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臟。林故甩了他，像甩掉陸琛那樣干脆，不留情面，讓他簡直像個笑話。

季度沉浸在回憶中，手中的咖啡冷了也未察覺，攥著杯子的手越捏越緊，爆起幾乎稱得上是恐怖的青筋。

突然，一道劇痛從大腦中傳來。顫抖的手松開了杯子，冷掉的咖啡撒在文件上，暈開一朵暗棕色的花。

再睜開眼的時候，季度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喃喃道，“故故……”

魔怔了一樣，不斷地重復著。

27.

[編號D00013世界崩壞程度，81%……82%……]

……

花園里，一雙骨節(jié)分明、拿著水壺澆水的手，忽的一顫。

空氣中的水弧被從中截斷，水壺重重地砸到鋪著落葉的軟草上，掀起的氣流讓葉片四處飄散。

沈沉那雙寧靜的眼眸，像是被這突然覆蓋的記憶刺激到了似的，激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痕。

……

[編號D00013世界崩壞程度，89%……90%……]

……

香檳在高腳杯里漾開氣泡。

酒吧角落里，在桌上一堆酒瓶之間，托著下腮，厭怠地闔著眼休息的人，忽的睜開了眼睛。

……

[編號D00013世界崩壞程度，94%……95%……]

……

坐在酒店沙發(fā)上，神色不明地把玩著手中的眼鏡框的男人，在徹底接受了那份他原本的記憶時，發(fā)力的手指掰碎了眼鏡框。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宛若沉睡的巨獸從夢中驚醒。

……

[編號D00013世界崩壞程度，99%……100%。]

……

屏幕上這行字出現(xiàn)的時候，司秦剛剛好敲下最后一個代碼。

他近乎冷漠地看著在他的手離開鍵盤后，屏幕上的字便土崩瓦解，一串串亂碼浮現(xiàn)又消失。

摻雜著電流滋滋的聲音，他腦海里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

還未說完，那道聲音像被掐斷一樣，憑空消失了。

“我在做什么？”司秦嗤笑一聲，舌頭頂了頂自己的上顎，自言自語，“我從四年前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籌劃，無時無刻不忍著見不到他的焦慮，只能通過單薄的字句來得知他在我離開之后都做了什么?！?/br>
“而看著他和這么多男人牽扯不清，我卻只能在智腦的這一端，隔著世界與世界的距離，痛苦地掙扎著卻什么都做不了的時候——”

司秦的面色陰冷下來，“如果你有實體的話，我早就想把你碎尸萬段了，系統(tǒng)?！?/br>
然而，那串早就被他摧毀的，連一個0或是1都不剩的系統(tǒng)卻沒法回答他了。

司秦倒也不在意。他目光熾熱地盯著空氣中的一點，看到那一點的時空像被扭曲了似的，折射出許多虛幻的光來，隨即緩緩膨脹，拉扯，在房間里拉出一道光門。

門的那邊，是一條黑暗的小巷，影影綽綽的樹木在路燈微弱的光下宛如鬼怪，詭譎又恐怖。

而這在司秦的眼里卻不亞于神境。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什么。

他暗地里蓄謀四年的，靠著高超技術(shù)攻擊掌管世界的系統(tǒng)的漏洞，憑一己之力在兩個不相通的世界之間，硬生生扯開的一道門。

28.

林故是毒蛇。

仗著自己有艷麗到極致的皮骨，勾/引人，誘惑人，再拋棄他們。

他們心下清楚被林故咬了一口的后果是什么，卻甘之如飴。

摻了蜜糖的毒是會讓人上癮的。

那毒甜絲絲地滲入四肢百骸，侵入他們的每一寸血管，當林故毫不留情地抽身離開時，他們才感到冰冷入骨的寒。

會恨嗎？當然。

但還沒來得及報復，得知林故出了車禍當場死亡的時候，心底涌起的劇痛依然讓他們無法呼吸。

因此在那一刻，當腦海里響起一道機械音的時候——

[林故沒有死。]

[他只是靈魂離開了這里，去了別的地方。]

[如果你還想再見到他，可以與他一起同去。]

[但代價是——失去你所有的記憶。]

他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好?！?/br>
……

滿天陰云覆蓋過來，遮住最后一道光。

林故仰著頭，清楚地感受到一滴雨點打濕了他的眼睫。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被略微模糊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對方向他大步走來，那雙鷹隼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像是鎖定獵物。

對視間傳來驚心動魄的熟悉感，伴隨著四年前的那段回憶席卷而來。

林故的眼神平靜。

“怎么是你？”

來人停住腳步，嗓音沙啞。

“你還記得我？”

仿佛這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似的，男人的尾音發(fā)顫。

“當然?！?/br>
林故上前一步，拽了拽男人的衣領(lǐng)，動作帶著少見的壓迫與煩躁感。

“我現(xiàn)在很煩。好像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匯聚到了一塊似的。我懶得管你是從哪來的，但是你跟不跟我走？”

從下往上看的眼睛里露出一絲狠意。

“至少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溜走了?！?/br>
男人反握住林故的手，巧妙地插入他的指縫，與他五指相扣。

錯覺似的，林故從男人的眼睛里體味到一絲笑意。

“我也是?！?/br>
……

雨霧模糊了窗外的景色，滲透進屋檐的雨水從窗沿滴落，沿著玻璃留下一串淚痕似的水珠。

一雙手隔著冰涼的玻璃去觸碰那串水珠，下一秒又被另一只大上一號的手強勢地攥住，拿離了窗戶。

“冷?！蹦腥送止蕚?cè)著瞥過來的，像是向他討個解釋的眸子，言簡意賅地解釋，“你會著涼。”

林故輕哼一聲，“我沒這么脆弱?！?/br>
話雖這么說，他卻半點沒有將被男人握著的手抽回來的意思，反而挺適用的往男人懷里靠了靠。

男人順著力道將少年單薄的身體擁進懷里，隔著輕薄的衣料摸了摸少年突出的蝴蝶骨。

美人在骨不在皮，這話在少年身上體現(xiàn)到了極致。

沒等他摸上幾下，一直懶散地盯著窗外走神的人忽的拍開他的手，貓兒似的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抱我回去睡覺，”少年頤指氣使地命令，一邊張開雙臂，方便讓男人把他抱起來，“剩下的事，等我醒來再找你算賬?！?/br>
“……遵命?！蹦腥溯p輕地笑了，眼眸中浸滿要溺死人的溫柔。

……

車窗未關(guān)。

玩命似的速度，讓兩側(cè)的風像刀子似的，尖厲地叫著，割得人的臉生疼。

陸琛面無表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