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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小一千兩了。荊寒章抬手執(zhí)起一根箭矢,像是在玩耍一般,隨手就擲了出去。正中壺心。常蕭看了一眼,沒覺得如何。瞎貓碰上死耗子而已。荊寒章再次抬手,第二根箭矢也飛了出去。晏為明已經(jīng)捂著眼睛不敢看了。在他看來,荊寒章擲出去的不是箭矢,而是一塊塊打在他雙腿上的木板。“以后再也不在外面吹噓了嗚!”晏為明差點哭出來,越想越覺得是自己自作自受,一點小事就要宣揚的眾人皆知,平白給相府丟臉。他已經(jīng)設(shè)想到今日的事傳出去后,外面的人是如何笑話相府的了。晏為明沉浸在自己悲慘黑暗的小世界中,根本沒管外面已經(jīng)開始突變的情況。第二支箭中的時候,常蕭還沒覺得有什么,只是第三支第四支接連準(zhǔn)確地中壺,他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此人的姿勢的確是初次玩投壺,但手卻極穩(wěn),且準(zhǔn)頭極高,有時險些落在壺外后,下一支箭還會隨之調(diào)整,再次穩(wěn)穩(wěn)中壺。常蕭看著看著,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當(dāng)?shù)谄咧У诎酥Ъ舆B中了時,他徹底有些慌了。一旁圍觀的人也都驚了,瞪目結(jié)舌地看著。就方才荊寒章那脫壺的箭,眾人早已知曉他是個不會玩投壺的半吊子,本來是等著瞧好戲的,只是相國公子出糗的好戲沒瞧著,倒是瞧見了另外一處好戲。這晏行昱,竟然是個玩投壺的高手。常蕭看他去摸第九支箭,臉上冷汗都下來了,一千兩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若是今日他輸了,恐怕不到晚上整個京都城就能將他輸給一個災(zāi)星癱子的事傳得眾所周知。看著第九支箭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入壺,周圍全都在喝彩歡呼,就連司射也忍不住道了聲好。常蕭深吸一口氣,看著荊寒章的眼神滿是冷意。最后一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入壺。常蕭擦了擦額角上的汗,偏頭給自己的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點頭。荊寒章拿起最后一支箭,卻沒有直接投擲,他宛如平日里玩毛筆似的將箭矢在指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帕子擋住了他半張臉,只能瞧見他勾起的唇角。眾人全都在等著他投擲最后一箭,見他不懂,紛紛催促。“快啊,最后一箭定勝負了!”“是啊,公子快些!”“一千兩??!”晏為明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哭了,聽到周圍的聲音這才察覺到不對,連忙爬起來張開眼睛,發(fā)現(xiàn)壺中九支箭矢皆中,當(dāng)即呆住了。荊寒章似笑非笑地轉(zhuǎn)著箭矢,轉(zhuǎn)頭準(zhǔn)確無誤地看向常蕭——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方位的。“常大人?!鼻G寒章淡淡道,“玩不過就掀棋盤,這樣不太好吧?”常蕭心頭一跳,愕然看他。就連他那個準(zhǔn)備出手用赤豆截住箭矢的侍從也愣了愣。荊寒章說完后,一改方才懶散的姿勢,突然飛快地抬手,在所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就將箭矢投了出去。“咔噠”一聲,箭矢入壺。十支全中。常蕭:“……”侍從:“……”荊寒章將帕子扯了下來,輕輕一歪頭,肩上長發(fā)散落在扶手上,被他隨手撥開了。他看了一眼壺中的箭,笑了一聲,道:“我這是贏了?”周圍安靜的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木然看他。荊寒章看向司射,懶洋洋“嗯?”了一聲,司射才如夢初醒,忙點點頭。此時,呆了半天的晏為明終于跳了起來,駭然道:“哥!哥你贏了!”他一激動就伸手去抓荊寒章的小臂,險些一手摸在手腕的弩上,好險荊寒章反應(yīng)快,一下把手移開。晏為明歡喜得不行,沒察覺到荊寒章的異狀,開心地圍著他哥的輪椅轉(zhuǎn)了一圈,眉飛色舞。從地獄一下飛躍仙境,不過如此。他的雙腿保住了!荊寒章自小便和弓箭為伍,投壺這種文人玩的游戲?qū)λ麃碚f簡直算是信手拈來,十支箭而已,隨手就能投擲進去。但是對這些真正不學(xué)無術(shù),只知玩鬧的紈绔子弟而言,盲投入了九支的常蕭已經(jīng)算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了,沒想到那病歪歪的癱子竟然比他還要厲害。一時間,方才叫囂著最厲害的人全都沒說話,大概是有些臉燒,說不出話。前來圍觀的其他人卻沒瞧見之前的對峙,見狀全都在稱贊荊寒章百發(fā)百中。晏為明還在那嘚啵:“我哥今日是頭一回玩投壺,玩得不好,諸位見笑了?!?/br>這一句話,眾人又連連稱贊他哥天縱奇才。常蕭:“……”常蕭打死都沒想到荊寒章竟然全都中了,那他方才脫壺的那支,是真的故意的?!怪不得他這么信誓旦旦地來玩這種看著“必輸無疑”的游戲!常蕭一股“被人耍了”的怒火猛地竄起,但卻因為晏行昱的身份不能發(fā)火,憋氣憋得眼睛都浮現(xiàn)了血絲。他死死看著荊寒章,全然沒了方才的風(fēng)度翩翩。荊寒章沖他一笑,道:“棋盤沒掀成,常大人生氣了?”常蕭:“……”常蕭咬著牙,使出全身的抑制力,強顏歡笑道:“公子投壺更勝一籌,我……甘拜下風(fēng)?!?/br>荊寒章點點頭:“嗯,很好,為明,去拿銀子吧,一千兩?!?/br>晏為明樂得合不攏嘴,但還是強行保持住了風(fēng)度,一點頭,朝著常蕭矜持地說:“常大人,你是要給現(xiàn)銀,還是銀票啊,本……”晏行昱沒有歸京前,晏為明都是自稱“本公子”的,現(xiàn)在他哥回來了,晏為明十分乖巧地換了個自稱。“本小公子都成!”常蕭:“……”常蕭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別提有多憋屈了。只是當(dāng)著這么多的人,他也不敢丟了臉面,只能咬著牙關(guān),艱難道:“回府后,我自會派人將銀子送去相府?!?/br>周圍這么多人瞧著,晏為明也不怕他賴賬,一點頭,開開心心地回到了荊寒章身邊,狗腿地給他捏肩膀。“哥辛苦啦,手累不累呀?”荊寒章被伺候得舒坦:“還成。”常蕭深吸了一口氣,開解自己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此前他也從晏為明那贏了幾百兩,就當(dāng)還回去了。只是這晏行昱……常蕭的視線落在他雙腿上,神色有些陰沉。荊寒章大獲全場,晏為明開心得像是他贏了似的,險些炫耀得整個賞風(fēng)樓人盡皆知,最后趾高氣昂地推著荊寒章就走,和上回輸了后慫噠噠跑回家的糗樣子完全不一樣。晏為明揚眉吐氣,更喜歡他哥了。荊寒章只是動了兩下,晏行昱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