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駕駛，好像沒有痛覺似的，冷漠地催促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再快一點?！?/br>
司機額上盡是冷汗，而頭上頂著的冰冷觸感，卻讓他不敢違背命令。他哆哆嗦嗦地加快了車速。

陸琛閉了閉眼睛。

回憶在黑暗覆蓋視線的那一瞬間又紛至沓來。

他是在大學(xué)認(rèn)識的林故。林故算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而他出身寒門，毫無背景。他們相戀后，林故跟著他搬進了出租房。

他一直覺得自己愧對林故，明明對方應(yīng)該能得到更好的呵護，卻只能跟著他棲居在這一處狹小的出租房里。于是他拼了命的工作，四處應(yīng)酬，喝到胃疼也強忍著面色不改，直到說服投資商簽了合同。

那一天他提前結(jié)束了工作，因為林故前一天埋怨過他總是很晚才回來，會把他吵醒。他沒有告訴林故，想要給林故個驚喜。而當(dāng)他走到客廳，聽到臥室里傳出的聲音時，一瞬間墜入冰窖。

“寶貝兒，別生氣……明天我就跟他分手……不騙你，我現(xiàn)在最喜歡你了……”

床上坐著的人聽到響動后轉(zhuǎn)頭，看到他站在那里，神情自若地和電話那端的人繼續(xù)說，“我男朋友回來了，待會再打給你。”

林故掛了電話，對他說，“既然你聽到了，那分手吧?！?/br>
沒有驚慌，也沒有解釋。

只是隨意的一句，分手吧。

他慌張極了，即將失去對方的恐懼讓他瞬間紅了眼眶，“我做錯什么了嗎？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林故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我厭了，”他說，“我不喜歡你了，陸琛?！?/br>
29.

同一個城市，不同的公路上，五輛汽車風(fēng)馳電掣，默契地向著一個地方而去。

就好像有感應(yīng)一樣。

……

林故醒來的時候，看到面前一張放大的俊臉。

對方眉目緊閉，顯然陷入熟睡。林故也沒有把人叫醒，而是托著腮，仔仔細細地用目光描摹著男人的五官輪廓。

明明四年未見，男人還是一如那時的俊美，好像歲月在他身上停止了流逝。

像是感受到林故的視線，男人眼睫顫了顫，掀起了眼皮。

林故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

“我休息完了?！绷止暑D了頓，“現(xiàn)在，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纖白的手指觸上男人突出的喉結(jié)，對方在他碰觸的瞬間，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卻縱容地任由林故在最敏感脆弱的地方撫摸。

“解釋一下，你四年前為什么突然消失，還有……”

林故神色冷淡，盯了男人片刻后繼續(xù)說道。

“你就是司秦，對吧？”

肯定的語氣。

他在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一瞬，就認(rèn)出了對方。

四年前的那段記憶已經(jīng)模糊，所以在司秦出現(xiàn)的時候，他也只是有細微的熟悉感，并未聯(lián)想到四年前那個人。直到男人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在明白四年前那個人回來的同時，也從男人身上看到了司秦的影子。

男人向他走來的時候，他說不清是在為四年前那人的回來而高興，還是在為司秦重新回到他身邊而高興。

司秦握住了林故摩挲著他喉結(jié)的手。

一聲嘆息。

“如果可以，我不想這么早告訴你……一切都被否定的滋味，我不想讓你承受?！?/br>
他望向林故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卻又明白他今天必須給林故一個答案。

篤篤，篤篤，篤篤。

幾乎是在敲門聲響起的同一刻，林故聽到司秦說的無比緩慢的一句話。

“你相信……你所在的世界，其實是一本書嗎？”

30.

雨停了。失去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司秦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敲在林故的耳膜。

林故耳朵嗡嗡響，像是短暫地失去了聽力。

雖然他已有預(yù)料，但當(dāng)?shù)弥嫦嗟倪@一瞬間……他還是感到無比的荒唐與可笑。

敲門聲像是因為得不到回應(yīng)，愈發(fā)急促起來，林故還愣著回不過神，身體機械地向著門口走去。

一只手拉住了他。

林故回頭看向司秦，對方面容嚴(yán)肅，“別去?！?/br>
他上前一步，把林故擁入懷里，低低地重復(fù)了一遍，“別去開門?！?/br>
林故的鼻尖觸上柔軟的布料，男人身上的氣息絲絲縷縷地蔓延開來，他遲鈍地眨眨眼，一句“為什么”還未問出口，男人先一步捂上了他的嘴唇。

“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司秦緩緩地說，“我的職業(yè)很特殊……我知道所有的書都會衍生出一個真實的世界。”

“四年前我因為意外來到了這里，然后遇到了你?！?/br>
牢牢鎖定住林故的目光熾熱而真摯。

“因為是一次系統(tǒng)故障，所以我只待了幾天，系統(tǒng)就將我送了回去?！彼厩芈曇衾锶旧弦唤z愧疚，“我甚至沒來得及跟你告別。”

“回去以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想你在做什么，想你過的好不好。書本一周只更新一次，我就盯著那個章節(jié)反反復(fù)復(fù)地看，試圖從片面的文字里找到你的所有軌跡?！?/br>
林故望著司秦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

“所以……那個給我發(fā)短信的人是你？”

“……是?！?/br>
司秦聲音隱忍，“我連見你一面都不可以，那些人卻可以對你做更親密的事，我吃醋的快要瘋了，故故?！?/br>
林故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那時候我就想著，如果能見到你，我一定把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壞蛋艸到下不了床，艸到?jīng)]力氣再找別人再想別人，艸到哭著求我也不停下來?！?/br>
“但是真的見到你了，這些想法全都沒了，我只想把你藏起來，”司秦嘆息，輕柔地將林故的臉掰過來，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個吻。

觸碰到柔軟唇瓣的睫毛像是察覺到癢意一般顫了顫。

“不要再去找他們了，好不好？”

“我知道對你來說愛人很難，但是我愿意等，”司秦眼神溫柔，“也許你自己沒有察覺，但是你對我是不一樣的?！?/br>
司秦拿著林故的手，引導(dǎo)著他貼在自己胸前。

林故感受到自己漸快的心跳。一下一下急促地像是要突破胸腔跳出來似的。

沾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感受到了嗎？”

林故紅唇微張。

“哐當(dāng)——”

曖昧的氛圍被一聲巨響打破，林故回頭，看到隨著門板倒下，門外站著的五個人也進入他視線。

他睜大了眼睛，還未說什么，腰間一緊，一支手臂彰顯主權(quán)般攬住他的腰。

門外陰沉著臉的五人，視線頓時從林故的臉上，移到他腰間的手上。

視線陰冷，像是要把那只手臂千刀萬剁一樣。

31.

林故張了張唇。

還未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