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請你喝酒
必須要承認,在華夏,很多有權(quán)處理案件的部門不論是公安、法院、檢察院,還是紀委、監(jiān)察以及信訪部門,有一種最常見的傳統(tǒng)做法,就是層層批轉(zhuǎn)案件。于是人們常??吹竭@樣的情況:舉報某個單位或者某個官員的舉報信,經(jīng)過層層批轉(zhuǎn),最后批轉(zhuǎn)到了這個地位的領(lǐng)導(dǎo)或者官員那里,要他們“嚴肅查處”。甚至到了被舉報人手里,其結(jié)果可想而知。這種批轉(zhuǎn)的方式本身就有問題,因為舉報的問題會涉及到關(guān)系網(wǎng)中的不少人,他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官官相護。把舉報信批轉(zhuǎn)到他們勢力盤g"/>錯節(jié)的地方,無異于給他們通風報信;指望那里“嚴肅查處”是不可能的,他們或者掩蓋罪行,或者訂立攻守同盟,或者銷毀罪證,使以后的懲處困難重重。有大量的事實說明這種層層批轉(zhuǎn)舉報信的弊端和危害,不但無益于案件的查處,而且將舉報人暴露在貪污官員的面前,他們很可能對舉報者打擊報復(fù),這就極大地傷害了舉報人的權(quán)益和積極x"/>。一些人明知內(nèi)情也不敢舉報,就是怕舉報信最后被批轉(zhuǎn)到被舉報者手中。徐君然對于那個攔著自己車告狀的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已經(jīng)給信訪辦打了招呼,應(yīng)該能夠解決了。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星期,還是出事了!就在一個星期一的上午,徐君然正在看文件,他前兩道:“你親自走一趟,讓信訪辦的負責人過來?!?/br>不管怎么樣,既然白林不在,縣里面的事情由自己負責,自己就必須要過問這個事兒。劉華強不敢怠慢,馬上出去找人了,不一會兒徐君然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敲響,徐君然揚聲道:“請進?!?/br>劉華強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一臉緊張的中年男人,徐君然認識對方,是縣信訪辦的主任杜軍。“坐吧。”徐君然指了指沙發(fā),對杜軍說道。杜軍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劉華強已經(jīng)接口說:“縣長,鄧主任已經(jīng)親自趕到醫(yī)院去了,我去的時候杜主任也正要過去,被我給攔了下來。”徐君然點點頭,鄧文兵在這個事情上面的處置還是很得當?shù)?,相比較而言,確實沒有失職的地方。“嗯,我知道了,你去了解一下情況,順便也到醫(yī)院去看看。”徐君然想了想,對劉華強說道。KK劉華強轉(zhuǎn)身離開了徐君然的辦公室。徐君然站起身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看了一眼杜軍,緩緩說:“說說吧,怎么回事?”杜軍滿臉的無奈:“縣長,我跟您檢討,這個事情,是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br>徐君然呵呵一笑,看著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在自己面前汗如雨下,自然明白他緊張的原因是什么,輕輕的敲了敲茶幾的桌面,徐君然緩緩搖頭道:“現(xiàn)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沒到那個時候,你給我說說,這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還鬧出人命來了呢?”杜軍連忙解釋道:“縣長,情況是這樣的,這老爺子是市里面第二建筑公司的職工家屬,兒子在建筑公司工作,前段時間在咱們縣里面的工地上被機器軋斷了手指,送進醫(yī)院之后說要截肢,第二建筑公司那邊在支付了最初的醫(yī)藥費之后,就不再掏錢出來了,人家說了,這事兒不怪別人,是他兒子自己c"/>作不當?shù)木壒?,所以……?/br>徐君然眉頭一皺:“這種事情怎么還成了我們縣的事情?再說了,不管是不是工傷,這也輪不到咱們縣處理吧?還鬧到上訪了?”他是真的覺得莫名其妙。既然是第二建筑公司的事情,就算上訪也應(yīng)該去市里面啊,怎么還找到仁川縣的頭上了呢?正在這個時候,徐君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卻是譚欣的聲音。“徐縣長,忙著呢?”譚欣這個女人如今已經(jīng)是市委常委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徐君然卻還是那么親熱,自從兩個人在省城單獨相處過了之后,這女人隔三差五的給徐君然打電話。也不提什么事情,就是閑聊,弄的徐君然也是一陣無奈。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個堂堂的副市長主動放下身段跟自己結(jié)交,自己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更何況,對于那一晚的香艷場景。徐君然每一次想到,心里面也總是稍微有那么一點心動的。“呵呵,譚市長有事兒?”徐君然笑了笑對譚欣說道。想了想,徐君然又對杜軍說:“杜主任,等一下。”他這么說,譚欣馬上就知道徐君然身邊有人,笑了笑說:“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想跟你說,市里面第二建筑公司決定免費為你們縣委縣政府的辦公室進行裝修,呵呵?!?/br>徐君然眉頭一皺,現(xiàn)在他一聽說市第二建筑公司這個名字,心里面就有一股子火氣,哼了一聲,對譚欣不冷不熱的道:“譚市長,我這邊還有事,咱們有時間再聊吧?!?/br>說完,徐君然不由分說的直接就掛斷了電話。譚欣這個女人就是這樣。自己越是對她冷淡,她倒是越發(fā)的對自己親近起來。KK放下電話,徐君然轉(zhuǎn)過頭對杜軍說道:“杜主任,你繼續(xù)說吧?!?/br>杜軍有些緊張的點點頭,他剛剛可是聽見了。電話那邊分明徐君然稱呼對方為譚市長,也就是說,那應(yīng)該是市委常委譚欣副市長,可徐縣長分明不給人家的面子啊,面對這么一個強勢的縣長,杜軍心里面真的是忐忑不安,有些打鼓的感覺。徐君然看出來他有點緊張,親自給杜軍泡了一杯茶,笑著說道:“老杜,我知道你們信訪工作的難處,你給我介紹介紹情況就成?!?/br>杜軍連忙拿起自己之前放在茶幾上的材料,準備照本宣科的念一遍,可徐君然笑了笑,擺擺手道:“咱們今天不聽報告,我就想聽一點實話,怎么樣,杜主任有沒有說實話的膽子???”杜軍愣了一下,張大了嘴巴,似乎是驚訝,又好像是在琢磨怎么說話,對于他來說,習慣了說話之前打草稿,照念文件,這是在那個混亂年代生存下來的人所習慣的事情,畢竟那個時候就是這么過來的,可現(xiàn)在這位年輕的縣長,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的地方。徐君然笑了一下,對于他來說,杜軍的想法徐君然倒是能夠理解一點,畢竟信訪部門不算什么重要部門,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都需要照顧到,別看杜軍有權(quán)力跟各個職能部門溝通,可人家會不會聽他的話,這本身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他有顧慮也是正常的。只不過,在徐君然眼中看來,杜軍之所以不好開口,十有**也是在第二建筑公司那邊碰了釘子。畢竟,信訪辦只有事情的協(xié)商權(quán),卻沒有一個解決事情的執(zhí)法權(quán)。掏出一g"/>煙給自己點上,徐君然對杜軍笑道:“老杜,你就跟我說說你了解到的情況吧,最起碼,我覺得你們信訪辦應(yīng)該清楚,為什么老爺子不在市里面告狀,也不經(jīng)過法院檢察院,偏偏要找政府反映情況吧?”杜軍終于露出一個苦笑來,對徐君然無奈的說:“縣長,老爺子的說法,第二建筑公司的老總說了,市里面的公檢法都是他的朋友,就算老爺子告到法院也沒用,而且人是在仁川縣傷的,市里面不會管。所以他就心一橫,來咱們縣告狀了?!?/br>徐君然眉頭一皺,沒吭聲,可杜軍卻有點后悔了,自己實在是有些莽撞了,剛剛那番話,說出來有些不太合適。沉吟了好久之后,徐君然才慢慢開口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跟鄧主任說是我的意思,現(xiàn)在你們的重點還是說服老人走法律途徑。要耐心細致的給老人做工作,當然,要注意方式方法?!?/br>杜軍連忙答應(yīng)著,起身向徐君然告辭離去。把他送到門口,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徐君然嘆了一口氣,這個杜軍不太適合做信訪工作,x"/>子有些太軟了。剛剛譚欣說第二建筑公司的人要給縣委縣政府裝修,徐君然對此卻沒有放在心上,不管對方是怎么想的,臨時抱佛腳這種事情且不說有沒有效果。難道以為自己是那種隨便可以被收買的人么?想了一下,徐君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批閱文件。中午的時候,徐君然抓起電話,撥通了縣政法委的電話。“柳書記,我徐君然吶。”握著電話。徐君然笑著對電話那邊的柳強說道。柳強聞言一愣:“縣長,有什么指示?”平心而論,最近對于徐君然,他是懷著百分之百戒心的,畢竟王猛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如今自己在縣里面人單勢孤,連貝超群那邊也許久沒有聯(lián)系自己了。柳強自然也明白這代表著什么,不外乎是自己那位老同學,已經(jīng)徹底放棄自己了的意思。所以,柳強現(xiàn)如今非常的小心,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得罪了徐君然,被他拿住痛腳。徐君然笑了笑:“我能有啥指示,就是想問問你中午有空沒?我請柳書記吃飯,有點事情想要咨詢一下柳書記的意思?!?/br>柳強更加的莫名其妙了,這徐君然突如其來的邀請自己吃飯,還說有事情想要問自己的意見。難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說實話,自從上一次王猛的事情之后,柳強對于徐君然頗有一點畏之如虎的感覺,畢竟這家伙能夠識破王猛那么周密的計劃,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之余。更加的感覺到有些害怕。“好啊,縣長請客,我可是求之不得。我是個粗"/>人,能給縣長幫忙,義不容辭?!绷鴱姽恍?,對徐君然笑道。不管怎么樣,徐君然的姿態(tài)擺的并不高,柳強想不出理由來拒絕他。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準時出現(xiàn)在縣里面一家名為悅來飯店的地方,徐君然自己開車過來的,柳強則是步行而來,這里距離縣政法委比較近,他自然也沒有講究那個排場。“呵呵,縣長您這可太客氣了?!笨粗鴿M桌子的酒菜,柳強笑著對徐君然說道。嘴里面這么說著,可是柳強的心里面卻提起了警惕,畢竟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的道理,他還是很明白的。徐君然無緣無故的請自己吃飯,肯定有什么圖謀,柳強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著了人家的道。酒菜雖好,可要是變成了鴻門宴,柳強絕對不認為自己有福消受。徐君然笑了笑:“柳書記別客氣,今天我確實是有事情想要請你解答,咱們先吃飯吧?!?/br>白酒不錯,仁川縣白酒廠的酒還是很不錯的,喝道嘴里面有種辛辣之余的清香,徐君然跟柳強各自干了一杯,這才對柳強笑著問道:“柳書記,有個法律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你?!?/br>柳強一愣神,沒想到徐君然是真的有問題想要問自己,笑了笑說道:“噢?您真的有事情問我?我一個粗"/>人,您可是大學生,哪還能跟我請教啥啊……”徐君然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可是知道柳強這個人,別看表面上有些粗"/>豪,好像個猛張飛一樣,可實際上這肚子里面鬼主意多著呢,畢竟如果自己不是有譚欣的關(guān)系,也不清楚柳強居然跟貝超群還有聯(lián)系。當然,這個事情徐君然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如今他看得清楚,柳強已經(jīng)被貝超群放棄了。官場上,有時候就要學會遺忘。不過徐君然自然不會點破這個事情的,笑了笑,他把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對柳強說了一下,最后問道:“柳書記你覺得,這個事情如果打官司的話,能有多大的勝算?”柳強聞言一愣,隨即就明白過來,徐君然應(yīng)該是站在受傷的工人這一邊。俗話說聞弦而知意,柳強自然也就馬上分析出來,徐君然今天找自己,恐怕就是為了這個案子。沉吟了一下,柳強這才對徐君然說道:“要按照法律上的算法,這個案子真要是進了法院,受害者沒有理由會輸。畢竟不管怎么說,人家既然在工地上做了你的工人,那就是要受到法律保護的,說沒有合同就不管的話,那是不負責任,沒有人x"/>的話!”他也不傻,徐君然既然敢找自己,那肯定是因為公檢法方面需要用到自己出面,說起來對于這個事情,柳強還真就聽說了一點,前段時間老爺子在縣委大院也鬧過,只不過那時候他并沒有在意罷了,卻沒想到,那老人竟然引起了徐君然的關(guān)注。既然徐縣長已經(jīng)過問了,并且似乎還是站在受害者那邊的,那柳強就準備做一回清官,回頭跟檢察院那邊打聲招呼就是了。徐君然點點頭,舉起酒杯笑道:“喝酒,咱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