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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此時還沒到正午,陽光十分充足,齊灝拿出包里的筆記本,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抽出了一張照片。背靠在大樹上,盯著手中的照片,齊灝出神良久。林良韞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隨手扔掉手中沾滿黑泥的鐵鏟,他往臉上一揩,汗水混合著泥水一起往下流。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從蒸籠里出來的泥水小籠包。“累死了,得休息一會兒!”他又揩了揩臉上的大汗,定睛往眼前一看,驀地發(fā)現(xiàn)了遠處大樹底下站著的人。“喂!齊灝你不仗義啊,你居然在這里偷懶!”林良韞義憤填膺地沖了過來,騰騰的熱氣和臭汗氣將齊灝熏得往后一退,林良韞見他往后退,更來氣了,“大家都在當人工挖掘機,就你一個,就你一個在這當大爺?!?/br>“我的那部分已經(jīng)挖好了,剛在這接了一個電話。”“這么快?!咦,你手上這照片是……謝教授?”林良韞注意到了對方手中的照片。那是在金大校園里的一棵香樟樹底下,照片上兩人并排站在樹下,一個是滿頭銀發(fā)的慈祥老人,一個是眉目如畫的英俊青年,兩人在合照里都笑得很燦爛。照片里的青年正是齊灝,林良韞覺得照片里齊灝的笑容讓他感覺到非常陌生,對方是天生的桃花眼,微笑唇,哪怕整天擺著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都會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然而這種笑卻是浮于表面的。這張照片里的笑卻是不同,這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一個宿舍里住了三年多,林良韞很少見對方這么笑過。“你和謝教授的合照,還洗出來了啊?!?/br>“嗯,是大一時候照的?!?/br>林良韞好一陣羨慕,謝老那可是令人仰望而不可及的大佬人物,第一次見謝教授的時候,班里的人全都激動不已。林良韞也曾經(jīng)和謝教授拍過照片,不過那就是一張集體合照,還是在一次講座后拍的。他仔細看了看照片上的兩個人,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驚訝道:“這么一看,突然發(fā)現(xiàn)你和謝教授長得很相像,也不是說五官多么相似啦,就是看起來……給人的感覺很像一家人?!?/br>“是嗎?”聽他這么一說,齊灝似乎很高興,微微一愣后便溫柔地笑了起來。“是是是。”林良韞被他笑得一陣心慌,若是換個女生在這里,一定要被他笑得小鹿亂撞,真可惜,他是個男的。“別笑了,兄弟,別笑了,這誰頂?shù)米“?,你還是繼續(xù)保持齊男神的冷臉,你要是在學校里天天這么笑,準又招一堆爛桃花?!?/br>林良韞抬手攀上對方的肩膀,哥倆好道:“走啦走啦,咱們繼續(xù)當挖掘機去?!?/br>齊灝將他推開,往前走了幾步,撿起草叢里的鐵锨,林良韞則順手摸起了自己剛?cè)釉诘厣系氖昼P。“用了這小破鏟后,我在想我為什么不去學挖掘機,挖掘機多省力??!”“老齊,把你手上那玩意給我使使,我把小破鏟給你?!?/br>接過對方拋來的手鏟,齊灝隨意放在一旁,從口袋里拿出皮卷尺在地上測量,一邊量一邊記錄。林良韞拿著鐵锨在地上鏟了幾捧土后,蹲在地上唉聲嘆氣。齊灝在筆記本上寫下一串數(shù)字,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出聲道:“你之前不是挺期待下墓么?說刺激?”“機械的重復工作已經(jīng)澆滅了我的全部激情,就算這時有僵尸從坑里跳出來我也無動于衷。”林良韞從土里拔出幾根野草,在手上絞來絞去。“想人家盜墓賊下墓,那使得是‘黑虎掏心’,目標直取腹地,而我們呢,拿個小破鏟刨洋蔥呢,刨開一層又一層,刨了一層還得收集記錄,不!刨洋蔥都是高估了!我們明明是在給洋蔥外面松松土?!?/br>齊灝笑了,給他遞了一瓶水,“那要不要再澆澆水?”林良韞擰開瓶蓋喝了一口,“不了,水咱還是自己喝,累死我了?!?/br>“齊灝!林同學——”栗色長卷發(fā)的女生跑了過來,她帶著一個棕色的遮陽帽,漂亮的卷發(fā)在后面潑灑開來。“去那邊休息一下吧,教授們也在那,那邊涼快。”女生口中的“那邊”是一個廢棄的盜洞,那里面確實涼快多了,幾人順著繩子一起滑下去,沿著墓道往里面一走,便是一間開闊的墓室。這個地方像是一間大會議室,室內(nèi)有幾根石柱,迎面是土墻,墻上有許多壁畫,正中有一座封閉的石門,門前供奉著一尊神像,那神像的外表像是一只展翅欲飛的巨鳥。據(jù)教授們估計這應該只是古墓的外圍,屬于“圍墻”的范圍,附近沒有什么危險性,準許這些無聊的學生們可以隨意欣賞墻上的壁畫。“只準看,不準隨意亂碰,也不能毀壞東西,更不能在墻上刻字?!?/br>“手電筒別亂照!”“這里可不是你們打鬧的地方。”幾道手電筒的光打向墻上的壁畫,許多人影在墻上斑駁,在電筒光的照明下,看清了壁畫的模樣。刻在土墻上的壁畫非常簡陋,粗糙的線條甚至像是小孩子的簡筆畫,卻還是引起了幾個學生的陣陣驚嘆。“真不可思議!”“這是千年前留下的東西!”……眾人驚嘆中只有一個人突兀地說了一聲,“這還不如我畫的?!?/br>是岳卓豫的聲音。那聲音淹沒在人群里一閃而過。齊灝拿著手電筒,沿著石墻一邊走一邊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角落里,這土墻上的壁畫雖然極其簡陋,卻畫的極其傳神,在昏黃的燈光下,有種奇妙的莊嚴和神秘,或者說是詭異的感覺。有些人看著看著,忍不住停下來揉了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卻只是懷疑這里似乎有點冷。齊灝又往邊上走了一步,燈光一掃,落在了一副圖案上,他頓時定在了當場。墻上用著粗糙簡陋的線條畫著一只五彩神鳥,它高高的仰著脖子,張開華麗的翅膀,羽翼后面勾勒著一圈圓形的奇妙圖案,最吸引齊灝的,是這只神鳥的眼睛。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小黑點,卻似乎帶著一點勾魂奪魄的力量,詭異中透著無法描述的神性,齊灝不知不覺看得入了神,早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雙腿不聽使喚的往前走,只想湊近一點看看這只神鳥的眼睛。正當他要蹲下來的時候,一只黑色的手猛然從他肩膀后面冒了出來,那手快速地捂住了他的口鼻,齊灝只聞到了一陣刺鼻的香氣后,便直接失去了意識。失去意識前,他感覺自己被拖拽著向后。他的手電筒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手中,陰暗中,那人堂而皇之的拿著他的手電,繼續(xù)在墻上照來照去。不遠處還能聽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