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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頭來,避開了顧政的視線。就連那些蠢蠢欲動的眼神都有所收斂。很快,那二十來個侍衛(wèi)跟了上來,宛如一堵冰冷的鐵墻守在顧政身后。易詞看到一些人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害怕,各自退回了自己的角落。易詞留意到在角落里有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那女子飛快地看了易詞與顧政一眼,低下頭來。她懷中的孩子揪著女子的衣衫,小小的臉頰凹陷得不成樣子。孩子揪著母親的衣裳哭得快發(fā)不出聲音:“娘親,我餓了?!?/br>女子低著頭拍著孩子的背部,安撫著懷中的孩子:“乖,一會兒就有吃的了,一會兒……”易詞走近那女子,猶豫著開口問道:“你們這里每日發(fā)放幾頓餐食,夠所有人吃么?”易詞沒有問那女子為什么不住在草房中,因為結(jié)果顯而易見,那些草房都被人占著。婦女只身帶著孩子,無依無靠,根本爭搶不過那些人。那婦女一哆嗦,聽到易詞的問話,她像是終于窺見一絲生機一般,抱著孩子撲倒在易詞身前:“求求這位好心的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婦人一下子撲上前,易詞嚇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顧政提到了一邊,遠離了那婦人。而魏玉舒眨動了一下眼睛,盯著自己的袖袍看了一眼,他方才差點就如同顧政一樣,出手將易詞拉開了。魏玉舒在心中自嘲一笑,看來他并不如外人想象中那般絕對理智。作者有話要說: 顧政:我竟然把情敵帶在了身邊???第38章那婦人有幾分見識,見易詞顧政一行人衣著華貴,氣度非凡,身邊又有人高馬大的護衛(wèi)隨行,一定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因此當易詞問她,她毫不猶豫抓住這個機會,將在這里的一切都交代了個清楚。婦人道:“民婦本來是番陽縣的縣民,后來番陽縣遭了洪災,房子被沖垮了一片,田地也遭了災,大水久久不退,沒了辦法就跟著他人輾轉(zhuǎn)來到了臨縣清平縣。本想有個容身之地暫時棲身,沒想到清平縣的縣守連城門都不讓我們進,只在外面給我們搭了幾排木棚,上頭的賑災銀兩都給中飽私囊了!賑災的米糧也克扣不給,每日只供應一頓清湯寡水的稀飯。我孩子還小,又生了病,眼前著再沒吃的就要餓死了!大人,您行行好,救救我們這群可憐人吧!”南方洪澇,朝廷是調(diào)撥了大量的賑災銀兩的,也有發(fā)放足夠的米糧。但經(jīng)過重重的剝削,最終落到實處的銀兩幾乎算是沒有。有這樣的官員,這次洪澇災害遲遲得不到有效的治理,也是可以預見了。易詞回頭看向顧政。顧政的視線正盯著營地中的一排破舊木棚,眸光陰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魏玉舒靜靜看著哭訴的婦人,視線收回時不經(jīng)意從易詞身上掃過,他的語調(diào)平靜對顧政道:“番陽縣的縣守似乎是才上任不久的前魏相龐羅?!?/br>顧政自然知道。龐羅這個縣守還是顧政任命的,龐羅斥巨資買下萬悲閑人的獻給顧政,為了麻痹龐羅,讓龐羅得意忘形,顧政將其指為了番陽縣的縣守,派人暗中嚴密監(jiān)視著。一旦龐羅犯下重罪,顧政就會立即收緊網(wǎng)線,將龐羅等人一網(wǎng)打盡。好巧不巧,這次洪災發(fā)生的地點正好就在番陽縣??囱矍半y民的狀況,以龐羅為首的這幫官員不知道從其中撈走了多少油水。易詞聞言立馬看向顧政,眼眸瞬間微睜,他的眉頭一擰,有些就要沖出嘴邊,但易詞什么也沒說,只是神情嚴肅了一些。顧政一直在注視易詞,沒有忽略易詞神情的變化。他做事從來心中都有他的謀劃,這些謀劃除非必要,他不會跟任何人多費唇舌,因此總給人留下獨斷專橫的印象。但這兩個字用在顧政身上的確十分貼切,顧政不否認,他就是這么一個人。但莫名的,看見易詞的神情,他就想對易詞解釋些什么。他的喉結(jié)滾動,但那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他的視線從易詞身上移開,薄唇微抿。他不需要去解釋什么,到最后易詞自然會明白他走的哪步棋“是收網(wǎng)的時候了?!鳖櫿纳袂槔滟?,平淡的語氣充滿肅殺意味。魏玉舒輕輕頷首。“走吧?!鳖櫿χ自~伸出手掌,掌心對著易詞。這對顧政來說,已經(jīng)算是另一種意味的服軟。然而易詞忍了忍,還是沒能克制住情緒,他的聲音稍稍抬高:“就這樣走了?那這些人不管了么?”顧政看著易詞,他伸出的手還未收回。在他人的眼中看來,顧政身為九五之尊的皇帝,一個人人談之色變的暴君,對易詞這個男妃已經(jīng)給足了耐性?!跋冗M城吧,解決了這里的官員,難民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易詞的手指捏緊,用一種對峙的姿態(tài)面對顧政:“所以這里的難民就可以先不管么?”易詞用手指著婦人懷中的小孩,激動道:“這個孩子,這個婦人,還有其他人,如果現(xiàn)在不管的話很快就會因為風寒饑餓而死去!”魏玉舒就站在顧政身后,沉默地看著易詞,見著易詞神情激動的模樣,他的心隱隱作痛,同時對顧政的恨更深一層。終于等到時機差不多了,魏玉舒適時道:“陛下圣明,有關龐羅的證據(jù)已經(jīng)收集足夠。不如先派一支人馬駐扎此地照管這里的難民,此舉亦可以彰顯陛下、皇妃的仁善。”顧政其實早有這種心思,只是易詞不顧他的顏面當場與他對峙,讓本就霸道的顧政多少有些惱意。此時魏玉舒正好送來一個臺階,顧政順勢接下,“那就這樣辦吧。”顧政見易詞神情還是嚴肅,反正都退一步了,顧政也不在意再多退一步,吩咐身邊的侍衛(wèi)道:“你去城里叫來幾個大夫,為這里的難民救治?!?/br>易詞緊抿的唇這才放松一點,依舊站在離顧政稍遠的地方,似乎還為剛才的事情生氣。顧政無奈道:“這下可以跟朕走了吧。”顧政這句話說出口,頓時讓周圍人有了種霸道君王只為博佳人一笑的感覺。眾人紛紛眼神移開,不敢去看顧政的方向,唯恐顧政為了維護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找他們秋后算賬。雖然這些人都不敢看顧政和易詞,但被所有人豎起耳朵關注著,易詞臉皮薄,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想耽誤眾人的行程,于是小聲道:“走吧?!?/br>顧政神情緊繃,眉目間顯出幾分不耐,但聽到易詞的話還是沒忍住勾了勾唇角,他很快壓下嘴角,直接牽住易詞的手走了出去。易詞的心跳慢了一拍,從方才起他心中就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管是從周圍人的態(tài)度還是顧政的態(tài)度看來,他對顧政來說似乎有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