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心聲

看見程陌的表情，秦楚河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似乎已經(jīng)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

“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天使之吻’被動生效了。作為解毒劑，‘天使之吻’一般是需要主動使用的。只有一種情況下有例外，當(dāng)這種藥劑出現(xiàn)的時候，‘天使之吻’被動生效?！?/br>
“有人使用了致幻類毒劑‘天蝎宮’?！毙烨迥樕缓?，“……陳利昂。”

“這人是個老手，待會兒發(fā)現(xiàn)我們安然無恙的話，想必就會知道我們不僅攜帶了抗性藥劑，并且已經(jīng)知道下黑手的是他?！奔t鯉魚沉思了一會兒，“現(xiàn)在看來跟陳利昂他們已經(jīng)沒有合作的必要了，一會兒我們單獨行動吧，盡量甩開他們?！?/br>
“苔蘚消失了?！币恢倍⒅Q伺’的徐清忽地出聲。全息屏中，那些暗綠粘稠的絲狀植物果然全都不見了，仿佛被上帝之手悉數(shù)抹去一般。此刻帳篷外只剩黝黑的土壤表層，唯有血池邊緣的一具枯骨，昭示著前夜發(fā)生的種種，都是現(xiàn)實。

“陳利昂那邊似乎沒什么動靜?！毙烨逖b備上飛靴，像一縷暗夜?jié)撔械挠幕臧闱臒o聲息地滑出帳篷，不多時組內(nèi)頻道中便傳來了他的消息，“去往上層的通道開啟了?！?/br>
“走。”秦楚河打了個響指，一層黑灰色的薄煙應(yīng)聲罩住陳利昂所在的那頂帳篷，“只能隔絕視聽一分鐘，動作快。”

一行人收拾好東西，火速趕到了徐清所在的位置。果不其然，昨日封閉的通道此刻已經(jīng)打開，一截生滿鐵銹的樓梯斜斜地伸入黑暗，里面不知還有多長。紅鯉魚叮囑了一聲“跟緊”，便與樓蘭打頭邁入黑暗。樓梯發(fā)出“吱呀”一聲不堪重負的老朽聲響，潮濕水汽伴隨著鐵銹的腥味撲入鼻腔。

鐵門在身后“咔噠”一聲緊緊關(guān)上，紅鯉魚攤開手心，一團暖橘色的火球竄了出來，像只在家關(guān)了幾個月的小狗好不容易得到次放風(fēng)，急不可耐地在逼仄的空間里上躥下跳。墻上的暗影隨火光一陣躍動。

“別亂動。”紅鯉魚低聲斥了一句，火球安靜下來，委屈巴巴地停駐在她的肩頭。此刻光線穩(wěn)定，程陌終于看清他們此刻所處位置的全貌。

這是條緩慢爬升的狹長走道，兩端雜亂地擺放著各種潛水以及救生器械。布滿灰塵的救生衣呈現(xiàn)出一種臟兮兮的土橘色，充氣皮筏的氣早就跑完了，此刻拖拖沓沓地堆在一邊，生銹的扳手和螺絲釘散亂在地上，時不時就會踩到一顆，幾張摩斯電碼表和已經(jīng)看不清圖案的翹邊海報一起稀稀拉拉地黏在墻上。

“噠噠”的脆響從走道兩側(cè)傳來，那是數(shù)臺看起來幾乎快要散架的老式收報機，此刻正兀自發(fā)出聲響，如同遠方有一群他們看不見的幽魂，日復(fù)一日地朝這艘永不見天光的沉船上發(fā)送著永遠無法收到回音的信號。

伴隨著有節(jié)奏的信號聲，一串凌亂的信息忽然蹦入程陌的腦海。

“警告。警告。不要進入。不要進入。一個人。救。救。警告。摩斯。摩斯。摩斯?！?/br>
“警告。不要進入。一個人。救。摩斯?！鼻爻釉谑請髾C邊聽了一會兒，而后道。與躍入程陌腦中的字詞分毫不差。

一種突如其來的熟悉感從程陌脊椎竄了上來，伴隨著無法抗拒的戰(zhàn)栗。程陌忽然感到一陣茫然。雖然他對摩斯電碼有些了解，但遠未到脫離碼表就可直接譯碼的程度。而剛剛那一瞬的感覺，就好像那些紛亂的電碼脫離了譯碼過程，如同牛奶加入咖啡那般，對應(yīng)的翻譯極其順滑地從腦中直接涌了出來。

“聽起來似乎在警告我們不要進入這片區(qū)域？”樓蘭撇撇嘴，“晚了，這鬼地方又不是咱們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出口到了。”紅鯉魚停了下來，在她前方，有一扇小小的艙門。她看向秦楚河，眼底有詢問的意思，“直接開？”

秦楚河走上前，按住艙門把手停了幾秒，而后撤開手，道：“沒什么危險，開吧?！?/br>
然而，厚重的鐵質(zhì)艙門被拉開后，呈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與之前所處環(huán)境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鐵銹不見了，斑駁脫色的海報不見了，揮之不去的咸腥水汽不見了，迎面飄來的暖色燈光仿佛冬日久違的太陽。這里似乎是一間小而精致的前廳，帶著間簡潔的小廚房，一條長過道向后延伸，幾個風(fēng)格相同的房間并排分布在兩旁，像一個濃縮版的富豪居所。

一切都是嶄新的。淺黃色仿木紋的墻面，色彩鮮艷的絨毛地毯，實木餐桌閃閃發(fā)亮。自他們進入后，仿佛有個看不見的小精靈似的——碗筷發(fā)出“叮當(dāng)”脆響，如同被風(fēng)奏響的風(fēng)鈴，咖啡機自動開啟，吐司從烤面包機中“咔噠”一聲彈出，屋子里不一會兒便盈滿了現(xiàn)磨咖啡和烤面包的醇香。

“靠，要不是‘天使之吻’自動消失了，我真要以為咱們身上‘天蝎宮’的致幻屬性還沒解呢……這還是那艘破船么？樓上樓下差距可真大，怪不得下面只能有血池那種惡心巴拉的東西?！睒翘m抓抓頭發(fā)，嘟囔了一句。

紅鯉魚好一會兒沒說話，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再次擰開他們來時的那間艙門。她從肺里呼出一口悠長的氣。

——他們來時的那條破敗樓梯不見了，一間大而明亮的浴室取而代之地出現(xiàn)在門后。純黑的瓷磚，花灑和水龍頭一塵不染，陶瓷浴缸閃爍著瑩潤的亮光，看著就讓人想跨進去一躺。

“看來我們進來之后，這里或者外面，又發(fā)生了一次空間移動?！鼻爻涌戳搜鄄粡?fù)存在的來路。

“這樣也好，說不定可以擺脫陳利昂?！睒翘m抓抓頭發(fā)，上下打量了一圈這間浴室，忽然“嘖”了一聲，語調(diào)飽含著完美主義者見到違和物品的不滿意，“這浴簾是真的難看?！?/br>
確實如此，浴缸上方懸掛的那片浴簾，看上去與整間浴室的裝修風(fēng)格格不入。這片浴簾背景呈黃褐色，透著股塑料的廉價感，卡通海龜成群結(jié)隊地排列在皺巴巴的浴簾表面，神態(tài)動作如出一轍，有幾只圖案居然重疊在一起，好似不滿便宜小費的美工偷工減料，一根腦筋都沒動，直接施展了ctrlc加ctrlv大法，硬生生湊了這么個造型出來。

秦楚河皺了皺眉，走上前查看了一番浴簾，又低頭看了看浴缸。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俯下身，盯著浴缸內(nèi)側(cè)看了好一會兒，而后直起身退了出來，看向眾人道：

“你們有人想待會兒洗澡么？”

“如果這浴室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很想?！睒翘m打著哈欠舉手，“在底下摸爬滾打的，一身血味?！?/br>
秦楚河點點頭，沒什么表情：

“真的很想洗的話，不要一個人待在浴室就好了，讓紅鯉魚在外面陪你?！?/br>
“怎么，這浴簾有問題？”徐清挑了挑眉。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