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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著性子問:“現(xiàn)在那邊凌晨吧,媽你沒睡嗎?”他的母親在電話那頭垂淚,抽泣到幾乎說不清楚話。承鈺握著電話,走到窗邊問;“你做噩夢了?”他媽在哽咽聲中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什么自己的一時糊涂遲早會遭報應,什么只希望那個小女孩已經投了個好胎,最后他媽又說,不管發(fā)生什么都沖著我來,不要連累到你。他還沒詳細詢問,電話便被掛斷。第二天的白天,承鈺有些擔心,主動回了電話。聲波中他的母親又變成了優(yōu)雅從容的貴婦人,用平穩(wěn)的語氣對兒子說:“只是做了個噩夢,醒來有點和現(xiàn)實分不清,不用擔心?!?/br>于是承鈺將這件事放下。時間很快到了一九九七年。承鈺的琴技愈發(fā)精湛,他的老頭導師時常對別人說,感謝上帝賜予自己這么一個天才的學生。他在美國歷史最為悠久的拉維尼亞音樂節(jié),同芝加哥交響樂團一起演奏,他參加坦德伍德音樂節(jié),并在小澤征爾廳舉行獨奏音樂會,甚至在國內大使訪美期間,他被邀請進入白宮為兩國政要演奏。九七年的萬圣節(jié),承鈺受邀參加費城市政廳文化辦籌資舉辦的小型音樂節(jié)。地點在當?shù)氐囊凰髮W內,由被邀請的音樂家輪流上臺演出。演出成功結束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們去酒店參加音樂節(jié)的晚宴。晚宴在酒店的第四層,堂廳內流光奕奕,有特意請來的管弦樂團伴奏,古典樂中,身著晚禮服的男男女女,相隨而舞。承鈺今日穿了西裝,頭發(fā)整齊梳理到腦后,露出一張英挺的臉。他好不容易擺脫了一些上前寒暄的人,喝了幾口白雪香檳,正將高腳杯放下,忽然聽到一陣高跟鞋急急踩踏地面的脆響。脆響越來越近,緊接著,一個黑色短發(fā)的女人閃身撞在他面前。女人動作很快,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抓握住他的手掌。僅僅一秒,在他人的眼里,兩人呈現(xiàn)出交誼舞的舞姿,并隨著音樂緩慢動作起來。承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地措手不及,他雖然有幾分冷傲任性,但還不至于在女士面前失禮,因而并未立時斥責。承鈺聽到女人因快走的輕微低喘,低頭見到女人黑色的發(fā)頂。女人抬起頭,燈光下是一張明媚的臉。那臉莫名有幾分眼熟,他未深想,就要張口,卻見女人脫開一只手,比出手指放在唇口上。承鈺皺眉,要說的話咽下去。女人再次握住他的手,同時腦袋湊到他的耳邊說:“我很抱歉,但我沒有邀請函?!?/br>女人收回腦袋,眼睛看著他,俏皮地眨眨眼,“我是偷偷跑進來的,你得幫幫我做個樣子,不然保安會把我趕出去?!?/br>她說話的同時,承鈺見到幾位穿著保安服的白人匆忙出現(xiàn)在門口,向內環(huán)視,似乎在找什么人。他眼神移到女人的臉上。沒有邀請函偷跑進來的?呵,倒是膽大。承鈺從未見過這般膽大的亞洲女生。他所認識的那些,無不在國內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來美國深造后,就算染了些白人作風,也大多是很守規(guī)矩的。陳簡對上他的眼神,故意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一定不會讓我被趕出去的對不對?”承鈺噎了一下,那句“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自行離開”被這一句話堵住。陳簡湊得更近了,以至于她身體的熱氣都遞了出來。她咬聲說:“其實我是一個瘋狂的樂迷,臨時闖進這里就是想要一份偶像的簽名?!彼眢w微微后退,真誠地說。承鈺瞬間明了,哦,想要他的簽名。其實不是不可以,真的不用這么麻煩。下一秒他聽見聲音,“你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嗎?你見到克里斯爵士了嗎,我太喜歡他了,他的大提琴實在拉得太好了,如果能拿到他的簽名我今天才算沒有白來……”承鈺臉色一僵,看向女人的臉。她的眼里閃著快活的光,神情毫不作偽。他不禁有些氣悶地想:這個女人真不知道我是誰?陳簡當然知道他是誰,她對他是誰再清楚不過了。她繼續(xù)故意說:“我以前也是學過大提琴的,可是后來沒有再學了?!?/br>她又說:“你為什么一直不和我說話?”承鈺這才想起自己到現(xiàn)在未言一字,于是他開口,聲音是自然的冷淡:“為什么沒學了?”陳簡笑了笑:“因為家里沒錢給我繼續(xù)學了,而且我天賦不大好,是不值得花那么多錢繼續(xù)給我學的?!?/br>承鈺看向她。陳簡嘆氣道:“所以我一直很羨慕喜歡那些有音樂天賦的人,”她抬頭,“也比較容易愛上那些有音樂天賦的人,我一直想找個音樂家結婚。”她側頭笑笑。兩人在音樂中緩緩動作。在承鈺開口前,她又說:“你能帶我去找克里斯爵士嗎?今天不拿到他的簽名我晚上估計會睡不著覺了。幫我一把讓我能睡個好覺”,她笑著說:“然后作為報答讓我請你吃個飯怎么樣,你喜歡什么?”她的話音剛落,宴廳隔墻的另一邊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人群瞬間sao動起來。很快,穿著制服的美國警.察趕到,將舞廳里的人群暫時控制起來。警戒線被拉上,沒人再有心情跳舞,各自竊竊私語。陳簡問:“怎么了?”身旁有一個上了年紀的紳士回答她:“好像是有人遭遇了謀殺,剛剛被去廁所的一位女士發(fā)現(xiàn)?!?/br>陳簡聽到后并不多在意,她漫不經心地搖搖手中的酒杯,正要繼續(xù)對承鈺說話,就聽到另一人壓低聲音說:“好像死的時候胸口上放了一朵山茶花?!?/br>陳簡臉色瞬間慘白。這時候,承鈺看到人群中一位青年乘著輪椅向這邊行駛而來。青年很瘦,面容清雋,穿著一身舒適的棉麻衣服。輪椅載著青年停在他的旁邊。他聽見青年微笑著對身旁的女人說:“簡?!?/br>承鈺問:“認識?”陳簡看了青年一眼,點頭。這時候青年伸出手來,于是承鈺握上去。這是一雙很涼的手,也很瘦,卻很有力,能想象它的穩(wěn)健。承鈺問:“閣下是?”陳簡正要回答“這是我叔叔”,青年松開握住的手,微笑著對承鈺說:“我是她的丈夫?!?/br>陳簡僵硬轉頭,目光死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