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也許對于戀愛，他的確一竅不通。哪怕他談過不少的戀愛，但在每一段戀愛里，他始終堅守著他的方式，用他自以為是的方式去給對方他認(rèn)為的愛，也不論那算不算愛。

他才意識到，他似乎總是希望他的對象能變得更溫順、更聽話，他總是以一種像治療師的包容去“愛”他們，恰巧陳啟星愿意受著。可當(dāng)他有獨(dú)立的人格后，又不再愿意受著了。

他沒有給到他一段平等的戀愛關(guān)系。

他還沒思考完，蛋卷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沖進(jìn)了家門。李煦涵喊了它一聲，把它拽住，拿布給它擦干凈腳，這才解開牽引繩。

蛋卷立刻撒歡似地?fù)涞嚼铋派砩?，把老爺子逗得樂呵呵的?/br>
李煦涵望著和狗打成一片的父親，有些出神。他不知道父親是什么時候作出了改變，又詫異于在這方面冥頑不化的父親居然為了母親作出了妥協(xié)。

那他呢？他還不到二十四，難道他比父親還難以改變嗎？

第50章

陳啟星撐著腦袋，這個人仿佛半個魂都還沒飛回到身體里，頭又暈又疼。陳啟星是實在不太能喝酒，昨晚上連著喝了幾杯烈酒，出門時還沒什么感覺，等上了火車就整個人都想要癱軟在座椅上起不來了。

程澄沒想到他亂七八糟地喝了這么些酒，只能硬是把人拖回家里，讓他到床上睡去。陳啟星還想掙扎著洗個澡，畢竟一身酒氣的，但他還沒起來走兩步呢，就已經(jīng)暈得不行。

“以后再也不帶你去酒吧了……”程澄把漢堡放到他面前，讓他煮一杯熱牛奶送了。

陳啟星提著那袋漢堡晃了晃，有氣無力地問：“哪來的？”

“李煦涵請的。”

“……嗯？？”陳啟星如今什么都慢半拍，花了足足三四秒才消化掉剛鉆入耳的話?！澳阍趺磁苋ヒ娝恕?/br>
程澄漫不經(jīng)心地說：“之前他說好了請我一頓飯的，現(xiàn)在兌現(xiàn)承諾啰?！彼仡^看了陳啟星一眼，見他有些惆悵地盯著那袋漢堡發(fā)愁，笑道，“都送到你面前了就快吃吧，等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br>
陳啟星只好起身去開冰箱，把牛奶拿出來。

“你們聊什么了么？”

程澄看了他一眼，說：“我教育了他一番?！?/br>
陳啟星默不作聲，隨即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剛垂下眼簾，只覺額上一涼，一陣檸檬香撲鼻而來。他愣了一下，伸手去探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一摸就摸到一片薄薄的檸檬片。程澄在一旁大笑著，將面巾紙推到他的面前。

“這是什么新的醒酒神器嗎……”陳啟星無語地將檸檬片搓成一個細(xì)卷，瞅了一張紙巾將檸檬汁擦干。

程澄將剩下的檸檬用保鮮膜包好，放到冰箱里，笑著說道：“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逗逗你罷了?！彼剡^頭，“你是不是想問我，我都和李煦涵具體說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程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了然道：“不知道呢，總覺得你想問，但又不敢問?！?/br>
“……”陳啟星被人戳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清了清嗓子：“那好吧，那我問你，都教育他什么了？”常言道，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他想知道，從程澄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會是怎么樣的。

程澄雖然知道他心中所念，然而原本并沒有打算將對話的內(nèi)容盡數(shù)奉告。一如從前她推波助瀾，也沒讓陳啟星知道一樣?？申悊⑿峭^來的目光意外地認(rèn)真而坦誠，似乎她不說實話他便不罷休。她歪著腦袋想了想，才一五一十地把他們的對話復(fù)述了一遍。

陳啟星聽罷，緘默不語。他的思緒沒有到達(dá)程澄所想的深度，如今程澄仿佛給他打開了另一扇門，將他所留意到的表面的那層紗掀開，更方便去探究其內(nèi)核。

“原來是這樣嗎……”他喃喃道。

“一家之言而已，你如果覺得不是這樣子的，可以不用考慮我的看法。”程澄補(bǔ)充道?！爱?dāng)然，我不是說信任不好，李煦涵還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人，只是他在某些方面處理得不是很好?！?/br>
陳啟星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完全不否認(rèn)李煦涵值得信任這一點(diǎn)，但他也不否認(rèn)，也許李煦涵在某些方面是固執(zhí)的，不然他不會將同一個問題在不同的對象身上延續(xù)。

程澄見他隱隱出神，又不知道他的思緒跑到那個犄角旮旯里了，忙不迭地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揮了揮：“回魂，想什么呢？”

“……想沈嘉熙說過的話?！彼f，“李煦涵是不是一直在找，一個需要他的人？”

“不知道她和你說了什么，不過李煦涵能遇見你，我覺得他真是三生有幸了。除了以前的你，誰能受得了他的調(diào)教啊……”程澄感嘆道。

這明顯不是一個褒獎，陳啟星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實際上他不喜歡我一直依照別人的情緒生活，所以他也不要我依著他?！?/br>
“對呀，所以你現(xiàn)在被他訓(xùn)練得連他的壞毛病都不愿意依著了?！蹦撤N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反噬，程澄想?？伤芨吲d，“你這一回可要堅持到底，可別又心軟，半途而廢了?！?/br>
陳啟星笑了笑，低聲溫和地應(yīng)了一句：“謹(jǐn)遵教誨。”他得忍耐，忍著想要主動和李煦涵聯(lián)系的心思，忍著那些想要見他的沖動，給李煦涵一個小小的教訓(xùn)。

***

離開的時候，蛋卷一直把人送到前院，擺著尾巴不肯走，兩只小葡萄死死地盯著他。李煦涵朝它招了招手，蛋卷嚶嚶地叫了兩聲，卻連欄桿都不敢跨過來。李煦涵笑了笑，眼前的金毛莫名其妙地和腦海中的陳啟星重合了，一時間他就又笑不出來。

他想起他們昨天還聊了兩句，陳啟星謝謝他為他打包的漢堡。李煦涵本來還想和他多說幾句話的，可陳啟星的回復(fù)總很克制，禮貌但堅守著自己的原則。

這讓李煦涵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他平生倒也遇上了一些困難，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勁兒沒處使。

***

陳啟星的胳膊被人拍了一下，他轉(zhuǎn)過頭來，葉菁便問他最近有沒有什么時候是會去圖書館的。陳啟星被問得有些茫然：“……今天就去啊……”

“你不用約會啦？！”葉菁記性好著呢，周二對象也會在學(xué)校里，他們基本上是約不到陳啟星的。

陳啟星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自覺地抓了抓耳朵，尷尬道：“今天不用……你們是去討論期作業(yè)嗎？”

葉菁用看怪獸一般的眼神望向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向來八卦，這時候正事被拋諸腦后，自然最關(guān)心眼前的故事：“你們吵架了？”

“算是吧?！标悊⑿菓械媒忉?，含糊地應(yīng)著。

葉菁見他不是很想說的樣子，挑了挑眉，識趣地岔開了話題：“之前在群里，大家想今天組團(tuán)刷練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