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9
齊輕舟一怔,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信紙,說:“是宗原寄來的密信。”殷淮大病初愈,齊輕舟不讓待衛(wèi)趕路,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倒也暢快。只是朝野之事也放不下,所以近日才與宗柳二人通信多了些。掌印提醒了他休息,他應(yīng)了,可看掌閉目養(yǎng)神,又悄悄撿起來讀。殷淮鼻腔溢出一聲不咸不淡的“嗯”,也不說別的了,齊輕舟擠到他身旁挨著,攤開手上的信:“掌印幫我瞧瞧?!?/br>殷淮轉(zhuǎn)眼睨他,懶聲道:“臣可沒說要看?!?/br>齊輕舟心里好笑,掌印有時候可不像雪狐,像貓兒,悄兒沒聲地靠近,懶洋洋瞥你一眼,什么也不說,又走了,等你自已留在原地猜來猜去。“嗯,”齊輕舟忍住笑,點點頭,又不安分地去拱他,“是我想讓掌印看的。”殷淮仍是淡淡的:“既是密信,臣還是不看的好。”“我與掌印沒有秘密,”他晃了晃人手臂:“勞掌印費神。”看人不理,齊輕舟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直接爬到人腿上坐著,鬧他。殷淮沒忍住,別過頭彎了彎嘴角,又故作兇狠扣住他的下巴,低聲嗤道:“殿下煩人?!?/br>齊輕舟扭來扭去,鼓起腮:“不許煩我?!?/br>殷淮按住他不讓他亂動,在馬車上走火他沒法收拾:“說說吧,怎么了?”這一天天展信皺眉的。齊輕舟正了面色,望著他,無辜道:“皇帝病危?!?/br>殷淮丹眼幽幽一轉(zhuǎn),手上用了點力,把他后頸的xue按得一陣酸軟:“說起這個——”“臣還沒問殿下,每月送往御書房那梅枝——”齊輕舟心虛,忙抱住他脖子,嘴硬:“我母妃親手種的梅樹,折下來送他都不錯了?!?/br>殷淮沒回抱他,諷笑:“如此說來,倒還是殿下委屈了。”齊輕舟訕笑,摸摸鼻尖,“送都送了?!边@事兒確實是他心急了,行事過于冒進(jìn),就算皇帝不疑心,也有旁的有心人緊盯著。殷淮拍拍他的背:“罷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他在,總不會查到齊輕舟頭上。“嗯,”齊輕舟慣會順桿上爬,故作柔順地窩在人心口,“掌印罩著我呢?!?/br>殷淮想到那會兒齊輕舟為了與他求和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又氣笑,捏他的面頰,語氣卻正經(jīng):“臣前日接到陛下密旨,命殿下與臣速速回宮。”想來是已經(jīng)被東宮壓制,陷入劣勢,特來催他們回去制衡相后一黨。殷淮不急,留足時間給他們狗咬狗,自己穩(wěn)坐釣魚臺,看鷸蚌相爭。東宮心切,必會加快在皇帝身上下手的速度,如此一來,便可抹去齊輕舟早前送梅枝留下的痕跡。殷淮回信,只說淮王殿下與他還要留在戰(zhàn)地收尾,排查周邊諸國隱患,事畢便快馬加鞭回京,陛下勿念。意思就是等著吧,我們想回來的時候自會回來,催也無用。寥寥幾行,生怕人看不出他的敷衍與輕慢。齊輕舟的重點卻不在這兒,蹙眉:“你還與他密信往來?!”“……”二人回京的消息一直被壓著,傳到宮中之時,東廠的影衛(wèi)軍已進(jìn)悄悄隱入乾午門。太子皇后原本還將希望寄托在耗死皇帝上。軟禁皇帝,假立詔書,只要新帝上位,生米煮成熟飯,齊輕舟再多證據(jù)再高戰(zhàn)功也無力回天。南壤大勢已去,外族無力,這是他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籌碼。只是殷淮的動作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隱秘和迅速。當(dāng)看到城門百里之外大肆搖曳的旗幡那一刻,東宮大驚失色。回到京中是在夜里,兵分兩路,淮王急召中書臺少丞尉宗原與蘭臺言官何清平議事,東廠督主馬不停蹄率軍將丞相府和鳳祥宮、東宮重重包圍,并將丞相東宮勾結(jié)南壤、叛國通敵以求排除異己的證據(jù)公之于眾,命大理寺即刻立案調(diào)查。同時表率此次出兵支援的聯(lián)軍,包括柳家軍、陳家將領(lǐng)等一率衛(wèi)國將士,尤其淮王殿下齊輕舟,足智多謀,驍勇善戰(zhàn),帶領(lǐng)東廠駐軍所向披靡,于本次大捷位居首功。殷淮的心思再明顯不過,為齊輕舟立功立威。落在朝臣百官眼中,又是另一番情形。齊朝皇族式微已久,剛打完勝仗的權(quán)臣?xì)庋鎳虖?,目無王法也不是一天兩天,即便明知淮王殿下是九千歲選好的傀儡也不敢多言。群臣只得跟著附和淮王殿下文武雙全,堪當(dāng)大任。宮變朝夕,成寇立分。作者有話說:清明谷雨發(fā)出2021的第一個啵啵!快快接收?。?!第90章你愛我唯一剩下的麻煩,只有之前被太子皇后軟禁了的齊盛帝。殷淮將齊輕舟送到圣清宮門口,揚(yáng)手止住身后一字排開的隨從。齊輕舟沉默不語,殷淮陪他走了幾步,寬袖一籠,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俯首碰了碰他的前額,低聲道:“這可能是殿下最后一次見圣上了,要臣陪著進(jìn)去嗎?”齊輕舟搖搖頭,腳步往前兩步,又回頭。殷淮被他依戀茫然又無措的目光照得心頭一跳。齊輕舟不是他從前認(rèn)識的那些人,面對敵人或許尚可果敢斬絕,但里面那個人是與他有血脈之親的人。殷淮心里嘆了聲氣,上前牽起他的手,循循誘導(dǎo):“臣明白,殿下對圣上感情復(fù)雜,有養(yǎng)育之恩,也有殺母之仇?!?/br>“圣上……或許有很多不得已和不情愿,但確實沒有在殿下小時候給出過半分真心的護(hù)佑?!?/br>“殿下小時候一定糾結(jié)過許久,才慢慢從最初的不信到不甘到最后的接受、麻木?!?/br>齊輕舟愣愣抬起頭,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殷淮從他的眼睛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讀:“殿下也想過要問一問,爭一爭,去要一個答案,可是沒有答案,你只是萬千選擇中的一個,圣上選的不是你?!?/br>“你若是進(jìn)去問陛下,陛下也未必能回答,世事大抵如此,有時候做一個選擇,連選的那個人都不知道為什么?!?/br>齊輕舟啞然失語,殷淮什么都明白,他一下子又從戰(zhàn)場上那個成熟穩(wěn)重的齊影衛(wèi)變回了憂心忡忡的小皇子,撇著嘴巴道:“嘖,怎么什么都讓掌印說完了呢?!?/br>殷淮看他良久,彎唇:“是啊,臣怎么什么都知道呢?!?/br>“因為您在臣這里,不是選擇,是唯一?!?/br>“除了您,臣沒有別的?!?/br>“殿下小時候錯過的、沒得到的,以后全都可以從臣這里要?!?/br>“不必意難平,殿下的未來是臣,臣只會給您更多。”齊輕舟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好想不管不顧撲上去抱住他唯一的救生浮木,可這是在宮里,他只能垂下眼睛,壓抑著情緒,淡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