐪犱笉瑙夋檽……】耳邊又響起惱人的幻聽,楚予搖搖頭想要把幻聽趕走。下一刻,仿佛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刺入大腦一樣,劇痛如狂潮般席卷了楚予的腦袋。楚予下意識抱住頭,耳旁的聲音清晰起來。【夢里不知身是客……】“什么?”頭又好像不疼了,楚予略帶茫然地放下手,意識到他剛剛似乎聽清了一直響在耳邊的那個聲音。怎么回事?不等他想清楚,歡快的童聲合唱響起。“太陽當(dāng)空照,花兒對我笑……”楚予顧不得耳邊的聲音猛然看去,歌聲中,鐵門前面的人群笑瞇瞇地朝前擁著,穿著灰夾克的男人混在其中。他看的清楚,男人抬手到懷里摸了摸。露起的縫隙里好似有一道光閃過。有點像陽光照射到什么東西反射出來的光。這讓楚予想到了之前幻覺中看到的那把西瓜刀。一瞬間他的心跳到了嗓子里。他仿佛聽到了嘰嘰喳喳的童趣聲,和鐵門吱呀地打開聲。當(dāng)不遠處穿著淺灰色外套的男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