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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晴朗的夏日。何離邁出大門,挺起胸膛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只覺的胸中沉郁多年的塊壘終于一掃而空,肩頭卻驟然沉重了些。晏長清立在門旁,鄭重囑咐:“遷民之事,迫在眉睫,再等不及等朝廷的批復(fù)。故而所有一切號令,皆為我晏長清一人所下,若是百姓議論不滿,你便盡數(shù)歸于我身上,我必一人擔(dān)著?!?/br>何離一震:“大人……”晏長清所說的,打消了他心中最后一絲顧慮。何離突然有點(diǎn)慚愧了。晏長清繼續(xù)道:“此事若成,你便將這個上交朝廷,必受嘉獎?!?/br>何離有些怔地接過晏長清遞給他的折子,展開。半晌,他手腕微抖,終于跪了下來。“大人!”只見折子中所寫,盡是表彰何離數(shù)年的實(shí)績和功德。末尾舉薦的聊聊數(shù)語,每一個字,都guntang的直擊何離的心口。官場遺珠,賢良之吏。這是他何離寒窗苦讀數(shù)年,日思夜想最渴望得到的認(rèn)可。晏長清默默嘆了一聲:“所以,你不必顧慮什么,只管盡力去做便是。做好了,必然有你想要的一切?!?/br>“所以,何大人,拜托你——”何離俯身鄭重叩首,聲音微顫:“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一定!”晏長清點(diǎn)點(diǎn)頭,再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吱呀一聲,木門緩緩合上了。何離抬頭,怔怔地看著晏長清在門縫里一閃而過的衣角,半晌,激動的情緒稍微平緩了些,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晏長清明明就在秦川城里,為何不親力親為,而將一切囑托給自己這樣一個小官呢?所有的好事,都算給他何離,所有可能的隱患,都由晏長清一人擔(dān)著?倒像是戲文里的臨終托命似的。何離沒來由地突然想到這里,心中一驚,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晏長清那張如詩如畫般俊美,但又格外蒼白的面容來。何離立刻搖了搖頭,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晦氣想法趕了出去。嗨,想那么多作甚。何離握著晏長清手書的奏折,心中無比踏實(shí)。總之他何離活了三十年,這下終于遇到伯樂了,定要好好干才是!與此同時,門關(guān)上的一瞬。晏長清扶住門框,蒼白的手指緊緊抓著門栓,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緊緊閉著眼睛,許久,才從一陣眩暈中緩過勁兒來。好險(xiǎn),剛剛差一點(diǎn),他就支持不住,栽倒下來。慢慢張開的左手掌心,觸目驚心的四道指甲深陷留下的血痕。緊緊是一瞬的眩暈,他就冒了一身冷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剛才面對何離,他是死死咬住牙關(guān),拳頭攥出了血,才克制住這種顫抖。但是寒冷的感覺,仍舊無風(fēng)自來,從每一個骨頭縫滲進(jìn)去,像是用冰刀在凌遲。冷。好冷。小侍衛(wèi)剛從后廚出來,手里還拿著給藥罐扇風(fēng)的蒲扇,看到晏長清如此,忙不迭地一把扶住,聲音里帶了哭腔:“大人,您……您這是怎么了?我去拿大衣服來,趕緊披著?”晏長清緩緩睜眼,一雙平靜而澄澈的眸子抬頭看了看太陽:“巳時了?”小侍衛(wèi)點(diǎn)點(diǎn)頭。“那他應(yīng)該快回來了?!标涕L清咬緊牙關(guān),拒絕了小侍衛(wèi)的加衣,一字一句道:“你知道該如何說?!?/br>小侍衛(wèi)眼中含淚,抿緊嘴唇,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般,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前腳剛邁進(jìn)屋子,晏長清就聽到耳后一身風(fēng)聲,有什么輕飄飄地落下。有人!晏長清心中一驚,身體卻再跟不上反應(yīng)。緊接著,他就被人從后一把摟住,溫?zé)岫煜さ暮粑鼑娫陬i側(cè)。赫連戎川笑嘻嘻地?fù)е涕L清,道:“咦,怎么這次不反抗了?不回頭就覺察出我不是刺客?”晏長清驟然提起的心緩緩落下。他不動聲色地悄悄抹凈了掌心的血,平靜道:“你回來的速度,比我想的更快?!?/br>“因?yàn)橄肽惆??!焙者B戎川輕嗅著晏長清頸間淡雅干凈的氣息,聲音低啞中帶著幾分戲謔:“晏大人交待的任務(wù),本王都辦妥了。可有獎賞?”“獎賞?”晏長清依舊不敢回頭看他,只用盡全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和身體不要顫抖。“沒有么?”赫連戎川聲音里仍帶著壞笑:“唔,本王要求不高,親親,抱抱,就好?!?/br>※※※※※※※※※※※※※※※※※※※※感謝三嗣和運(yùn)喜兒兩位小天使的地雷!感謝嘉晟小徐的營養(yǎng)液!明天繼續(xù)更!突然明白什么叫做糖里有毒了。關(guān)鍵還是我親手下的毒~==疾風(fēng)勁草三晏長清掙開赫連戎川的環(huán)抱,兀自往前走。“我累了,要休息。你先回去吧?!?/br>“堂堂大將軍,居然如此小氣!”赫連戎川早習(xí)慣了晏長清冷冰冰的樣子,嘿嘿一笑,上前一把將晏長清攔腰抗在肩上,不由分說地踢開臥房木門,一起撲在了床榻上。從白蒼山下來,赫連戎川就拿著晏長清的手書,連夜前往距離秦川城最近的兩處漠南城池,聯(lián)系和通報(bào)秦川城的遷民情況,做好了接納數(shù)萬災(zāi)民的準(zhǔn)備。本來要兩天兩天才能跑完的一個來回,赫連戎川一路快馬加鞭衣不解帶,愣是提前了近一天的時間。他實(shí)在是累壞了。赫連戎川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犬似的,臉貼在晏長清胸口,心滿意足地蹭了蹭。真好。赫連戎川想。他連夜不眠不休趕回來,等的就是這一刻。緊緊環(huán)抱著晏長清柔韌的身體,赫連戎川就覺得自己整個心都仿佛踏踏實(shí)實(shí)地泡在了溫泉里,又安心,又溫暖。“怎么今天這么乖,居然不反抗我親你了?”赫連戎川低聲笑著,聲音里有一點(diǎn)小心翼翼的揣測,又藏不住的欣喜:“你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覺得我還挺好的?”晏長清心頭一陣苦澀,緊緊攥住手指,在黑暗中難過地閉上了眼睛。見得不到回應(yīng),赫連戎川便故意隔著衣衫,沿著晏長清的腰線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上親。曖昧地,卻又無比虔誠。半遮半掩的床幔投下的陰影正好投射在晏長清的臉頰上,太過昏暗的光線,以至于赫連戎川此時竟沒有發(fā)覺晏長清的臉色蒼白地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如冰雪般,似乎一觸碰就要消逝了。晏長清死死咬住唇,克制著身體的顫抖,一聲不吭。直到在赫連戎川覆上他的脖頸,在他頸窩輕輕一吻的時候,他的克制才瞬間崩塌了,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赫連戎川一開始還以為晏長清是一貫的羞澀,于是想要扣住他的下巴,以親吻安慰他。然而他立刻覺察到這顫抖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