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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護自然將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這王渡之雖然長得像他父親,可是在處事這方面,還不如他父親圓滑成熟,這般卻也有些可愛。王渡之將張護送到門口,還讓他乘坐自己的馬車回去,張護一口回絕:“東街的板栗餅這會兒該出爐,我得買上幾個,不然臧府那只小饞貓可要鬧了?!?/br>最后張護沒要車沒要傘,一人鉆到雪中。“大人,您收拾收拾,上朝了?!蓖醵芍牟辉谘傻貞?yīng)了一聲,揣上食盒就往皇宮走。這落了一夜的雪,現(xiàn)在重又下了起來。秦嘯假借養(yǎng)病之由一去月余,此刻出現(xiàn)在朝堂上,百官皆是驚喜。其中自然不乏一些人精,知道秦嘯是去江州微服私訪,可秦嘯不說,他們也當(dāng)自己不知道,眾人跪下朗聲道:“愿吾皇身體康健?!?/br>王渡之站在最前,他右手邊原本是臧纓的位置。臧纓未來,其余人也不敢站在那里,那兒空著,王渡之覺得自己的心也空蕩蕩的。覺得自己心里空蕩蕩的不止王渡之一人,龍椅上的秦嘯也有些失神,時常往臧纓的位置瞟。有時這君臣兩人視線交會,王渡之還從秦嘯眼神中讀到一絲挑釁。王渡之收回視線,心里冷笑道,知道人現(xiàn)在在你宮里,等人醒了,看看還會不會在你宮里。周大人將江州的事情一一在朝堂上匯報,這周大人既不倒向王渡之,也不依附臧纓,正兒八經(jīng)的天子門生,在秦嘯登基那年恩科考試考中,后被他一手提拔上來。百官議論紛紛,向來耿直的陳大人站不住,出列說道:“陛下,這方制竟在山安做出如此勾當(dāng),因為侵吞百姓田地不成,竟然想出炸開河堤,水淹秋離村這樣缺德的事情,實在是丟了方家的臉。”秦嘯沒有將方制在山安縣和西域秘密交易,還有私自鑄火銃的事情如實告知,只說他侵占田地不成,炸掉堤壩,將企圖上京告御狀的村民淹死。他坐在龍椅上,聽他們一句接一句說著方制和方家,頓覺索然無味,一心想回勤政殿,看看那人醒了沒。“陛下,臧大人怎沒有回來?”聽到臧纓,秦嘯這才回過神來,“臧大人在此次擒獲方制一事重立下大功,然不幸受傷,孤特準(zhǔn)其修養(yǎng)些時日再來?!?/br>百官又是一陣竊竊私語。王渡之一邊擔(dān)心食盒里面的紅糖糍粑涼掉的時候,一邊雙眼無神地盯著殿內(nèi)的五爪金龍,心里盼著趕緊下朝。一下朝他就趕著去給臧纓送紅糖糍粑,總有人來和他搭話,在拒絕幾波想從他這邊探聽消息的同僚之后,王渡之終于忍不住冷下臉:“陛下喚渡之前去相商江州事宜,先行一步?!?/br>到了勤政殿,王渡之果不其然被擋在殿外,“陛下正在忙,王大人稍等。”李公公滿面春風(fēng),秦嘯估計也不在干什么正經(jīng)事。“李公公,我?guī)Я岁按笕讼矚g的小食,且讓我送過去。”李公公伸手,搭在木把上,“王大人就交給奴才,讓奴才拿過去就行?!眱扇嗣娌桓纳匾环^量,王渡之?dāng)D出笑容,“李公公幫我通傳一下。”李公公拂塵一掃,“你啊?!?/br>太冷了,寒風(fēng)中的王渡之忍不住打著哆嗦。“陛下,有位姑娘拿著臧大人的手令在安余門,說要覲見陛下?!?/br>閉目養(yǎng)神的王渡之睜開眼睛,看,百靈鳥來了。☆、第二十九章床要涼了緊閉的大門終于又開啟,王渡之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氣熏得打了一個噴嚏,“王大人,快請進?!?/br>王渡之快步走到殿內(nèi),先跪秦嘯,“陛下,臣帶來了臧大人喜歡吃的紅糖糍粑,前年和臧大人同桌飲茶,聽臧大人說起此事,這次帶了來。”秦嘯不說破,他還要和臧纓扮演兩個不熟甚至不和的同僚。秦嘯聽王渡之這么說,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想徐圖去江州特地帶紅豆糕給汪涼秋,王渡之也是,外面大雪,還提了紅糖糍粑過來。自己雖與臧纓相識多年,卻連臧纓喜歡吃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嫉妒王渡之和臧纓的關(guān)系,又是氣自己平日里對臧纓不夠上心。“紅糖糍粑,要吃?!蓖醵芍牭疥袄t這么說,站在底下抬頭看秦嘯,輕輕一笑。紅糖糍粑一根一根碼好擺在瓷盤上,紅糖灑上的時候糍粑剛做好,還帶著點熱氣,紅糖被熱氣一烘,有些化了,黏在糍粑上。秦嘯只好拿來筷子,夾起一塊喂給臧纓,秦嘯原意是讓臧纓吃一小段,誰知這人心急,一口就吃掉了一整根。“還要。”東西還沒咽下,在嘴巴里咕嚕咕嚕地嚼著,已經(jīng)想著吃第二口。秦嘯夾了一塊糍粑自己先咬掉一半,剩下的往臧纓嘴巴里送,臧纓一點不介意這是被人咬過的,反而吃得很開心。“陛下,那位姑娘已經(jīng)在門外了?!鼻貒[熟練地往臧纓身后塞軟枕,低頭在他耳邊說道:“小花兒來看你?!?/br>門吱呀一聲開了,外面的雪飄進殿內(nèi),秦嘯趕緊把臧纓摟在懷里,隨后,一個紅色的人影出現(xiàn)在殿內(nèi)。她揭了斗篷的帽子,對著秦嘯盈盈一福,道:“民女拜見陛下,陛下萬福?!?/br>聲音如同銀鈴。王渡之也是第一次見到小花兒,這姑娘長得確實美,梳了一個簡單的單螺髻,上面簪著一朵小絨花,朦朦朧朧的遠山眉,如點漆一般的眼睛,淺色的嘴唇,好一張明艷生動的臉。今日她身穿一件紅色長斗篷,正好蓋住腳背,短一分則高,長一分則墜地,外面下雪,這紅衣上還沾著雪,有些遇到殿內(nèi)的熱氣化了,變成淺淺的水漬。自家小妹雖然也是好模樣,比起花兒,卻還是差了幾分。臧纓會養(yǎng)孩子。“陛下,民女是來接我家先生回家的。”聲音很脆,蕩在這偌大的勤政殿殿內(nèi),像是落地的玉珠。秦嘯剛見小花兒進來,手里還端著紅糖糍粑喂臧纓吃,聽小花兒這么說,擱下手中的紅糖糍粑,用袖子給臧纓擦了擦嘴。“小花兒第一次來,不如在皇宮多呆些時日,正巧快過年了,在宮里吃了元宵再走可好?”“陛下,小女姓臧,名安枕,今日來是想接我家先生回家。正如陛下所說,快過年了,這年還是和家人一起過來得有滋味?!?/br>秦嘯搓搓手指,一眼不發(fā)站在榻前,王渡之知道這是他發(fā)怒的預(yù)兆。宮人們似乎也知道皇帝心里不痛快,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喊“陛下”。王渡之將視線再一次投向那個紅色的身影,她的臉上不僅沒有驚慌,甚至還掛著淺笑。“陛下,民女來接先生回家?!?/br>秦嘯一想起這姑娘就是臧纓捧在手心中的那朵嬌花,一時間竟發(fā)不出脾氣,“那行吧,只要他開口說要回去,孤馬上就派人送你們回雙鯉巷?!?/br>小花兒原地跪拜謝了恩,緩步移到榻邊,柔聲喚道:“先生,我是花兒?!?/br>臧纓沖他笑笑,梨渦里積了蜜,看上去格外甜。“給你的粽子糖?!?/br>“家里還有很多,我們一起回家吧?!?/br>秦嘯明明站得那么近,可是他卻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