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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他制止住,丫鬟身子一僵,然后下意識抬起頭來。她大概以為自己做錯什么事情,惹怒了這位傳聞中冷血嗜殺的大將軍,是以面上帶著難以掩藏的驚恐。溫訣看著那張臉,五官并不難看,甚至是十分秀氣的,但是皮膚蠟黃,臉上帶著沒洗干凈的臟污,嘴唇還起了一層干巴巴的死皮,像是渴的不行的樣子,再配著臉上那不安驚恐的神情,瞧著真是可憐又狼狽。“不必倒了?!睖卦E開口說道。丫鬟愣了下,反應(yīng)過來后,小心的將靠在大木桶上的小桶移開了。瞧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簡直像是生怕溫訣下一秒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她能這么害怕,自然是有原因的,這原因還要從溫崇洲坑殺數(shù)萬俘虜,以及溫訣當(dāng)眾毆打錢氏與溫德明說起。——當(dāng)初因為這兩件事,“溫崇洲”這個名字可謂是傳遍了整個大商國,甚至就連臨近諸國都知道商國有這么一個殘暴不仁的大將軍了,再加上謠言的變異性,層層傳播下去,溫訣在眾人心中就變成了一個面如羅剎,殺人如麻,吃人rou喝人血的舉世無敵變態(tài)大魔頭了。所以當(dāng)這些丫鬟們接到前來伺候溫覺的任務(wù)時,簡直猶如晴天霹靂,甚至私下里還撕心裂肺抱團痛哭了一場。可她們?nèi)宋⒀暂p啊,縱有一萬個不愿意,鬧過之后該干嘛還不是得干嘛,所以最后將眼淚一抹,就抱著必死之心的來了。溫訣知道她們畏懼自己,卻也不會想到自己在這些人的心里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恐怖的存在,他朝著小丫鬟伸出一只手,道:“把桶給我。”丫鬟緊張的連思考的本能都沒了,條件反射就照著溫訣的要求,雙手舉著木桶抖如篩糠的遞了過去。溫訣拎著那桶水走到洗臉架邊,倒了一些在架子上的銅質(zhì)臉盆里,然后走回來將木桶還給那小丫鬟:“拿走吧?!?/br>丫鬟聽著他嘶啞殘破的嗓音,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聽錯吧,他……他讓自己走?來時心中預(yù)想了無數(shù)種可怕的后果,小丫鬟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們能這么輕易就完成了任務(wù)。溫訣見對方杵在那里不動,以為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就解釋道:“如今水源緊缺,這些水估計也來的不容易,你們拿回去自己用?!?/br>他說這話時并未覺出不對,但是話音落下,房中數(shù)個垂著腦袋的丫鬟卻都猛地抬起了頭來,看著溫訣的眼里迸射出如出一轍的詫異光芒。看著這群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露出的表情,溫訣突然覺出幾分有趣,不由就微勾起了唇。但是下一秒,他嘴角的弧度就僵在了原地。【警告警告,ooc警告,宿主……】又來了。閉嘴吧你!溫訣心中冷斥了一聲,在腦海里的系統(tǒng)音停下來時,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幾秒的停頓之后,他朝著那幾個丫鬟揮了揮手,聲音淡淡道:“本將軍要休息了,出去?”他說這話時,聲音雖然不高,但是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再配上那嘶啞如鬼魅的聲音,簡直就是搞心態(tài)啊有沒有!丫鬟們剛剛還對溫訣原有的印象產(chǎn)生了動搖,一瞬就給嚇沒了,甚至條件反射的通通跪到了地上。“……”溫訣看著一地瑟瑟發(fā)抖的后脊梁和黑腦袋,心中十分無語。知道你們怕我,倒也不必怕成這樣!怕再將這些小丫頭嚇出什么毛病,溫訣話都不敢多說了,只是揮了揮手,道:“都出去吧,這里不必你們伺候。”“奴婢告退。”丫鬟們彼此偷偷的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對著地上連著磕了三個響頭,爬起來就拎著水往外走,給溫訣遞水那個丫鬟這一次落在了最后面,大概是太過害怕了,經(jīng)過門檻的時候,她一下絆了上去,手里的木桶被打翻,清水撒了一地,而她則整個人撲進了那一灘水里,看著狼狽急了。但是這丫鬟卻也顧不上疼,只是扭頭就朝著溫訣看去。看見溫訣舉在半空的手,她心里頓時咯噔一下,然后又是一通四肢著地的磕頭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將軍饒命,求將軍饒了奴婢一命吧……”溫訣本是條件反射的想要去扶這丫頭一把的,卻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yīng),頓在半空的手僵了會兒,不尷不尬的收了回去。這些人對他的印象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溫訣說再多亦是無用,所以最后他干脆退回房中,沉默的關(guān)上了門。本以為自己這樣,這些丫鬟就會走了,卻不想對方反而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了。透過木門看著外面瘦小而顫抖的身影,溫訣簡直頭大。“都杵在這里做什么,下去吧!”就在這時候,一道清澈卻又輕佻的嗓音透過門扉傳了過來,之后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后又聽那聲音道,“還愣著干什么,讓你們走就走,出了事自有本殿……自有本公子擔(dān)著?!?/br>又過半晌,外面響起低低的應(yīng)是聲,再是匆忙凌亂的腳步聲,然后終于恢復(fù)了安靜。待人遠去后,殷弘玉也不敲門,伸手便直接將門推開了。他大搖大擺走進房中,在房內(nèi)圓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淺酌一口又放下,旋而啪一聲打開折扇輕輕搖著。“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將些小丫鬟嚇成這般?”殷弘玉挑著眼角,笑的一臉玩味。溫訣道:“殿下覺得就我這樣,還需要做什么?”他語氣淡淡的,并無什么情緒起伏,但也不知為何,殷弘玉就從中聽出了幾分悲涼與落寞的意味。短暫的停頓之后,殷弘玉收起了面上玩味的表情,他看著溫訣緊覆著面具的臉,輕輕問道:“你可曾后悔過?”這話著實有些沒頭沒尾,溫訣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沒什么好后悔的。”溫訣不知道原來的溫崇洲對于舍身救君這件事情是什么心情,但就他自己看來,任何決定都是自己的選擇,而后悔這種情緒,是沒有任何實質(zhì)意義的。殷弘玉從桌邊站起來,繞到坐在另一邊的溫訣面前,然后用手中折扇挑著溫訣的下頜,迫他抬起臉來。“多漂亮的一雙眼睛啊?!币蠛胗窨粗缡歉袊@了一句。半晌復(fù)又道,“我記得你以前的樣子,那日宮宴上?!?/br>“好好的一張臉,真是可惜了!”第24章溫訣抬手,緩緩拂開他抵在自己下頜的折扇:“殿下此時過來,可是有何事?”殷弘玉見他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意興闌珊的撇了撇嘴,轉(zhuǎn)而道:“先前的話題,咱們還未說完呢?!?/br>溫訣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道:“殿下還想讓下官說些什么?”殷弘玉道:“那孩子明顯是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