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忍受這樣的鬼地方。

就在沈舒寧絕望地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有什么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沈舒寧順著聲音仰頭看去。

虛空之中，一雙巨大的羽翼如同深海里跳躍出海面的鯨魚緩緩張開，雪白，圣潔，沒有任何的瑕疵，完美得讓人驚嘆。

祂是如此的龐大，如此的恢宏，如此的讓人震撼，如同浩瀚星云一樣，讓沈舒寧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的看著……

沈舒寧覺得自己在它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只小螞蟻，連羽翼上的一根羽毛都比不上。不，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又或者，他只是這個宇宙里最弱小的存在，在祂面前——

嘩啦——

巨大的白色羽翼徹底張開。它占據(jù)了整個虛空，也占據(jù)了沈舒寧所有的視線。

光明撕扯開黑暗，不可抵擋的磅礴力量以它為中心向虛空之中如同漣漪一樣蕩去，當(dāng)白色羽翼完整張開了時候，祂緩慢睜開了眼睛，并將視線投以匍匐在地上的他。

那雙眼睛如同天空，如同海洋，如同整個宇宙，清明，深沉，古老——

浩瀚星辰，亙古宇宙，也不過如此。

24、第24章

“沈舒寧——沈舒寧——”

“你趕緊給我醒過來！”

“沈舒寧！”

沈舒寧清醒過來的時候，零號已經(jīng)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正攀住他的肩膀，搖晃著他的身體。

視線緩慢聚焦起來，虛空散去，就連那高高在上無法觸摸的存在也化為晶瑩的流光消失，沈舒寧看著面容慢慢清晰的零號，喉嚨艱難的動了動。

他慢騰騰的轉(zhuǎn)過頭，凝視著零號，苦笑道：“零號……我想我……”

“先不要說這些?！绷闾枆褐曇舸驍嗨脑挘倌甑哪樕雌饋砗懿?，他坐回輪椅上，語氣冰冷，“回房間……”

沈舒寧回頭看了一眼玫瑰屋，不知道什么時候，玫瑰屋里的人已經(jīng)走光了，只剩下了他和零號。

他竟然，發(fā)呆了這么久嗎？

沈舒寧和著零號回到了房間，零號一言不發(fā)，這樣的零號讓他有些恐懼，不由得輕輕拉了拉零號的衣角，“怎……怎么了，為什么這么大反應(yīng)？”

零號抓住他的手，“別動……”

少年人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冰冷，然而他的聲音卻壓得很低，以至于原本清冽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起來，而他的語氣，也嚴(yán)肅得不敢讓沈舒寧反抗，“沈舒寧，接下來我問你的所有問題，都要用最小的聲音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的房間都裝有竊聽器?！?/br>
是的，沈舒寧當(dāng)然知道，所有的房間都裝有竊聽器，監(jiān)控器監(jiān)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竊聽器竊聽著他們的一言一行。

沈舒寧明白零號不會害他，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零號的面容湊了過來，眼瞳冰涼得像極地深海，“你看見了什么？”

“我看見了……”沈舒寧遲疑了一會兒，他的腦海里閃過那恢宏的一幕，垂下密長的眼睫，輕聲道：“神……”

是的，那是神，在看見祂第一眼的時候，沈舒寧自然而然的生出這樣的篤定。

好吧，他一直都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廢物，哪里會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看到那樣的存在。

即便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那樣的震撼卻依舊深深留在他的心里。

敬畏，以及……恐懼。

那樣的存在，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就連直視，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零號慢慢松開了手，他抬手捂住腦袋，哈了一聲。

他的身體繃得很緊，牙齒也咬得很緊，肩膀劇烈的起伏著，青筋在他的手背上，額頭上瘋狂得跳動著，他壓抑不住自己，綠色的藤蔓以他為中心瞬間蔓延至整個房間，將房間的監(jiān)控器一并遮擋。

這樣的零號太恐怖了，比殺死長舌的時候還在恐怖，沈舒寧不知道他為什么是這樣的表現(xiàn)，但他隱隱約約有種不安，好像他感應(yīng)到了高維度至高無上的存在，對他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喉嚨發(fā)干，艱澀道：“有什么問題嗎……零號?！?/br>
零號慢慢放下了自己手。

他看著沈舒寧的眼神讓沈舒寧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qiáng)烈，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零號想要?dú)⑺浪?，這樣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jù)的，因?yàn)楸叹G的藤蔓已經(jīng)觸上了他的手腕，并且往上攀延著，葉尖輕輕在他的臉上蹭著，它們看起來很柔軟，但是實(shí)際上很堅韌，蹭著的時候，沈舒寧覺得像被刀片貼過一樣。

當(dāng)然，它們很快如同潮水般退回到零號的身體里。

零號沒有再看他，他推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從始至終，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沈舒寧嘗試喊了幾聲，零號也沒有回應(yīng)他，他尷尬的縮回自己的床上，沒有再說一句話。

深夜時分，沈舒寧困倦得不得了，他面對著墻壁側(cè)睡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點(diǎn)聲音。

有人從黑暗中慢慢的走來，然后停在他的身后，一動不動的俯視著他。

原本的困意徹底的消失掉，沈舒寧閉著眼睛，保持著呼吸的平緩，然而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

沈舒寧知道，在他背后的是零號。

他不太確定零號要對他做什么，但是他很有那么一點(diǎn)不太妙的預(yù)感，這點(diǎn)不太妙的預(yù)感讓他的呼吸再也無法平緩，它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零號……要對他做什么呢？要?dú)⒘怂?？還是別的？

這種恐懼感就像是小時候睡在孤兒院的床上，月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將外面的樹影也打在墻壁上，當(dāng)你注視它們的時候，它們偶爾也會變得像一個人在墻壁上凝視著你，而你只能害怕得閉上眼睛，動也不敢動，時間慢慢過去，將眼睛輕輕睜開一條縫，余光窺視著那搖曳的人影，而它也正在凝視你的眼睛。

沈舒寧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黑暗中蜷縮起來，正當(dāng)他的心理快要崩潰的睜開眼睛坐起來時，零號彎下了腰，扣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沒睡，沈舒寧?！鄙倌甑拇桨曩N著他的耳朵，聲音放得很輕。

于是那鋪天蓋地的恐懼與瘋狂就這樣消失，被扣住的手慢慢張開。

黑暗中，沈舒寧粗重的喘著氣，他想問零號到底要做什么，零號的手指卻抵住了他的唇齒，低聲道：“不要說話，聽我說?！?/br>
“不要告訴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你的不對勁，記住，你還是一個普通人，你無法接觸高維度世界，不管誰問你，都是如此?！?/br>
“將來你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能力，不要去使用它，你要隱瞞它，任何人都不能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br>
“如果你的身體發(fā)生了什么變化，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讓別人發(fā)現(xiàn)，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沈舒寧沉默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并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