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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山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一身皺皺巴巴的T恤。盡管李方潛很不愿意在周柯面前露出什么失落或頹喪的樣子,更不愿意承認(rèn)周柯那一套價(jià)值觀。但事實(shí)是,他灰溜溜地回去,接受周柯勝利者一般的檢閱。

沈拙清緩緩抬起頭,眼底看不出情緒。

“他讓你放手去做吧,他會(huì)堅(jiān)持下去的?!闭f罷周柯像說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呸”了一聲,“他是被你帶得越來越幼稚了?!?/br>
“你不懂這些,真是太可惜了?!鄙蜃厩灏芽曜臃畔?,沖他莞爾一笑。

而在周柯離開后的第三天,仍在苦撐著的沈拙清,同時(shí)接到了王霞的電話,和政教處的通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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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清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院子里,王霞坐在板凳上,雙眼通紅,手緊緊抓著椅背,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外套掉落在腳邊。秋老虎倒不至于冷,但王霞抖得很劇烈。

“媽......”沈拙清小聲叫著,走上前把外套給王霞披上。

王霞也不擋,任他怎么動(dòng)作都不說話。

“您這么急著叫我回來......什么事啊?”

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沈拙清就是抱著一絲僥幸,祈禱著不是心里想的那件。

怕什么來什么,這句話能廣泛流傳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聽見王霞開口說了句什么,然后耳朵里就開始嗡嗡作響,幾乎要站不住。

“李方潛他媽,給我打電話了?!?/br>
王霞沙啞的聲音變成了一把匕首,每蹦出一個(gè)音節(jié),就在沈拙清的身上、臉上、心上不深不淺地劃一刀。

不致命,但至疼。

“媽......”沈拙清來前未雨綢繆打好的腹稿,此時(shí)一句都說不出來,滿腦子只有王霞沉默著端菜做飯、絞線縫衣的身影。

“媽,對不起......對不起......”

王霞似乎是被這一句句對不起刺激到了,抓起身上的衣服,狠狠朝沈拙清扔過去。

眼淚奪眶而出,她只能咬著手背,警告自己,沈聰在休息,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沈聰知道......

“對不起......”沈拙清不住地道歉,也不知道是為了過去發(fā)生的一切,還是為了將來也許還會(huì)更加過分地忤逆。

王霞咬著手臂,壓低聲音在嗚咽。

院子里很長一段時(shí)間都只有壓抑的哭聲。

空氣太稀薄了,在這段沉默里沈拙清根本無法汲取氧氣。

窒息感籠罩了很久,他的嗓子也開始發(fā)不出聲音。

“沈拙清。”王霞哭到后來,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扔出九個(gè)字,“人都是要臉的?!?/br>
最親的人,果然知道捅哪里最疼。

人,都,是,要,臉,的。

這句話說給沈拙清,也說給她自己。

阮琳琳那通電話,是在和李方潛溝通未果后,氣急敗壞打出去的。語氣之激烈、言辭之難聽,王霞甚至都不想回憶。

可王霞仍然自虐一般,聽對面用極盡侮辱的詞匯罵完兒子及全家,一言不發(fā)就掛斷了電話。

因?yàn)樗认胫腊l(fā)生了什么事,又不想讓對面聽到自己喑啞難聽的嗓子,給原本就不堪的家庭形象再添一根稻草。

沈拙清如鯁在喉,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又是長久的沉默。在這被無限拉長的時(shí)間里,王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張開嘴,無聲的哭著。

“滾回來......”她抬頭看,烏壓壓的云和軟綿綿的樹,“你畢業(yè)就給我滾回來......”

沈拙清知道王霞為這個(gè)家?guī)缀醺冻隽艘磺?,而她現(xiàn)在正處于情緒崩潰的邊緣。

沈聰身體不好,更不能受刺激。

此時(shí)他應(yīng)該服個(gè)軟,說一聲“好的”,或從長計(jì)議,也當(dāng)感謝這么多年養(yǎng)育之恩。

但是,在遙遠(yuǎn)的南方,有個(gè)人說他會(huì)一直堅(jiān)持。

如果這時(shí)撒了謊、緩了軍,那一年之后,他再突然說要搬去N市,將更加無法收場。

“對不起......”他只能把頭埋得更低,重復(fù)著剛剛的話。

為過去,也為將來。

王霞愣了一下,在反應(yīng)過來這句道歉是什么意思后,沙啞的哭聲直接變了調(diào)。

她一把抄起椅子,雙手握著椅背往沈拙清背上掄過去。

一下,兩下。

“你知道這些年我們怎么過來的嗎!?。俊?/br>
情緒是激動(dòng)的,但音量卻是克制的。因?yàn)橐粔χ舻牡胤?,有不該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在睡覺。

一下,兩下。

“你就這么賤?鞋底都踩你臉上了,還要上趕著追過去!”

一下,兩下。

“你們這算什么??!算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人家怎么說你啊!”

打到后來,王霞哭得筋疲力盡,氣竭地把椅子放下,蹲在地上,雙手趴著椅子啜泣。

放下動(dòng)作仍是輕的,不敢發(fā)出太大聲。

沈拙清站在原地,沒挪過一步。這個(gè)態(tài)度王霞是看懂了的:愧疚有,心疼也有,但就是沒有妥協(xié)。

“憑什么......憑什么啊......”王霞捶著心臟,絕望的說。也不知在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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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拙清被王霞趕了出來,連沈聰面都沒見上。

在這個(gè)小縣城里,大半夜其實(shí)沒有地方可去。沈拙清在工廠大院的公共休息區(qū)坐了一夜。

背上的傷一碰就疼,睡是睡不著了,他只能給那個(gè)熟悉的號碼,發(fā)著也許不會(huì)有回音的短信。

天亮?xí)r,他偷偷跑到王霞做工的店面。王霞看到他,直接拉下了卷閘門。

“媽......”沈拙清站到門前,冷靜了一夜,雖然喉嚨有點(diǎn)硬,但終于能發(fā)出完整的音節(jié)了,“我們能談——”

咣地一聲卷插門拉開了,王霞一盆水直接潑在了他臉上,打斷了沈拙清的話。

“懂我的感覺了?”王霞像一潭死水,面無波瀾地望著他。

水淋在傷口上有種撕裂感。沈拙清自然是懂這劈頭蓋臉的水是什么意思,抹了把臉,只能又說了遍“對不起”。

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此刻他卻組織不出任何語言。

“你跟我說不上。有本事去跟你爸說!他心心念念盼回來的兒子,做了人家的兔兒爺,還被趕了出來!”

門復(fù)又重重拉下,沈拙清站在門口,只能嘆口氣。

中午的太陽很毒,背上的水慢慢蒸干了,隨之而來的是汗。汗水流在傷口上,一陣陣?yán)碧?。一開始沈拙清還會(huì)輕輕拽拽T恤衣角,但衣服和皮膚分離的瞬間,撕開了痂塊。

痛感從背部一直蔓延到全身,然后侵入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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曬得時(shí)間太長,沈拙清有些站不住,高溫讓腦袋迷迷糊糊的,似乎還出現(xiàn)了幻聽。

“拙清!”

在踉蹌的瞬間,身邊伸來一只手。沈拙清側(cè)過頭,許久聯(lián)系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