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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膩21溫瑞把水龍頭開得很大,站在花灑底下,讓偏冷的水直擊在他臉部,他覺得稍微清醒了一點(diǎn),他覺得他有必要分析一下局面。情況比他想象中的要復(fù)雜得多。雖然不光彩,但溫瑞并不否認(rèn),他設(shè)這個局,并不是鐵了心地要和溫海林分開,只是心里積累了多年的負(fù)面情緒作祟,想要狠狠心看溫海林失控著急的樣子?;蛟S潛意識里,他并不覺得顧瑞安能一直替他賣命,忽悠溫海林一輩子。又或許,他g"/>本不希望溫海林一輩子被蒙在鼓里,他設(shè)局的同時,潛意識里留下諸多破綻,他像是個和父母玩做迷藏的小孩,躲在暗處,急於用父母的上火著急來證明自己的重要,可一方面卻也不希望自己真的失蹤,強(qiáng)壓著心里的蠢蠢欲動,期待著父母找到自己時的欣喜若狂。可事情的發(fā)展卻讓他有些愕然失措,溫海林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倒是他發(fā)現(xiàn)了溫海林的不同面,更看清了溫海林逢場作戲的高明手段,然後痛苦不已。現(xiàn)在要怎麼辦?溫瑞抹了一把臉,忍不住想嘆氣。不然現(xiàn)在跑去認(rèn)錯,說自己就是溫瑞?這也未免太沒用了。要是這樣,那他之前的籌謀不就等於認(rèn)認(rèn)真真地搬了塊石頭來壓自己的腳?難不成就這麼亂七八糟地過下去?讓溫海林那個老家夥在家里演慈父,來他這扮禽獸?這是開玩笑呢吧!溫瑞頭大了,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要不干脆就趁這次機(jī)會,直接消失算了,反正那老東西,這輩子也從不了良了。可一想到,這麼干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溫海林了,溫瑞就覺得心疼。“嘖,真賤啊!”他給自己矛盾的心思下定義,關(guān)了水龍頭,把頭發(fā)擦干,拖了件像樣的衣服出來,出門了。晚上溫海林去溫瑞那里,自然撲了個空。對於這個,他一點(diǎn)沒有驚訝,看著被捯飭得亂七八糟的衣柜和房間挑挑眉,掏出手機(jī)給人打電話。溫瑞那頭正在俞文婕那頭喝茶呢,他有事從來不瞞俞文婕,正和俞文婕談著正事,擺在茶幾上的手機(jī)震動個不停,他垂眼一看是個溫海林的號碼,讓俞文婕安靜一下,接通電話,裝模作樣地捏嗓子招呼:“溫先生?!?/br>電話這頭的溫海林閉著眼也能想象出那小兔崽子裝腔作勢的樣子,卻只是沈聲問:“在哪?”溫瑞扯謊都不帶打草稿的,“我在和學(xué)長們喝茶聊完,就被溫海林扣住腦門拖到眼前了。溫海林大力地把他按倒壓制住,和他鼻尖對鼻尖地貼面,伸出舌頭色情地舔濕溫瑞的嘴唇。溫海林是調(diào)情的高手,溫瑞覺得自己沒骨氣地硬了。溫海林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diǎn),嗤笑著隔著褲子握住他的命脈。溫瑞顫抖著嘴唇,質(zhì)問他:“你到底喜歡我什麼……”他呼吸都亂掉了,恨不得伸手勾住溫海林的脖子,像往常一樣,顫聲地叫他一句“爸爸”。溫海林溫?zé)岬臍庀姙⒃跍厝鸬哪樕希穆曇羧绯?,帶著笑意:“我說過的,你長得很像一個人?!彼`活的手掌探入溫瑞的底褲里,用兩指撐開溫瑞尚且有些干澀的後x"/>。溫瑞渾身打了個激靈,用力地彈坐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抖:“那你去找他好了!”溫海林抱著他的腰,讓他得以勉強(qiáng)維持著半坐的狀態(tài),溫海林強(qiáng)硬地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伸手去/>他的臉。溫瑞被按住動作,被迫任溫海林含住他的耳垂,貼耳和他說話:“他身體不舒服,我不舍得?!睖厝鹉X袋里最後一g"/>弦都斷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的心情,他恨不得給溫海林一巴掌。貓膩22第十章溫瑞覺得自己被變相囚禁了,溫海林找了人二十四小時地跟著他,并且夜夜在他這留宿,在夜里,在他耳畔廝磨。溫海林很喜歡和他貼耳說話。一遍一遍叫他“顧瑞安”,又一遍一遍告訴他,他有多愛溫瑞。溫瑞覺得溫海林絕對是在演戲,他覺得自己/>透了溫海林的良苦用心。溫海林一步一步把他推向崩潰邊界,實(shí)際就是在屏息等待著他的俯首稱臣。他多次懷疑,是不是只要自己哭著求饒認(rèn)錯,溫海林就會收起演技,叫他“瑞瑞”,而不是什撈子的“顧瑞安”。溫瑞認(rèn)定了溫海林是在懲罰他,因?yàn)樗麅簯蛞话愕卦噲D用另外一個人取代他在溫海林心里的位置。所以溫海林也就將計(jì)就計(jì)地陪著溫瑞演戲,盡情展現(xiàn)他對溫瑞的寵溺,對顧瑞安的絕情。溫瑞討厭溫海林這樣,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認(rèn)輸。錯的人,明明就不是他。他咬著一口細(xì)白的牙。如果溫海林能夠知道什麼叫“忠誠”什麼叫“專一”,那他和溫海林之間就不會有顧瑞安,更不會有陳麟。最重要的,他也不必這樣冒險(xiǎn),親身上陣地被綁架,演這樣一出爛戲。都是溫海林的錯,憑什麼要他來低頭認(rèn)錯?溫瑞這樣憤怒地想,心里卻有著惴惴的不安。因?yàn)闇睾A值纳袂閼B(tài)度太過自然,不像只為了給他一點(diǎn)教訓(xùn)。他更像是真沒認(rèn)出溫瑞來,所以才會這樣肆無忌憚、不顧他死活地進(jìn)入占有、這樣殘忍地在溫瑞動情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瑞安”。就這樣溫瑞每句“好樣的”,卻得到了顧雅與他想象里大相徑庭的反應(yīng)。顧雅大罵他是“白眼狼”。她尖銳的聲音讓溫瑞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的有點(diǎn)過分了?!澳氵@是要把你爸弄死??!”溫海林的崩潰、憔悴、失控,顧雅是見證人。她幫著溫海林厲聲指責(zé)溫瑞的“過分”。溫瑞的一句“他活該”卡在嗓子眼,死活說不出來。顧雅雖然為溫海林覺得生氣,卻也不是口無遮攔的人,溫瑞做得再過火都是溫海林的寶貝疙瘩,等數(shù)落夠了,她調(diào)整了情緒,沒好氣地問:“我的祖宗,所以你現(xiàn)在打電話我,是想干什麼?”她在電話這頭翻了個大白眼:“我先和你事先把話說明白了。我前幾溫先生來了,趕緊從樓上貴賓室里出來迎接。溫海林沒去他自己的專屬的房間,倒是直奔樓下的表演場。蘇鳴皺著眉頭心道:表演場里龍蛇混雜,溫海林去那做什麼?雖然這麼想,但也不敢怠慢,蘇鳴一轉(zhuǎn)身也進(jìn)表演場了。溫海林進(jìn)了表演場,就忙著到處找溫瑞。這烏煙瘴氣的地方,讓他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在看到溫瑞和一幫穿著低俗的痞子一起,在卡座里已經(jīng)喝得昏頭時,溫海林覺得自己都要被這祖宗氣爆了。他穿著體面,眼神輕蔑地穿過人群,想要把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軟成一灘水的溫瑞撈走,卻被人攔住?!斑@位,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哥們兒今個兒和我們玩得盡興,你跑來這麼攪局,太他媽不把我們這些弟兄放在眼里了。”溫海林一皺眉頭,沒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他無視這些攔在他面前的人,還沒碰到溫瑞,那些不知:“你管得太多啦!一般的金主可沒你這樣的關(guān)懷力度。”溫瑞的嘴唇還略有些紅腫,昨一遍?!?/br>溫瑞心道,我心虛個屁啊。皮笑r"/>不笑地諂媚:“我是說,您吃過飯沒有,沒吃飯的話一起吃吧?”溫海林不吃他這一套,臉孔一板:“不是這句,上一句?!睖厝鹬е嵛岵桓艺f。他怕現(xiàn)在說不愛溫海林,溫海林會像獅子一樣撲上來,撕碎他。他很愛惜自己的生命,還想活到六十歲,看溫海林老年癡呆的滑稽樣子。二十分鍾後父子兩人一起出門吃午餐。溫瑞不安分,咬著叉子想:這老東西,怎麼還不繳械投降?溫海林抬頭看他:“光咬叉子不吃飯,你要成仙了?”溫瑞聽了趕緊低頭數(shù)米粒。對於溫瑞昨:“昨:“我要……”然後湊上前來吻他。溫瑞神志不清,他模糊中好像看到了溫海林的影子,但好像又不是。嗎啡有鎮(zhèn)靜的效果,同時也是很好的致幻劑。溫瑞的腦子不清楚,他想開口喊“爸爸”,卻又很快把自己否決了。他不能先認(rèn)輸。溫海林著急了起來,他氣急敗壞地打電話給蘇鳴:“你不是說沒有臟東西嗎?”蘇鳴昨晚上因?yàn)闇睾A值氖虑橐凰逈]睡,正在休息室里補(bǔ)眠,接到暴跳如雷的溫海林的電話,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他還沒來得及問電話就被掛斷了。溫瑞搶過溫海林的手機(jī),他空洞的眼睛里都是笑。溫海林又愛又恨?!半娫捊o我,我打電話給醫(yī)生要拮抗劑?!睖睾A值募议L架子擺得不到家。溫瑞非但不聽話,還一把把手機(jī)扔得老遠(yuǎn)。爬上溫海林的膝蓋討好地吻他:“給我……”他困得要命,卻又舍不得因?yàn)樗e過幻境里溫柔專注的溫海林。溫海林抱著他,一次次地對他承諾:“瑞瑞,我只要你一個人?!倍嗪玫囊粋€夢,他想做些什麼,留住它。溫瑞失神地攀上溫海林的肩去舔他干燥的喉結(jié)。溫海林忍不住喘息了一下,把人從身上揪下來。溫瑞累得要命,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看著溫海林軟軟地倒進(jìn)他的懷里:“你不要我了嗎?”他漸漸地陷入模糊的夢境里。溫海林因?yàn)樗囊痪洹澳悴灰伊藛幔俊倍饎?。他再也無法把持住自己,低頭去吻溫瑞的嘴唇。他狠狠地進(jìn)入他,像是要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珍惜。他怎麼會不要他呢?溫海林模糊地嘆息。這個小滑頭,就算是在夢里,也能輕易掐住他的軟當(dāng)。溫瑞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我是要弄死你!”溫海林呆住了。眼前的溫瑞目光清澈,哪有一點(diǎn)注s"/>了嗎啡的樣子!他用了好幾秒鍾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中了小混蛋的圈套。不由紅了眼睛,舊賬新張一起算!溫海林不客氣地剝了溫瑞的褲子,按壓他柔軟的入口:“我看你是欠收拾!”溫瑞抱著他,促狹地笑:“不,我是欠c"/>!”溫瑞狡黠的笑容把溫海林迷得七葷八素。事後,溫瑞通體舒泰地躺在床上,溫海林摟著他,兩人就這麼面朝話。“溫瑞!你什麼意思?!睖睾A质B(tài)的時候不多見,這個月卻屢屢失態(tài),他把人逼到墻角,抵在墻上。溫瑞撇開頭不想看溫海林,卻被強(qiáng)迫與他對視。溫瑞嘆了口氣,看他的眼神很坦然:“你是我的爸爸麼?”溫海林被這毫無由來的一問問得心煩意亂,他冷眼看著,等著這溫瑞說出更多驚到底都基於他自己是這樣地愛著溫海林。他想要獨(dú)占他,讓溫海林只屬於自己。這樣近乎絕望的貪婪,在每一個溫海林不在的夜晚,都瘋狂地折磨著他。溫瑞像個j"/>神病的病人,他流著淚,顫抖著去/>溫海林的臉,又一次輕輕地向他抱怨:“我好累啊,爸爸。”溫海林心疼得不敢去碰溫瑞,只能隨他輕輕地靠在自己的a"/>膛。溫海林感覺到了溫瑞久違的淚水,聽著溫瑞低聲抽泣的聲音,他沒辦法不痛恨以前的自己為什麼這樣遲鈍。竟然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傷溫瑞傷得這麼深。溫海林不想放棄,他想要補(bǔ)償?shù)?,可是無論他怎麼保證,溫瑞都只是沈默著流淚。一次行竊,終身是賊。溫海林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地沈下去。他開始和溫瑞一起,覺得絕望。貓膩27但不管怎麼樣,把事情挑明了說,終究還是有好處的。接下來的日子,溫海林的應(yīng)酬明顯少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地維護(hù)著他與溫瑞之間的這份平衡,生怕一不小心,又讓溫瑞往歪了想。以致有一話,直接用大麼指比了個“贊”給溫海林。父子倆吃了飯,一起窩沙發(fā)看電視,溫瑞看得很認(rèn)真,溫海林卻是心猿意馬,他老用余光偷瞄溫瑞露在衣服外的半截脖子,這目光活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看見鮮r"/>了。溫海林鮮少用這麼露骨的眼神看溫瑞,溫瑞都被盯得起**皮疙瘩了,卻裝作沒看見,拿著遙控一個一個臺地?fù)Q,到了時間了,更是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溫海林自己拿著外套,被溫瑞半推著送到門口,出門的時候,溫瑞覺得他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竟覺得溫海林有些可憐兮兮的。溫海林鞋都穿好了,還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問:“瑞瑞,今不出不喜歡來。真是太沒出息了。溫瑞對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感到無言以對,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躲回屋里自行解決去了。貓膩28第十三章溫瑞光明正大邀俞文婕來新家玩.俞文婕接到他的電話,嚇了一跳,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溫瑞倒是挺平靜的,慢條斯理地說,這也不是一句話的事,電話里說不清,見面談吧。俞文婕一聽,覺得肯定有大變化,問了地址立馬趕過來。溫瑞在家閑得骨頭都散了,出門又要被溫海林的人跟出跟進(jìn),怪沒勁的。俞文婕一來,他眼睛都要放光了,卻左顧右盼地說:“怎麼沒多帶點(diǎn)朋友一起來?”他現(xiàn)在就想找些人來熱鬧熱鬧,不然他閑不住的腦子總?cè)滩蛔∠氲侥莻€老家夥。俞文婕剛進(jìn)門,鞋還沒換就聽他貧嘴,作勢拿起手包砸他的腦袋:“要死啊你!怎麼?想把你們溫家那點(diǎn)破事編成劇說書給人家聽啊?”溫瑞見她那樣,想起小時候,他逃課和人打架,被俞文婕一把耳朵揪住數(shù)落的情景,“咯咯”直笑,解釋道:“人多不是熱鬧麼?”俞文婕進(jìn)門就四處打量,屋子亮堂堂的,不是很大卻很溫馨,明顯不是溫海林喜歡的風(fēng)格。俞文婕四下參觀,溫瑞這個主人則懶洋洋地賴在客廳嗑瓜子、看電視,頭也不抬:“把這當(dāng)自己家,別拘束?!?/br>俞文婕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就算溫瑞不說,她也不會把自己當(dāng)客人。她進(jìn)了臥房,她看單人枕孤零零地放在床頭,偷偷開了衣柜檢查也發(fā)現(xiàn)只有溫瑞一個人的衣服?;仡^又看了一眼溫瑞一臉懶散地看電視。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洗手間,發(fā)現(xiàn)連洗漱用品都是單人份的。這可真把她驚著了,她快步走到溫瑞面前,語氣有點(diǎn)激動:“你和他真分了?”這是她十多年來最牽腸掛肚的一件事情,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溫瑞心不在焉地看電視,有氣無力地回答:“算是吧?!?/br>俞文婕急了推推他,急著確認(rèn):“什麼叫算是?到底是不是???”溫瑞不看電視了,他回頭看著俞文婕略微緊張的神情,老實(shí)回答:“我說,只想和他做普通父子?!?/br>“那他怎麼說?”溫瑞說了什麼,俞文婕興趣不大,兩個人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溫瑞拿主意?“他沒說什麼,算默認(rèn)了?!睖厝鸬穆曇袈牪怀鰜黹_心還是難過。俞文婕卻太激動了,她聲音都有顫抖了:“恭喜你啊,溫瑞!”俞文婕太開心了,她拍著溫瑞的肩膀,一臉興奮:“你自由了,沒有他的阻撓,你終於可以過正常的生活了?!?/br>可俞文婕越是替他開心,溫瑞就越覺得自己迷茫。那股莫名其妙的,想要為溫海林說話的情緒,就要從他的身體里爆發(fā)出來了。他突然不覺得和溫海林劃清界限是一件多麼值得慶賀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不這麼覺得了。自由,難道這麼些年他不夠自由麼?溫瑞的頭開始痛了。他記起了一些東西,全是零散的片段。幼稚園,他不喜歡學(xué)校的飯菜,溫海林就親自接他回家午休。中學(xué),他不喜歡晚自習(xí),溫海林和校長打了招呼,讓他每話,他冷淡地瞥了一眼方才為小霸王打抱不平的男老師。溫瑞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眼神,霸道得厲害,卻也實(shí)在是帥。已經(jīng)隔了多少年,可即便是現(xiàn)在,想起來,溫瑞仍覺得口干舌燥。在那些同齡人覺得最受家長壓迫的事情上,溫海林給予了溫瑞絕對的自由和寵愛。溫海林對他,永遠(yuǎn)那麼溫柔。從他很小時候起,溫海林就習(xí)慣摟著他睡覺。溫海林總是輕輕地吻他的額頭,卻從來不靠他太近?,F(xiàn)在的溫瑞逐漸能了解,溫海林為他做著多麼艱難的隱忍。溫海林用這不越雷池半步的一吻,表達(dá)著自己的渴求,一忍就是十幾年。溫瑞沒辦法不感動。盡管這個男人在其他方面霸道得令人發(fā)指。溫瑞到現(xiàn)在還記得,十六歲生日那回不回來吃飯。溫海林把公文包放在玄關(guān)上,笑著回答:“吃過了。”他看溫瑞的每一個眼神都那樣自然,卻無時無刻不讓溫瑞心驚膽戰(zhàn)。溫瑞害怕他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看得久了,是會上癮的。他不想自己過度投入,鬧個無法自拔。溫瑞低頭躲避他的目光,他想起來該問些正事。躊躇了一下,才開口問溫海林:“明話的溫海林,突然很心疼他。“爸爸。”溫瑞開口叫他。溫海林“嗯”了一聲。溫瑞試圖說一些什麼來安撫對方的情緒,可他的舌頭笨拙地打著結(jié),磕磕巴巴,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最後溫瑞覆上溫海林握著方向盤的手,輕聲地告訴他:“我愛你,爸爸?!?/br>溫海林轉(zhuǎn)過頭,驚訝地看他。溫瑞有些臉紅,他低下頭,逃避著家長灼熱的目光,臉像是要燒起來那麼燙,惡狠狠地說:“不管怎麼樣,你只要記得這點(diǎn)就行了?!?/br>溫海林若有所悟地笑了一笑。心情輕松了不少。溫瑞原本還想補(bǔ)充說,這個愛只是父子之間愛的。但見溫海林笑了,又不忍破壞他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情,就硬著頭皮把掃興的話咽了下去。況且他也不想讓溫海林覺得自己刻意強(qiáng)調(diào)是欲蓋彌彰。掃墓之後去溫家的老宅子吃飯,這是約定俗成的。到家的時候,兩個人都餓了。應(yīng)門是溫家的老保姆,老人家七十多了,但身體一直硬朗。她為溫家工作了一輩子,是看著溫海林和溫瑞長大的。看到兩個人一起準(zhǔn)時回家吃飯,老人家很高興。她伸手來接溫海林手里的包,溫海林善意地朝老人家笑了笑,把包遞給早就候著的管家。老保姆有一陣子沒見到溫海林他們了。溫瑞出事兒的那會兒,老人家回了趟老家,所以并不知情。溫瑞進(jìn)了屋,左顧右盼地找熟人。溫海林輕輕拍他的後腦勺,明知故問:“找什麼呢?”溫瑞看他一眼,沒好意思問顧瑞安去哪了。倒是溫海林主動和他提起:“人我已經(jīng)送走了。還是說,你打算讓他替你在溫家呆一輩子?”溫海林溫柔耐心,卻不容置疑。面對這樣的溫海林,溫瑞無話可說。保姆聽不懂父子之間的對話,但依舊樂呵呵的。看到父子倆和樂融融的樣子,她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覺得自己都年輕了不少。吃飯的時候,溫瑞看老人家顫巍巍地給她盛飯,不由心下一暖,邀請老保姆也一塊兒入座??衫先思覅s怎麼都不肯,執(zhí)意和其他傭人一起去偏廳吃。年紀(jì)大了,就總怕自己會給別人添麻煩。溫瑞能理解這份體貼的知趣,就不強(qiáng)求了。溫海林挽起袖子,脫下手表給溫瑞處理螃蟹。溫瑞一向愛吃這個,但是又怕麻煩。溫瑞看著溫海林動作熟練,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吃完晚餐,溫瑞不想再多留。他深怕自己會漸漸被溫海林所營造出的溫馨氣氛,牽著鼻子走。說到底,他太需要這樣一個溫馨的家了。“我要回去了。”在客廳里假意地看了一會讓電視,溫瑞起身道別。溫海林轉(zhuǎn)臉皺著眉頭看他:“去哪兒?”“回我自己的家。”“這麼大的屋子還容不下你了?”溫海林的語氣嚴(yán)厲了一些。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漂亮得像個剛出道的小明星,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致命的吸引力,g"/>本猜不出年齡。溫瑞看著他,竟然走神。他忍不住地嘆息造物主的不公。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溫海林仍有著不凡的魅力。溫瑞想起國中時,幾乎讓全校男生矚目的?;āD莻€時候他就想,如果溫海林和他年齡一樣,在同一個學(xué)校上課的話,那麼毋庸置疑溫海林一定是他們學(xué)校建校以來的第一位男?;?。溫海林出色的長相,讓色令智昏的溫瑞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重新坐回了沙發(fā)上。溫海林抓著他的肩膀,把頭埋在他的頸間,熟悉溫?zé)岬臍庀⒆寽厝鹞⑽⒌匾活?。“留下來吧。陪陪我?!睖睾A謅"/>有成竹,聲音卻這樣虛弱痛苦。溫瑞抵抗不住這一手j"/>心布局的溫情牌。他鬼使神差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得沒有一點(diǎn)猶豫。晚上睡覺的時候,溫瑞才開始後悔,但顯然已經(jīng)太晚了。他站在主臥唯一的一張大床面前,艱難地吞咽口水。溫海林洗完澡,擦著頭發(fā)從浴室走出來。他穿著銀灰色的浴袍,一片平坦白皙的a"/>膛自然地敞露:“還不睡嗎?”溫瑞看著溫海林修長的脖子,只恨自己不能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哦、就要睡了?!睖厝鸾┯驳刈诖采?,抬頭問:“你呢?”溫海林自然地伸手撩垂落在額前的劉海,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柔和的光:“準(zhǔn)備睡了?!焙H稹芭丁绷艘宦?。父子兩個就此,并排著坐在床框上,誰都沒有先躺下。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是老保姆,她還記得溫瑞睡前喝牛n"/>的習(xí)慣。因此細(xì)心地把已經(jīng)放溫的牛n"/>端進(jìn)來,走前還不忘提醒溫瑞記得喝完要漱口。老人家貼心的舉動,讓溫海林和溫瑞之間暗波涌動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溫瑞端起牛n"/>一口氣喝光了,他唇邊殘著的n"/>沫,溫海林自然地用麼指替他擦掉了。兩個人同床異夢,倒也是一夜的相安無事。溫海林在中途模模糊糊地醒過來一次。溫瑞不知做了什麼夢,窩在他懷里輕輕地喊他。溫海林支起身子去看他。卻見小少爺翻了個身,模糊地說:“不要難過,爸爸。我在這。”溫海林久久地看著他傾注了所有愛情和心血的孩子,最終還是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替他拉好被子,抱著繼續(x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