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顆心臟甫一進(jìn)入朱爾旦的身軀,便侵蝕污濁了朱爾旦的心靈,引誘他墮入黑暗。柳青玉更明白,對于已經(jīng)擺脫了心臟影響的朱爾旦而言,擁有這一段不堪的記憶,此刻內(nèi)心亦是備受煎熬的。只怕,他還恨不得殺死自己一百次。所以,柳青玉才將擁有玲瓏心和沒有玲瓏心的朱爾旦,當(dāng)成兩個人看待。朱爾旦聽了柳青玉的寬解之言,非但沒有感到輕松一點兒,反而愈加內(nèi)疚了。他微微紅了眼睛,聲音干澀道:“盡管玲瓏心是陸判趁我晚上睡著時給換的,并不是我主動要求。但如果不是我抱怨自己愚笨,他便不會生出換心的念頭。而且,其實那晚上他換到一半我便痛得醒了過來,如若當(dāng)初能夠堅定的拒絕就好了……”又或許,在更早之前,他就不應(yīng)該去十王殿背判官雕像。斷了跟陸判相識的源頭,比多少次拒絕都有效。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可以吃,而今不管有多么的懊悔,不管說多少個“如果”、“或許”亦是無用。朱爾旦壓下從心底涌上嗓子眼的苦澀,“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承擔(dān)大部分的錯。還有,柳兄,非常的對不起?!彼鎽c幸自己死了,沒有殘害更多的無辜人士,以致滿身罪孽洗都洗不掉。柳青玉嘆息了聲,拍拍他肩膀說:“你并沒有傷害到我不是嗎?最多只是受了一些白眼冷語,根本不痛不癢。真正需要你致歉的是馮兄,還有那位受害的姑娘。”朱爾旦急忙說明情況,“此前我已經(jīng)入過馮兄夢境,取得了他的原諒。我害他遭受失目之痛,甚至于險些喪失了前途。沒想到,他居然不怪我?!?/br>實際上,馮靈萄不光沒有怪罪他,還特地對朱爾旦表示了感謝,言明是朱爾旦讓他得到了蛻變成長。否則,擁有寶眼能力的他,來日也極有可能跟得到了玲瓏心的朱爾旦一樣,變得面目全非,連自己都不認(rèn)識自己。那會子聞聽馮靈萄的肺腑之言,朱爾旦一面羞愧得無地自容,一面手足無措,感動得直流淚。現(xiàn)下回憶起來,朱爾旦仍不禁淚光閃動,打定主意下輩子給馮靈萄做牛做馬。“對了,地府對陸判的處置是什么?”靈機(jī)一動想起陸判,柳青玉好奇他的下場。朱爾旦心情復(fù)雜地開口:“革除判官之職,抽筋剝皮,油鍋烹煮……待嘗盡了地府十大酷刑,投入畜生道,世世任人役使烹宰,永不可再世為人?!?/br>終歸陸判害得無辜女子魂飛魄散,擅自偷取陰間心臟、以陰魂之身擾亂人間秩序等罪行固然罪大惡極,但較之前者,還算是輕了的。君不見,朱爾旦雖也要受刑,卻只不到陸判的十分之一重。柳青玉回想日間慕云行隨口透露出的,有關(guān)于地府境況的一句話,推測出地府近日動蕩不小,便有感詢問:“處置陸判的過程不容易吧?!?/br>“十殿閻王其中的兩位閻王爺意圖包庇陸判,魏判一怒之下直接告上天宮,后查出了他們背地里的許多罪行。幾日間,兩位閻王被撤職,成百上千的鬼差被抓了起來,連金華的城隍、土地亦未能幸免?!?/br>到如今,地府的刀山火海,依然挨挨擠擠的全是受刑的鬼魂,導(dǎo)致朱爾旦的刑罰延誤到了今夜子時。朱爾旦還想多說一點兒,然而時間不等人,子時將至,朱爾旦不得不長話短說。“魏判只給了我半柱香的時間,子時前我必須回到地府受刑。時間不夠,我恐怕不能入妻子的夢境了。還請柳兄代為轉(zhuǎn)告拙荊一句話,是我對不住她,讓她尋一良人改嫁,莫要被我這混賬東西耽擱了人生?!?/br>“柳兄,我們有緣再相見?!?/br>他帶著遺憾,語速飛快地懇請柳青玉幫忙。話音才停落,夢中便不見了朱爾旦的身影,留給柳青玉的唯有白蒙蒙的一片。“朱兄!”柳青玉大喊朱爾旦,卻因此脫離了夢境,驚坐起身。看著熟悉的寢房和慕云行,柳青玉知道夢已經(jīng)醒了,朱爾旦亦回歸了地府。他長嘆息一聲,然后又唇角上揚(yáng),勾出了欣慰的笑容。不管怎么說,朱兄變回來了總是一件好事。愿他早日還完己身罪孽,投身到一戶好人家,重新開始。懷揣著對朱爾旦的美好祝愿,柳青玉含笑躺下,眼皮下合,蓋住了一對兒明眸。然而下一刻,他便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閃電般睜眼。等等,他適才看到的是……慕先生???!柳青玉神情呆滯地眨了一眨眼睛,而后噌的一下坐了起來,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瞪著躺在自己身側(cè)的男人。慕云行慢慢悠悠側(cè)身換睡姿,泰然自若回望柳青玉的瞪視。“你們聊完了?”“你怎在我的床上?”柳青玉壓抑著聲音低吼。“我們是夫妻,睡在一塊兒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慕云行疑惑反問,從被子下面抽出一本講述夫妻之道的書籍,再道:“況且上面寫了,夫妻就是要常一起睡感情才會好?!?/br>柳青玉滿臉懵逼,發(fā)出驚愕兩連問。“我們什么時候成的夫妻,我身為當(dāng)事人怎不知我與你成婚了?”慕先生不會將夢境里他的脫口而出的“媳婦”之言當(dāng)真了吧,那他豈不是殘害了人家昆山片玉一般的青年?真是造孽??!慕云行見柳青玉不看自己拿出來的書,還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看了他一眼,這才不緊不慢收起了書籍,淡定開口幫助柳青玉重現(xiàn)記憶?!吧窠缜嚓柕睿斓酪娮C,你我結(jié)了魂契?!?/br>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慕先生的確抽了自己的一縷混和他的融結(jié)在了一塊兒。仔細(xì)去追溯記憶,他依稀還記得慕先生的話語中,還有“生死一體”、“功德”、“繼任神位”等幾個關(guān)鍵詞。難不成抽魂相融便是慕先生那兒的成婚儀式???!而他,則是在夢里,糊里糊涂的賣了自己?!柳青玉不斷重復(fù)張嘴又閉上的動作,如此第十次之后,他才終于不啞巴了?!八?,你是神仙?不是什么擅于蠱惑人的妖精?”柳青玉心中千百個疑問,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問最關(guān)鍵的“夫妻”問題,偏從嘴里蹦出這么個蠢問題。問出口的一剎,他險些沒忍住給自己一巴掌。星眸輕眨,慕云行與柳青玉四目相對,唇縫溢出了一字音。“傻?!笨梢哉f很惜字如金了。他聲音太輕了,柳青玉沒聽清?!澳阏f什么?”慕云行垂下眼簾,仿佛剛才什么也沒說過,只從善如流地言明了仙神二者的區(qū)別?!安皇巧裣?,是神,仙在神之下。”能騙過他家千年樹妖姥姥和疑似龍的余德先生,他早該想到了的。可是一個神,怎么看上了他一個凡人,選擇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