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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了魂契成夫妻?柳青玉毫不掩飾自己心里頭的疑問,盡管并未開口說出來,可他眼睛就是這么問的,便連臉上亦是這么寫著。“你同我一般是神尊,你我之間,乃天道定下的緣分。”慕云行點到即止,揚手捂住柳青玉的眼眸,道:“睡吧,別想太多,明兒還要趕早去書塾的。”柳青玉還不想睡,然而就在此刻困意陣陣來襲,一陣比一陣重。十息不到,他便撐不住軟倒,身體輕輕落入了慕云行懷里。翌日睡醒,柳青玉左看右看,床上房內(nèi),任何一個角落俱搜尋不到慕云行的身影。他輕輕哼了一聲,簡單用完早膳,乘車出門。“柳兄,看我手臂,疙瘩沒了!”書塾里,柳青玉漫不經(jīng)心地翻動書籍。馮靈萄進(jìn)門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立馬化作疾風(fēng)奔了過去。聽見呼喚聲,柳青玉雙眸右瞥,望見馮靈萄平整的手背,便知他已懇請老鱉收回了眼睛的能力。“對了,昨天晚上朱爾旦的鬼魂進(jìn)了我夢里對我道歉,我諒解了他?!瘪T靈萄笑容明澈,不含一絲陰霾。柳青玉合上書籍,點頭沉聲道:“我也夢見了,他來不及同自己妻子道別,托請我?guī)拙湓捊o她。因而黃昏下學(xué),我們須去一趟朱家?!?/br>朱家一片愁云慘淡。柳青玉一行抵達(dá)目的地,站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方有人應(yīng)聲而出。開門的正是朱爾旦的妻子,她整個人被悲意籠罩,背脊略彎,似乎被失去丈夫的痛苦壓得直不起腰。“諸位是……”她聲音沙啞,仿佛用砂紙抹過千百遍。柳青玉幾人當(dāng)即表明了朱爾旦同窗的身份,緊跟著直截了當(dāng)?shù)剞D(zhuǎn)達(dá)了朱爾旦讓她改嫁的話語。她緊抿雙唇,好似要把沉默堅持到底。柳青玉他們不好多待,站了半晌,見她沒有什么要說的,遂告辭遠(yuǎn)去。轉(zhuǎn)身走出一百多步,身后突然傳來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嚎哭。眾人心里平白生出了幾分惆悵,索然無味地在街上走來走去。不知走到了哪條街,忽見街角一撥人認(rèn)議論紛紛。“哎呀!居然只長了一只眼睛!你家母驢差點難產(chǎn)身亡,就生下這么一個怪胎!忒的不吉利了!”“缺了一只眼的幼驢,養(yǎng)了也是白費糧食,倒不如宰殺了,叫嘴巴嘗嘗驢rou的滋味?!?/br>剛出生的驢子似聽明白了主人要宰殺它,嗯昂嗯昂叫著,聲音好不可憐。馮靈萄于心不忍,快步走過去,揚言要出銀子買回家中養(yǎng)大了干活。這時候柳青玉耳邊響起了慕云行的聲音,“那是朱爾旦,投胎為畜,還他所欠的債來了。只有還完了,方可再生為人。”追想慕云行說過的,陸判現(xiàn)身書塾門口那日,他隱身跟了自己一整天的話。柳青玉哪里還不明白,慕云行如同那日一般,打今兒早晨便跟在了他身邊直到現(xiàn)在。柳青玉悄悄往旁邊踢了一腳,不出意料,踢了一片空。別人隱身,只能讓別人的眼睛看不見自個兒,身體卻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倒好,里里外外融進(jìn)了空氣里,成了一團氣。第30章丹桂飄香,十里余香不絕。花園景色宜人,今兒個王、汪、張、顧四人終于如愿以償來到了“柳府”做客。同來的還有馮靈萄,鑒于他早些天在此小住了幾日,便不列入以上行列之中了。加上柳青玉統(tǒng)共六人,眼下圍著百年桂樹下的石桌而坐,女鬼傾情出演的侍女們,很快端著茶水點心走來,輕擱于桌面。目送她們娉娉婷婷走遠(yuǎn),滿眼贊嘆的王南撤回眸光,嘖嘖稱奇。“我說柳兄,打進(jìn)門那一刻起,你們家的侍女我見了不下三十之?dāng)?shù)。個個長得天仙似的,世間恐怕唯有帝皇三宮六院里,千挑萬選出來的娘娘方有資格與之一較高低吧。以往尚覺得我府里的丫鬟是金華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然同你家的這些個相較,生生被比成了庸脂俗粉?!?/br>顧昉摸了兩下自個兒的臉,偷偷瞅瞅柳青玉的,很有感觸地說:“美人環(huán)繞,柳兄生長在此等環(huán)境之下,無怪乎長相高出我們許多?!?/br>柳青玉頓時生出啼笑皆非之感,打趣他道:“你這是在夸我呢,還是夸我們家的侍女?”“二者皆有?!鳖檿P抽出佩戴在側(cè)的腰扇,一抖撐開,扇了兩扇,感覺到冷意襲身,身子一哆嗦,忙不迭收了回去?!笆遣皇且驗槟慵艺÷湓诟呱絽擦种g,所以夏秋比之外頭清涼甚多?”柳青玉以目光觸碰他們面前的茶盞,微揚下顎示意道:“這邊山林涼氣比較重,侍女給你們上的是家中特質(zhì)的暖茶,飲幾口自可驅(qū)散涼氣,你愛扇多久扇子便扇多久扇子?!?/br>其實是蘭若寺里鬼妖多,陰氣重。柳青玉不受影響,他人住久了卻不好。當(dāng)年給柳青玉做先生的孔雪笠,娶的是個狐妖妻子,亦身具陰氣。與狐妖朝朝暮暮,同床共枕,久了身子便會虛弱。為此,他的狐貍岳丈特地琢磨出了一種驅(qū)陰氣的暖茶,把方子交給孔雪笠常備家中養(yǎng)身。那時孔雪笠攜妻至蘭若寺教導(dǎo)柳青玉,所用暖茶交由姥姥幫忙調(diào)配,后來索性就贈予了姥姥暖茶方子。從那以后,穿著“柳府”這件衣裳的蘭若寺,若是迎入了真正的人類客人,都會被奉上此茶飲用,以免陰氣傷身。聞言,顧昉當(dāng)下揭開了茶蓋,被困在小小杯盞中的香氣,登時噴薄而出。顧昉嗅了個滿鼻香,張口便贊道:“好香啊!看來你家不光酒釀得好,制茶的功夫亦是極深厚的!”“可不敢居功,實則暖茶方子是從前一位先生所贈?!?/br>柳青玉說話間拈起茶蓋欲飲清茶,距離他坐得最近的王南一下子聞出了香味不同,納悶道:“柳兄的怎同我們用的不一樣?”柳青玉從善如流道:“自然是因為我不懼怕山上的涼氣?!?/br>王南不了解柳青玉話中深意,以為他自小住這兒習(xí)慣了山上的陰涼,點點頭表示知道,便放棄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同柳青玉他們閑聊起了“柳府”的景致。聊著聊著,眾人話語間就提到了赤松山楓林。盡管眼下還未到深秋時節(jié),不過赤松山的楓葉已然染上了點點丹紅。是不及晚秋漫山紅遍、染紅天際給人的震撼,卻也極為好看。近段時間,書塾里的學(xué)子們總愛跑赤松山設(shè)宴觀景。王南素來是個愛玩的,動了心思,便跟柳青玉他們說:“明兒個我在赤松山備下酒席,咱們一同去宴飲賞楓如何?”吃喝游玩,又不是去赴鴻門宴,眾人當(dāng)然沒有不答應(yīng)的。正值此時,張子意忽然驚呼一聲,直奔向了花園一角。王南、馮靈萄、顧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