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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小樹林這邊的動靜,那樣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陳旌滿嘴的血腥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組織不出,他只吻了吻仝年年的臉頰,然后在她耳邊說:“閉上眼睛?!?/br>心底隱隱知道陳旌要做什么事,仝年年卻不復以往的理智,心里竟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她抬起手捂住嘴,眼睛閉上,睫毛顫得像被抖落的糠篩,身上穿得再多,都捂不暖剛才被絕望帶來的冰冷。耳邊一聲又一聲皮rou撞擊的聲音,從曲華口中傳來的悶哼聲由小變大,到最后,有血腥味透過指縫傳到仝年年的鼻端,她被腥味嘔得一激靈,理智被刺得回了籠。殊不知將將睜開眼睛,仝年年便嚇得傻在了當場。那個血rou模糊地躺在地上的人……是曲華?他的手被鮮血覆蓋,以怪異的姿勢搭在他的頭兩邊,整張臉像是被紅墨水潑過一樣,連五官的位置都看不清在哪里。而陳旌仍像一個毫無靈魂的機器,腳下不停,還在往曲華的腰部踹。仝年年反應過來,慘白著臉過去抱住陳旌,她想拖著陳旌遠離曲華,卻抵不過他的力量。“陳旌……不要……不要再踢了……會死人的!”懷里多了一具香軟的身體,陳旌眸色一閃,倏爾停了下來,“年年?”仝年年哭得嗓子都在疼,她祈求地抱著陳旌:“陳旌……我捫回家了……不踢了好不好?”陳旌僵住的手抬起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方才黯淡無光的曈孔恢復了一絲明亮,他說:“等等?!?/br>等等什么?仝年年茫然,只見陳旌走開幾步,忽然往曲華的胯下狼狠一踢——她登時驚得閉緊了嘴巴。下意識的,她就在想,絕對不能叫出聲,那樣會害了陳旌的。陳旌做完了最后一件事,他沉著臉走過來,抱過仝年年就往外走。脫開陳旌的懷抱,仝年年抖著腿去探了探曲華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熱氣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她跑回陳旌身邊,將他口袋里的手機拿了出來,陳旌眉峰一跳,沒有阻止。給曲華叫了救護車,仝年年口干舌燥,她咽下一口干巴巴的冷氣,去牽陳旌的手,“走吧。”握著自己的手那么涼,陳旌卻覺得比冬天的太陽還讓人溫暖。“……嗯?!?/br>兩人一路無話。陳旌把仝年年送到離她家還有百余米遠的巷子口,他輕輕撫過仝年年的眼睛,“回家好好睡一覺。我走了?!?/br>仝年年心里一咯噔,未知的恐慌讓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她抓住陳旌的手,“陳旌……我怕?!?/br>怕曲華真的死了,怕陳旌毀了前程,怕他們倆會因此而分開。陳旌俯身親她額頭,而后把她抱了個滿懷。“別怕?!?/br>“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保證?!?/br>仝年年泣不成聲。她拗不過陳旌,最后還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看著仝年年離開的背影,陳旌的心臟像被挖空了一樣。他渾身無力,靠坐在墻上望向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挺圓的,風也挺烈的,他也挺沖動的,卻一點也不后悔。自嘲地笑了笑,陳旌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爺爺?!?/br>第32章仝年年忐忑了一整夜。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看著鏡子里面色慘白、眼睛紅腫的自己,心生疲憊。這樣的她,任誰看了都會懷疑猜測她的不對勁。“唉.”仝年年沒吃早餐,怏怏地躲開徐媚的視線,抱著背包就出了門,連招呼都忘了打。徐媚站在門口,若有所思。仝年年是她的女兒,她再了解不過。從昨天回來就有些不對勁,一個晚上過去了還這么反常?難道是被同學欺負了?這時候,廚房里的水開了,不容忽視的警鳴聲將徐媚思緒打斷,她連忙走進廚房,沒再多想。陳旌沒有出現(xiàn),攥在掌心里的手機也沒有動靜。仝年年悵然,大半年過去,這天還是第一次,她一個人上學。慢吞吞地來到學校,仝年年敏感地察覺到了校園里與往常有反的怪異。好像……大家都在看她。是錯覺嗎?仝年年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就這么承受著如炬的視線走到了教室。教室里已經來了半數的人,仝年年一到門口,原本喧鬧的教室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年年?!笔屈S娉婷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語氣,讓仝年年立刻就肯定了旁人沖她竊竊私語的原因。果然還是都知道了。仝年年攥緊了書包帶子,她不再低頭,反而挺直了腰板,往座位方向走去。坐下,拿書,默讀。完全無視周圍的目光。仝年年面上鎮(zhèn)靜,像是天大的事都不在乎一般。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的心跳有多快。黃娉婷一眼就看到了仝年年臉上的憔悴,她于心不忍,想上前安慰,卻不知道怎么去開口。陳旌把隔壁學校的曲華打進了醫(yī)院。這次的打架事件并非曾經的那種小打小鬧,有人說曲華的手骨折錯位到畸形的地步,有人說曲華只吊著一口氣在醫(yī)院里躺著,還有人說……曲華的命根子,可能廢了。這要放在以前,黃娉婷也就是隨口給仝年年八卦兩句,然后仝年年不當回事,只埋頭學習——活脫脫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生只讀圣賢書——這件事在她們這里,三言兩語就過去了。可今時不同以往。仝年年居然是事件的參與者。聽說是曲華追仝年年,陳旌不爽,便上手了。至于具體原因,除了當事人,無人知曉。而仝年年和陳旌在交往的消息,也因此像被插上了翅膀一樣,飛向了深島的每一個角落。黃娉婷聽到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生氣,氣自己作為仝年年最好的朋友,卻被她瞞得滴水不漏。剩下的反應,則是心疼。仝年年畢竟是她最好的朋友。但她是旁觀者,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心里糾結,黃娉婷如坐針氈,直到她看到桌角的一塊橡皮,才猛然想起了一個人。穆訣。橡皮是之前她和穆訣在一個考場考試時,穆訣借給她的。籃球場。黃娉婷給穆訣遞了一瓶熱飲,“天氣挺冷,你喝喝這個吧。”穆訣沒接過,把視線放到更遠,他問:“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仝年年和陳旌是一對。這個消息像座山,沉重地壓在穆訣的身上。在這件事情之前,所有人都以為他和仝年年是一對,在一起只是遲早的問題,包括他自己,也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