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湊過去問：“VAN-4這次世界大賽的盤應(yīng)該也有不少人開？需不需要我配合？我現(xiàn)在可是種子戰(zhàn)隊的指揮?！?/br>
謝廷愣了兩秒，說：“你瘋了？”

“你當(dāng)還是原來的小破隊？我都不敢在這種事上惹賀堯，你惹得起歐越？”

“哦?！背唲偛胚€滔滔不絕，此刻低下頭眼眶卻忽然又紅了一圈，“有什么惹不起的，這不才是我這種人該干的事？”

他抬起手臂用力擦了擦眼睛，又朝謝廷伸手：“你手機(jī)呢？我順便打個電話，找人還錢?！?/br>
謝廷雖然掏出了手機(jī)解鎖，但還是難以置信自己會如此被動：“……你要找誰還錢？”

“當(dāng)然是黎家父子?！背喅槌楸亲酉肓讼牒螅窒裨诔靶ψ约?，“也不對，準(zhǔn)確地說，是我資助的陌生病患的父親，以及堂哥?！?/br>
燈光下，謝廷沒吭聲，只能看著楚亞輕車熟路摁下一串號碼、打開免提，還把手機(jī)扔在了一片狼藉的茶幾上。

嘟嘟聲響到最后，話筒里才傳來聲音：“請問找誰……？”

對方半夜接到陌生號碼的電話，依然保持著禮貌，但楚亞卻一點沒客氣，直接開門見山：“這位患者父親，您打算什么時候還我錢？”

那頭瞬間靜下來，好半天才問：“是楚亞嗎……？”

楚亞趴在茶幾邊湊近話筒，溫吞吞說：“您還記得自己的債主沒死？”

“……”黎爍陽的語氣里逐漸充滿不敢相信，“小亞……？你怎么了……？”

對方大概是怕他出事：“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跟叔叔說說，叔叔幫你解決好不好？”

對這份熟悉的溫柔，楚亞并不陌生。

他甚至清楚，對方此刻的關(guān)切的確發(fā)自真心——但他還是望著手機(jī)屏幕，視線逐漸黯然。

對方仍在詢問他的情況，這無疑又讓他想起了那個故鄉(xiāng)的副食店。

每當(dāng)被欺負(fù)時，小小的他都會偷偷到街角遠(yuǎn)遠(yuǎn)看它一眼，即便常常沒有勇氣跑過去，他也能好好擦干眼淚離開——它銘刻在他腦海，至今清晰，但如今他卻知道，他和它的緣分，其實早就有足夠的理由了結(jié)了。

他想報答的，他所虧欠的，也都該了結(jié)了。

“我不想把話說穿?！彼猿喕卮鹄锠q陽，“一直就有戰(zhàn)隊法務(wù)在跟你們接觸？800萬怎么來的，就請您和您侄子怎么一分不少原路還到我的銀行卡，不然的話，后果你們不一定能承擔(dān)?！?/br>
對方長久地沉默著，既沒有問楚亞什么時候知道的，也沒有說太多辯解之詞，只是在一聲重重的呼吸后，回答：“對不起……我一開始沒同意騙你，但后來……”

楚亞動了動喉結(jié)，沒回話。

對方猶豫再三，接著道：“我下周就著手去辦，把錢還你，但……還是希望你能借我50萬，我想先買個店面……供英奇以后讀書?！?/br>
楚亞看著屏幕，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對方：“患者父親，您覺得之前動輒上萬的醫(yī)療費，外加時不時的額外開銷，我一個學(xué)歷最高初中的當(dāng)代文盲，是怎么賺來資助你們的？”

香煙的味道久久壓在他胸腔，不等對方回答，他就繼續(xù)說：“我想讓您兒子活下去，所以你們需要多少錢，我就給多少錢，至于我自己怎么活，我從來沒告訴過您?！?/br>
“在上海這種城市，一塊錢一包的泡面也不多見，我要在超市蹲著找很久的?！?/br>
接著，他問：“您打算從我這騙走800萬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該怎么辦？”

那頭再度靜默，這一次，楚亞掐滅煙，主動打破了這種沉默：“50萬，不借。您的兒子想讀書，不難，請帶他申請國家貸.款?！?/br>
作者有話要說：　　緊急聯(lián)系人這事后面會解釋

節(jié)日愉快小天使們~

第146章

通話中不再傳來什么聲音,到最后黎爍陽嗯了一聲，只回答：“對這幾年欠你的……我很抱歉?！?/br>
那聲音沉重，像帶著遺憾、愧疚,也像只是單純的告別。

楚亞拿開手機(jī)，在后悔之前,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比起心存惡念,黎爍陽騙他，更像是在一念之間做出與本性相反的選擇，他相信黎爍陽的善良，但也不再對此存有多余的留念。

眼前的燈光糊成一團(tuán)籠罩著他，如同當(dāng)年那個他想珍藏的夕陽，也如同后來陪伴他的月亮。

但他知道,此刻所有年少時見過的日月都在與他告別，從此以后,他和黎爍陽都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了。

***

冬夜比想象中更為漫長，楚亞靠在桌邊睡了一會兒，再睜眼時，天沒有亮的跡象，謝廷則坐在他對面,正用筷子劃拉飯盒里的茄子。

楚亞睜開朦朧的眼睛,懶懶問他：“你怎么還在這？”

謝廷反問：“不是你問我喝不喝酒的嗎？”

說著他把筷子扔在楚亞面前：“吃，辣椒都挑出去了——你是不是又跟隊友有矛盾了？”

楚亞握住筷子，神情玩笑般嚴(yán)肅：“LX，請你注意你的措辭,不是我和隊友有矛盾，是大家單方面不喜歡我~我這么單純善良，甚至不惜獻(xiàn)身給隊長，我能跟誰有矛盾？”

“單純善良？”謝廷給自己倒了半杯酒，“ChuY，你這是人話？”

楚亞拿起杯子喝了那杯酒，喉嚨已經(jīng)不復(fù)有剛才灼燒的感覺，大約是喝得麻木了。

他看著謝廷，也不介意戳穿對方的來意：“所以你是認(rèn)為我現(xiàn)在很絕望，于是來找我和好的？”

他能任意妄為離隊出走，能親口拒絕黎爍陽和自己的聯(lián)系，自然也能和謝廷有另一層了斷。

謝廷聽完，并不否認(rèn)：“怎么了？不行？我不就是想看你重蹈覆轍，只有我愿意給你收尸嗎?！?/br>
說著他指指楚亞手中的紙杯：“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喝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兩人目光相接，淡淡燈光照著他們，好一會兒，楚亞才放下紙杯，往后靠在了沙發(fā)根兒上。

“你說得沒錯?！背喕卮?，“我差點就動搖了?！?/br>
畢竟，當(dāng)年的謝廷是把他從淤泥中拉出來的人，其中意義，或許不亞于如今的IS戰(zhàn)隊。

所以從某種角度上說，重蹈覆轍這個詞，也不算全錯。

“什么叫差點？”謝廷則問他，“意思是沒有真的動搖？”

楚亞夸道：“真聰明?！?/br>
“我留你喝酒，不過是覺得你來都來了，有些話總得有個機(jī)會說?！?/br>
而現(xiàn)在，也許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濃烈的酒味兒在周圍流竄，紙杯被兩人浪費了一個又一個，楚亞摸出打火機(jī)，語氣帶著倨傲，問謝廷：“同樣是在我打算放棄理想的時候出現(xiàn)在我眼前，你知道你和IS戰(zhàn)隊的小伙們最大的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