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璣,每一條都切中要害。你可別因為人家江姓后生才華告絕、高瞻遠矚,就生了攀比之心,不問緣由地加以否認?!本筒顩]指著鼻子直說崔頌嫉妒他人,這才故意貶低。崔頌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索性任他造作。董卓問他:“你再好好想想,這些策言到底如何?”崔松毫不猶豫地道:“我覺得不妥?!比匀徊豢隙嗾f原因。無名謀士面露嘲諷,大肆夸贊、一一羅列這些策論的精華所在,字里行間無不諷刺崔頌的不識貨。聽完無名謀士巧舌如簧的論述,董卓沒有多說什么,揮手讓崔頌退下。崔頌明白董卓心里已有了決意,這封策論必將得到推行。他淡定告退,心里則想著,沒想到他們還沒給董卓挖好坑,董卓就已自己給自己挖了個超大的墳墓,還迫不及待地跳下。等到崔頌走后,董卓才拿出另外一張帛書,上面寫著一段話:遵與清河崔頌有隙,恐為崔頌不喜。若有誹謗之語,懇請當面對質。遵之所言,發(fā)自肺腑;遵之忠義,日月可知。還請?zhí)珟熋麒b。江遵或許是因為知道崔頌獲得了何休的許多著書,極有可能察覺這些策言的出處,所以在獻策的時候特意寫了這些話,一方面為自己開脫,另一方面順手給崔頌挖了個大坑。他哪里想到崔頌不僅沒有跳下這個大坑,反而冷眼看他作死。而他也因為這一句話與這一份策論,將自己帶入死路。至于無名謀士,江遵的“伯樂”,為了排除異己,盡耍小心思,卻不知道這些自作聰明的行動讓他在后來——這封策論激起眾怒之時,被董卓推出來當了替死羔羊。崔頌回去后,同郭嘉說了這件事。郭嘉道了句,可惜了。崔頌知道他在可惜什么,此等意義重大的策論,被埋沒了可惜,被人拿來胡亂使用亦是可惜。郭嘉誤解了崔頌的沉默,寬慰道……第85章眾叛親離(一)“明珠蒙塵,不過時候未到。待到海清河晏之時,拂去上面的塵埃便是?!?/br>崔頌還在構想接下來的布局,聽到郭嘉這一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頓了一頓,才想明白郭嘉說的是什么:“這是自然……恩師高義,寫下此番策論,非為名利,不過是為了‘學’字本身?!?/br>崔頌想起那本書上類似編者按的自述。“故異想天開,大膽謬言。后世之人,如有時遇,盡可自取?!?/br>何休并不在意虛名浮利。他一生專研經(jīng)學,心質純粹。為了所堅持的學術,他潛心耗費十七年心血,集之大成。他的政治言論大多揭露時弊,非為一利之私。許多著作從未公開,甚至不曾署名,也不愿署名。那些不懂其中深意,又無視何休警示與規(guī)勸的人,哪怕竊去了高論,也討不到好,反而會招來禍事。事態(tài)的發(fā)展不出崔頌的預料。幾日后,董卓參照江遵獻上的策論,大肆改制,引起士族們的強烈抵制。董卓一意孤行,以權鎮(zhèn)壓,結果受到更為猛烈的反彈。被蒙在鼓里的李儒、戲志才二人,得到消息后皆是一驚,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李儒在心里怒罵:“這是活膩歪了不成?這一招爛牌,再多兵馬也得完蛋?!?/br>又轉念一想,董卓悶不吭聲地放了個炸彈,甚至不曾咨詢他李儒,這是何意?莫非……果真因為下毒一事對他心有芥蒂,戒備如斯?比起董卓的前景,李儒更關心自己的未來。一想到董卓藏在這番行動下的深意,李儒就覺得坐立不安。他來回踱了幾十步,抬頭盯著墻上的掛弓,又看了眼酒杯中的蛇影,咬牙下了決定。“良禽擇木而棲。董仲穎(董卓),你且好自為之吧。”另一頭,戲志才得到消息后,立刻前往董卓的居所。董卓見他前來,沒有冷遇,但也沒有以往的熱情。戲志才心有所感,然則要事在身,無暇顧及這些:“太師,近日來在朝中推動的行制……”“志才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數(shù)?!?/br>戲志才心頭一涼,驀然抬頭:“太師——可是煥做錯了什么?”董卓臉頰上的肥rou顫動,甕聲甕氣地道:“你沒有錯。只是這件事我意已決,你就不用多嘴置喙了。退下吧?!?/br>戲志才執(zhí)拗不退:“請?zhí)珟熉犖乙谎浴?/br>“你不用多說,退下!”戲志才上前兩步:“今日便是死諫,也要請?zhí)珟熉犖乙谎?!?/br>“大膽!”董卓一雙虎目射出寒光,朝左右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嗎?容戲煥在此放肆,還不把人拖下去!”“自漢光武帝開國以來,士族之治便根深蒂固——縱使要拔除士族的勢力,也不當在此等重要關頭進行!你還未穩(wěn)定根基,如何能挖掉根脈?!你若強行如此……唔咳咳,咳咳咳——”又急又長的一串話說完,被衛(wèi)兵強行拉扯往外拖的戲志才再也抑制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鮮紅的液體不但濺落在他的衣裳上,還有少許噴在與他推搡的衛(wèi)兵的臉上。被高超的雕工與磨磋技術修整得華麗锃亮的石質地板落滿紅花。那執(zhí)行命令的衛(wèi)兵心生惻隱,松了手上的勁道,抬頭向董卓請示。“太師——”董卓同樣有所觸動:“罷了。你們帶他去太醫(yī)令那看看……悠著些?!?/br>一干人走后,侍女上前,將廳堂的地面重新擦得一塵不染。無名謀士從屏風后面走出,行禮:“太師……”他很擔心董卓被剛剛的事影響,改變主意,不再推行變制。如果董卓反悔,他不但會失去一展身手、取信董卓的機會,還會平白承受士族們的怒火。是以,雖然與戲志才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無名謀士還是訾言道:“這戲煥倒也有心,可惜了……”董卓聞言,用力冷哼了一聲:“有心?他對我只能算略盡忠心,對我的家婢倒是‘有心’得很?!?/br>無名謀士假笑:“許是一時糊涂?”董卓冷哼不語。自他得知戲志才與貂蟬有過密切接觸后,便時不時地想起那一日殿堂驗毒時的情狀。「志才為何害我!」李儒那時候的震驚與震怒,不似作偽。何況李儒說的十分在理——他們這些親近之人,哪個不知他的習慣?明知他會驗毒,還行下毒之事,豈不荒謬?況且他珍重性命,把府里治理得如鐵桶一般。別說下毒,就是府里多了一只蒼蠅,他也能即刻揪出來。因此,那件事始終透著蹊蹺。無論是動機還是犯案手段,都令董卓摸不著頭腦。直到董卓得知戲志才與貂蟬有染一事,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