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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黑夜中突然躥起一道銀色的火光,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璀璨的焰火。貨船之上,所有人都抬頭向天空望去,璀璨的銀色火焰中,數(shù)十名布衣護(hù)軍突然扯下了外衣,露出堅硬的,黑色的護(hù)甲,在夜空中閃爍著寒光!玄甲軍!阿靖站在甲板上,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沒想到,平日和他在一起插科打諢的兄弟,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玄甲軍?赫連戎川慢慢將脊梁靠在船舷長,茶褐色的眸子里倒映著燦爛的火焰。他若有所思地瞇起了眼睛。這三十名玄甲軍,正是百崖山一戰(zhàn)后,晏長清從邊境舊部暗自調(diào)回的玄甲軍精銳。一聲令下,玄甲軍迅速集結(jié)在晏長清周圍。他低聲吩咐了幾句,玄甲軍又迅速散開,消失在了黑夜里。身后已經(jīng)被火焰包圍了。就連河岸兩側(cè)的大片蘆葦叢也被點著,河水兩岸一片火光,慘叫不斷,血光沖天,宛若地獄。晏長清將淬了寒光的短刀橫咬在嘴里,毫不猶豫地翻身躍入了黑色的焦蘆河水中。而焦蘆河的那一頭,三十艘瘦窄的黑木小舟,正在急速前行。最前的沖鋒舟上,八個水匪皆一身黑衣蒙面,不斷大聲催促:“繼續(xù)放箭,要快!快!”話音未落,原本平穩(wěn)行駛的長舟,突然可疑地微微晃動了一下。一個蒙面人上前一步,緊緊盯著舟下黑色的河水。夜色太深,什么也看不見。沒有異常?蒙面人松了一口氣,正要后退,突然之間,長舟又劇烈晃動了一下!熊熊燃燒地火光瞬間照亮了原本幽暗陰森的河水。蒙面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為何河水里會有如此雪亮的銀光!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再思考別的。晏長清從舟底一躍而起,電光火石之間,一道銀光已經(jīng)穿透了那黑衣人的喉嚨!其他幾艘黑木舟上,玄甲軍精銳也翻身而上,展開激烈的廝殺。霎那之間,鮮血橫飛,慘叫不斷。然而這些水匪卻也訓(xùn)練有素,他們慌亂片刻,就迅速冷靜下來,三十艘快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將晏長清等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試圖剿殺。一道白色的閃電刺破天際。轟隆?。。。《勾蟮挠挈c隨雷聲而落。晏長清劇烈喘息著,他的肩頭,胳膊,腹部,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刀傷,鮮血殷透了他的衣衫,順著他的衣角一滴滴落在甲板上,混合著雨水,濺成一朵朵血色的水花。一個又一個玄甲軍倒下了,可是他仍要緊牙關(guān)奮力廝殺,仿佛是一頭不知疼痛,拼死一搏的猛獸!他被包圍了。身邊一圈,皆是雪亮森然的刀劍,可是每一個蒙面人,卻都不敢獨自上前。這場突如其來的惡戰(zhàn),他們這幫黑衣人竟然也損傷慘重。明明他們有近二百四十人,而對方的人數(shù)還不及他們零頭。可是就是這三十多人,竟一舉殺傷他們近一半人手!他們怎么會落得如此狼狽?似乎對方每一個人,都經(jīng)歷過長期嚴(yán)酷的訓(xùn)練,一出手,就帶著無可阻擋的殺意,根本就不怕死!尤其是被他們重重圍住的這個年輕的男人,出手凌厲之極,又快又準(zhǔn)。他們好幾個同伴,往往還沒看清他的動作,胸腔就被那男人手中的利刃穿透了。雖然晏長清的帶來的玄甲軍一個一個倒下了,但是這群黑衣人已心有畏懼,不敢再擅自上前送死。只是將晏長清團(tuán)團(tuán)圍住,想等著他體力不支,松懈的那一刻,再進(jìn)行圍剿!晏長清咬著牙,支撐這自己的身體。他回頭望去,滿載淬雪石的貨船已經(jīng)只能看見一個很小的點。這群水匪被他們打亂了攻勢,又被消滅近半數(shù),即使追上貨船,也未必能得手了。想到這里,晏長清嘴角扯出一個慘烈的微笑。重重包圍的黑衣人稍稍一動,自后向前分成兩邊,讓出一條路來,一人身披黑袍,大半張臉都被寬大的兜帽遮住,只露出小半個高高抬起的尖下巴。黑袍人一步一步走近,饒有興致地仔細(xì)瞧了瞧被重重圍住,卻仍高昂著頭不肯屈服的晏長清。雖然受了那么多傷,但是眼前的男人,仍舊像一頭憤怒而驕傲的漂亮黑豹。黑袍人心底不禁發(fā)出一聲喟嘆。怪不得……輕輕一揚下巴,身邊的蒙面人上前一步,喝道:“首領(lǐng)下令,你若是肯投降,便饒你一命!”晏長清低頭輕輕笑了一聲,嘴唇微動。黑袍人道:“你說什么?”黑發(fā)垂下來遮住了晏長清的眼睛,看不清表情。他跪倒在地,輕輕地沖黑袍人招了招手。身邊的蒙面人連忙提醒:“大人,有危險!”黑袍人遲疑了。晏長清抬起頭,只見他嘴角帶血,眼神里滿是鄙夷,毫無血色的蒼白嘴唇又動了動,卻仍舊聽不清楚再說什么。奇怪,為什么這個男人明明被包圍,退無可退,可是出于下風(fēng)的,卻好像是他們自己?哼,被砍了這么多刀,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能有什么危險?居然還敢挑釁他!深深被那諷刺鄙夷的眼神刺痛了,黑袍人冷哼一聲,不顧阻攔,上前一步,揪住晏長清的衣領(lǐng)。晏長清抬起頭,雨水從他臉頰劃過,明明應(yīng)該狼狽不已,可是看著這人明明刀劍抵背,卻毫不畏懼的蒼白面龐,黑袍人卻心里一動。怪不得……黑袍人心頭又閃過剛才的想法。原來不僅僅是漂亮而已。這個人還很倔強。既勇敢,又倔強。究竟什么能夠讓他屈服?正恍神見,只見晏長清唇邊突然綻放一絲飛揚的微笑。黑袍人內(nèi)心突然閃過一絲恐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離這個危險的男人,太近了?唯恐有變,他慌忙后撤一步,可是卻已經(jīng)晚了——只見晏長清突然翻身而起,手心銀光一閃,快如閃電,耳邊生風(fēng),直直逼向黑袍人心口!他身旁的蒙面人連忙阻攔,可是晏長清比他們速度更快,更凌厲。救命!黑袍人一聲凄厲的尖叫,大驚失色,踉蹌后退,猝不及防間摔倒在地。兜帽滑落,露出如瀑青絲,和一張花容失色的臉龐——女人?!晏長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水匪首領(lǐng),怎么可能是一個女人!不對!有問題!說時遲那時快,趁晏長清微滯的一瞬,那容貌俏麗的少女已趁機(jī)連滾帶爬后退一寸,似乎從晏長清身后看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大聲喊道:“戎川哥哥救我!”這一聲,宛若晴空霹靂。晏長清心頭一震,忽聞破空之聲自后襲來,卻再也來不及躲避,右肩一痛,一只細(xì)長的短箭已扎入他的血rou。箭所入并不深,但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