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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定是遭遇了許多,否則不會由那么一個可愛歡脫的孩子變成這副沉寂內(nèi)斂的性子,且還斷了雙腿。之前的他懶得去深究,反正和他無關(guān);但現(xiàn)在的他,卻是不敢去深究,他怕自己會不忍心聽晏行昱當年的遭遇。這突如其來的噩夢,讓荊寒章突然意識到,當年和他相遇的晏行昱是五歲,而不過兩月他便被送去了寒若寺。那兩個月以來,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看到夢中懵懂的小行昱彎著眸子謝他來救自己,荊寒章突然覺得遍體生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這個夢境。他唯一救晏行昱的那次,是將他從人販子手中搶回來。自那之后……荊寒章突然一怔。還有一次。前段時日晏行昱被困在將軍府時,他深夜像個孩子玩鬧一樣去將晏行昱接出來。本是件荊寒章打發(fā)時間的小事,晏行昱當時卻滿臉淚痕,對他說。“多謝你來救我?!?/br>十年前,晏行昱在相府遭遇苦難的時候,荊寒章根本沒有去救他……而夢中,那一身傷痕的孩子卻笑著對他道謝,謝他來救自己。荊寒章渾身一顫,猛然張開了眼睛。大夢驚魂,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外面風聲依然呼嘯,荊寒章透過桌上的燭火看到晏行昱正縮在他懷里,拽著他的衣襟睡得正熟。他似乎做了個好夢,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連唇角都輕輕勾起一個弧度。荊寒章注視了他許久,突然緩緩按住了砰砰跳的心口。荊寒章整夜未睡,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一會想小時候的晏行昱,一會想現(xiàn)在的晏行昱。反正滿腦子都是晏行昱。今日不用抄經(jīng),晏行昱難得睡個飽覺,徹底清醒時,身邊的被子已經(jīng)涼了。晏行昱迷迷瞪瞪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含糊地喊:“殿下?”他要抱。荊寒章早就習慣了晏行昱這幾日每日早起都要抱一下才能起來的臭毛病,聽到聲音就從外面走進來,自然地抱了他一下。晏行昱這才瞇起眼睛,起來洗漱了。荊寒章坐在一旁看他穿衣,眸子有些渙散,似乎是在神游太虛。等到晏行昱收拾好,他突然道:“行昱?!?/br>晏行昱回頭:“嗯?”“如果三年內(nèi)沒有尋到佛生根……”荊寒章說。晏行昱歪頭看著他,不明白為什么大清早的要說佛生根,昨天晚上不是才說過要去找嗎?荊寒章抬起頭,第一次不閃不躲地去盯著晏行昱的眼睛看,他認真地說:“你便放我的血治病吧?!?/br>晏行昱扣弩的手一頓,迷茫看他,恍惚覺得自己好像還沒睡醒,要不然怎么會聽到這么荒謬的話?荊寒章起身上前,一把扣住晏行昱的手,不顧他的拼命躲藏,將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垂眸看他,道:“你殿下救你?!?/br>第52章賜婚我心疼殿下。晏行昱呆呆看了他半天,才眸子一彎,仿佛夢里荊寒章看到時的那樣,開心地說:“好?!?/br>荊寒章莫名心頭一軟,他也跟著笑,問:“好什么?你聽到我方才說什么了嗎?”晏行昱拼命點頭,臉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地開心,連數(shù)金子時都沒瞧見他笑得這么歡過。“殿下說救我!”荊寒章心也越來越軟,情不自禁就得意起來:“是啊,你殿下舍身救你,開不開心?”晏行昱直接沖上前,雙手勾住荊寒章的脖子,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歡喜。他大概從沒這么開心過,竟然已經(jīng)開始控制不住地開始蹦跶,有兩下還踩到了荊寒章的腳尖。荊寒章齜牙咧嘴強行忍住沒叫出聲。晏行昱還沉浸在歡喜中,一邊抱著荊寒章的脖子蹦一邊喃喃道:“殿下救我,殿下來救我。”荊寒章突然沉默了。這一聲聲看似歡喜的話,荊寒章卻仿佛重溯時光,回到了十年前那個被娘親帶走的孩子在無聲中對他的祈求。殿下救我。殿下并沒有救他。荊寒章突然就難過了起來。若是放在兩個月前,他定會覺得當年從人販子手中救下晏行昱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哪里還用得著為他往后的遭遇負責,晏行昱如何,根本和他毫無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荊寒章卻懊惱又悔恨,恨幼小的自己什么都沒看出來,又恨自己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讓那么純澈的小鹿受了這么多的苦。當年,他不該將晏行昱的手遞給那個惡毒的女人,他就該將最好的小鹿偷走,被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荊寒章將情緒收斂起來,將還在蹦跶的晏行昱抱起來掂了掂,嫌棄地道:“這么瘦,你要多吃點,我都生怕你活不到及冠?!?/br>“我會的!”晏行昱立刻保證,眼睛里全是蕩漾的波光,“我會吃多點,聽話喝藥?!?/br>荊寒章方才明明那么瀟灑強勢地說“你殿下救你”,但現(xiàn)在一冷靜下來想一想,頓時覺得方才那句話極其羞恥,他怎么就面不改色地說出來了呢?荊寒章干咳一聲,將晏行昱放下,含糊道:“今日我大哥封王禮,我要回去一趟?!?/br>晏行昱也很懂事,忙道:“對,殿下合該去一趟的?!?/br>荊寒章:“那你……”“我要取了護身符再歸京,殿下先回去吧?!标绦嘘诺?,“等我拿到護身符會進宮送去給殿下?!?/br>荊寒章點頭,反正他也不能白抄這么長時間經(jīng),拿個和晏行昱一模一樣的護身符戴在身上,他……咳,也不是不樂意。荊寒章想了想,又將自己的玉牌遞給晏行昱,道:“你憑這個可以隨意出入宮門?!?/br>晏行昱接過來,眸子彎得像月牙似的:“嗯!”荊寒章也沒急著走,陪他一起吃了素齋。平日里晏行昱總是往米飯地下埋那不喜歡的口蘑,今日不知是不是他答應了荊寒章要多吃,根本不再往米飯下埋菜,全都歡喜地吃了。荊寒章很滿意,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口蘑。晏行昱:“……”荊寒章嫌棄地吃著素齋,隨口問道:“你吃素多久了?”晏行昱道:“從寒若寺開始就如此了?!?/br>荊寒章“哦”了一聲,眼眸不善地瞪著他:“你回了相府,可別想著為了能吃胖,直接吃大葷大腥啊。”晏行昱拿筷子的手一頓:“啊……”荊寒章怒道:“你還真這樣想了?”晏行昱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就想了一點點?!?/br>“一點點也不成?!鼻G寒章拿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沒好氣道,“想吃rou是好事,但你的身體根本不能一下承受得住,連我這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