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眠在說話。

陳澍呼吸一凝。

是顧眠和……

林聽雨？

他驀然頓住腳步，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又假裝鎮(zhèn)定地去偷聽。

卻聽見林聽雨低低地說了一句：“……你瞎說什么?！?/br>
陳澍微微皺眉。

“為什么？陳澍不好嗎？”顧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靠，你不會還對段澤那個渣男念念不忘吧？！”

聽到顧眠的發(fā)問，陳澍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些。

對啊。

為什么？

陳澍……不好嗎？

好在林聽雨馬上否認了：“被狗咬了你還要把胳膊伸過去讓它咬第二口？”

陳澍的眉頭總算下去了那么一點。

但表情仍然是不高興的。

顧眠的聲音繼續(xù)飄出來：“那陳澍多好啊，長得好成績好家境也好，你們關(guān)系也不錯，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性取向。有句話你聽過沒，‘恐同即深柜’，說不定陳澍……”

“我們只是朋友啊，我是喜歡男人，但不是看到一個男的就會撲上去的好吧？”教室里，聽完顧眠的話，林聽雨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行了，以后別拿陳澍開這種玩笑，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br>
只是朋友，么。

不是一路人，么。

陳澍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

顧眠嘖嘖道：“哎喲，行了行了，我就是嘴賤瞎說的，最多在你面前提一嘴兒，怎么可能跑到陳澍面前說這種話啊。”

“自己有分寸就行。”林聽雨說。

“我對他肯定有分寸，對你不需要。你到底喜不喜歡陳澍。”顧眠一個峰回路轉(zhuǎn)，又把問題繞回去了。

林聽雨：“……”

陳澍又屏息凝神。

焦慮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在等。

明明迫切地想要知道一個答案，卻又害怕知道那個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陳澍【面無表情但是內(nèi)心：?。。。。。。。。。。。。。。。。。。。。。。。。。。。。。。。。。。。。。。。。。。。。。。。。。。。。。。。。。。。。。。。。。?！

☆、042.討厭

林聽雨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響起來，壓得低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失落：“不了，我再也不要墜入愛河了。我討厭那個失去理智的自己，我不想再變成神經(jīng)病?！?/br>
“……就因為段澤？靠他是個垃圾是個廢物是個渣滓啊，你怎么可以因為他放棄愛情？”顧眠的聲音頓時激動了。

“不是放棄。我相信愛情，只是不再相信它會降臨到我身上。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適合戀愛,我也完全沒有談戀愛的心思。我……在畏懼。”林聽雨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喜歡月亮,我仰望月亮，但我不會去摘月亮?！?/br>
“什么月亮不月亮的,你在說什么啊，我在跟你說陳澍好不好。”顧眠已經(jīng)暈了,她將手從熱水袋里拿出來，摸了摸自己被凍得僵硬的臉。

“你這理解能力，絕了?！绷致犛陣@了口氣,“總之，不管是月亮還是陳澍，保持距離，正常交往,明白？”

“哦那就是單純把他當朋友了唄，就是不喜歡了唄，早說嘛,彎彎繞繞了一大圈?！鳖櫭邍K了一聲。

林聽雨：“……隨便吧。”

他已經(jīng)放棄和顧眠交流了。

陳澍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聽完。

直到身后傳來說話的聲音，有別的同學(xué)上來了，他才后退一步，假裝剛剛回到門口，面無表情地走進教室。

顧眠先看到了陳澍，立刻舉起手沖他招了招：“哈，陳澍，快過來，一起聊天啊?！?/br>
陳澍的腳步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們：“聊什么？”

目光和林聽雨對上了。

陳澍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開視線，卻已經(jīng)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去。

“瞎聊唄?！鳖櫭哂帽粺崴娴门笱蟮氖秩嘀约旱哪?，忽然問，“對了陳澍，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俊?/br>
靠！

聽到顧眠的問題，林聽雨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身體。

她、絕、對、是、故、意、的。

林聽雨在陳澍看不到的地方?jīng)_顧眠翻白眼，顧眠沖他挑了挑眉毛。

林聽雨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在發(fā)麻。

陳澍未來的伴侶，會是什么樣的類型呢？

他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呢？

“喜歡的類型？”陳澍皺了皺眉，眼神藏在鏡片后，若有若無地朝林聽雨的方向瞥了一眼。

林聽雨頓時收緊背脊的肌rou，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對啊，擇偶要求之類的。像你條件這么好，要求應(yīng)該挺高的吧？”顧眠趁熱打鐵，預(yù)備刨根問底。

“嗯。”陳澍點點頭，開始列清單似的倒背如流起來，“要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還要堅強善良勇敢獨立自信樂觀，性格好人品好氣質(zhì)好，要有自己的事業(yè)和愛好。最好不要太黏我，不能太任性，不能沖我大喊大叫發(fā)泄情緒，因為我會覺得很煩。遇到挫折的話，可以在這我里尋求安慰，但最好能夠自己走出來。”

噼里啪啦地蹦出了一大長串。

條理清晰，語速極快，偏偏他的表情還異常鎮(zhèn)定。

“哇——”顧眠目瞪口呆，聽到最后，只能夸張地發(fā)出一聲驚嘆，“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林聽雨也聽得一臉震撼。

“不過因為太麻煩，所以干脆不要談戀愛比較輕松?！标愪又a充，“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的，我喜歡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散步，一個人看電影，不喜歡有人來打擾我的平衡。”

“那你不覺得……無聊或者孤獨嗎？”林聽雨問。

陳澍推了推眼鏡，面不改色：“我不覺得孤獨，因為我擁有完全意義上的自由?！?/br>
顧眠沖陳澍比了兩個大拇指：“牛逼！”

林聽雨緘默。

很突然地，他的情緒變得更失落了些。

這時劉飛揚也回來了，顧眠和他拉著陳澍又聊了幾句，才把陳澍放走。

在這期間，林聽雨和陳澍沒有任何交流，甚至眼神無意識地相遇時，林聽雨也像做賊心虛般地馬上撤回視線。

……太糟糕了。

中午放學(xué)，陳澍和林聽雨還是一塊兒去吃午飯。

最近一陣，為了避開學(xué)校食堂用餐高峰期，陳澍總會在放學(xué)后留在教室多看半個小時的書。

等在食堂用餐的學(xué)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去食堂吃飯。

比較麻煩的就是食堂里只有一些賣不掉的剩菜了，而且多半都已經(jīng)涼得差不多了。

林聽雨倒是無所謂，他也不急著吃飯。陳澍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