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里隱隱泛起了淚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淚壓了回去。他在絕望中下定了決心，他選擇了逃離。

于是他站起來，走過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

他走得并不輕松，因為他尚背負著沉重的負擔(dān)，而未知又顛沛的未來在等待著他。

但是他走的越來越快，直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再不回頭。

池曄的最后一步踏在了譚飛航的身前。

那個問題少年消失在了他的眼底，接著“池念”又會來了。

對于譚飛航來說，他的這場戲終了。

而對于池曄來說，漫長的一幕好戲才剛剛開啟。

“譚總，您覺得我值嗎？”他用池念的聲音問譚飛航。

譚飛航的眉毛微微動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池曄，眼神銳利：“？”

“是?！背貢闲α诵?，“您看過？”

“投資一個億，場景還原九十年代東北風(fēng)貌，上映半年前就鋪天蓋地的宣傳，結(jié)集了一群老戲骨想要捧你……結(jié)局勉強收回成本。”譚飛航說，“這樣的戲我自然是看過?！?/br>
“那您覺得我今天發(fā)揮的怎么樣？”

“如果你當(dāng)年有這個演技，也不至于真的聲名狼藉?！弊T飛航緩緩的說。

“那時候年紀小，很多事情想得不清不楚?！背貢陷p描淡寫。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的有些過分。

譚飛航抬手輕輕一拉，池曄便已經(jīng)坐在了他的腿上，譚飛航摟著他的腰，從這個角度，池曄領(lǐng)口間的鎖骨，袒露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譚飛航低聲問道，“那你現(xiàn)在想清楚了？”

池曄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半干，被他自己拽得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如今被譚飛航抱在懷中，他感覺到了自譚飛航身上傳來的溫度。

這個時間點，有所圖的拜訪星洋幕后老板。

譚飛航知道他做出了什么抉擇。

又或者正因為是譚飛航，這種抉擇顯得更加容易了那么一點。

池曄微微轉(zhuǎn)身，回頭去看譚飛航，他看見那雙沒什么溫度的黑眼睛……就像是夜色下的一池鏡水。

是還有其他選擇，又或者是走投無路……

池曄以為自己是理智而冷靜的。

然而這一刻他也說不清了。

他眼睛眨了眨，笑了起來：“我當(dāng)然想清楚了，譚先生?！?/br>
最后三個字帶著些親昵，像是情人般的呢喃。

然后他低頭吻了譚飛航。

*

池曄不認為自己已經(jīng)得到了在譚飛航的屋子里過夜的資格，他凌晨三點多醒了過來，看了看躺在身側(cè)的男人……黑暗中，他只能朦朧的描繪出譚飛航的輪廓。

雖然他起身的時候小心翼翼，但譚飛航還是醒了。

“要走？”譚飛航在黑暗里問他。

穿衣服的池曄頓了頓，低聲說：“我覺得譚先生不會樂意讓我在這里過夜。”

譚飛航?jīng)]有回答，池曄就當(dāng)他默認了。

等他穿好衣服準(zhǔn)備推門出去的時候，譚飛航忽然又問他：“你和老頭子也這么相處？”

“什么？”

“你在這方面不像是非常有經(jīng)驗。”譚飛航說。

他能有什么經(jīng)驗？

池曄有點想笑，但是他克制住了對自己的嘲笑。

他在黑暗里回答道：“你不是他?！?/br>
說完這話，他推門離開，這次他果斷的徑直出了別墅。

鉆進車子的時候。外面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他從后視鏡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印記——淡淡的痕跡在車內(nèi)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明顯。

這個認知讓他愣了好一會兒。

池曄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心底是個什么滋味。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發(fā)動了汽車，駛離了薔薇苑。

*

接下來的幾天，譚飛航?jīng)]有再聯(lián)系過他。

唯一一個進步就是他發(fā)出的微信好友申請被通過，這次譚飛航終于沒再拉黑他了。

☆、再來星洋

譚飛航的微信十分安靜。

這幾天池曄都沒去sao擾他。

池曄也不著急，他跟王斌那邊安排了自己倉促走后的一些事情。然后開始慢慢的梳理已經(jīng)做了一半的剪報墻，以免自己在日后更加頻繁的和池念認識的人接觸中穿幫。

池念手機里、筆記本里的資料慢慢的都被整理了出來，成了整一面墻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

“盧卡，你覺得怎么樣？”

池曄把池念幫搬到這里還來不及收拾的東西全部擺放整齊后，問盧卡。

盧卡嗚嗚叫了兩聲，它毫無原則的恭維換來了一份小骨頭餅干。

然后微信提示音響起。

池曄拿起來一看，是譚飛航的消息：【來星洋一趟?！?/br>
風(fēng)格挺霸總的，沒說原因，也沒說幾點。

可是這代表那天晚上他夜訪譚飛航終于有了結(jié)果，一個比較好的結(jié)果。

池曄立即收拾了一下自己，穿了件薄風(fēng)衣就開車出了門。他在四十分鐘以內(nèi)趕到了星洋。

今天的星洋比一周前他來的時候熱鬧多了，幾乎所有星洋旗下的藝人和員工都來了公司，辦公區(qū)爆滿不說，樓上樓下的休息室也都是人——大約都是來“面圣”的。

池曄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辦公區(qū)內(nèi)有一瞬間明顯的安靜。

接著竊竊私語的聲音變大了一點。

離池曄近的幾個年輕藝人站起來，特別乖巧的叫了一聲：“念總好?！?/br>
池曄點了點頭，何蕓已經(jīng)從里面小跑過來打招呼：“念總，念總?！?/br>
“你后來公司給了什么安排？”池曄問她。

何蕓有點不好意思：“俊哥那邊缺個宣傳助理，公司讓我先暫時跟著?！?/br>
“哦……不錯呀。跟了溫俊人，未來前途一片光明。不像是我，被公司雪藏，名聲也不好。而且我脾氣爛。”

“念總，我還是想跟你?！焙问|說的稍微有那么些言不由衷。

池曄沒有拆穿，他轉(zhuǎn)移了話題：“里面怎么樣？”

“今天舒放和溫俊人都回來了。”何蕓小聲說，“藝人經(jīng)紀部那邊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經(jīng)紀人也都在公司，徐姐、洪哥都在……念總，您要去經(jīng)紀部那邊坐會兒嗎？”

“我不去了。”池曄看了看時間，距離譚飛航召喚他已經(jīng)過去了近一個小時，他給譚飛航回了條信息。

【譚先生，我到星洋了?！?/br>
譚飛航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來我辦公室?！?/br>
“我去趟譚總辦公室?！?/br>
“譚、譚總辦公室？”何蕓怔了怔，“他好像在開會?！?/br>
她聲音不算大，可是周圍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有些人的表情變得分外精彩。

池曄甚至不用去看這些人，都能夠猜到他們在想什么——先是老子，如今又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