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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章109并州的阿斯蘭離開去前往墨盒,即將與李信會面。長安城中,關(guān)于舞陽翁主的身世該如何處理,尚沒有定論?;实郾菹麓饝?yīng)的,只是不殺聞蟬而已。長公主與曲周侯夫妻,面對程太尉這些人,可以咬緊牙關(guān),不肯說出聞蟬的真實身份。但在皇帝陛下面前,她既然求助于皇兄保住她女兒的性命,自然要如實相告。聞蟬的母親,是昔日的中山國公主,因為家兄謀反而被牽連,舉家被覆;聞蟬的父親,是當今的蠻族左大都尉阿斯蘭,縱他昔年只是一個小小馬夫、馬賊,現(xiàn)在也是對大楚有威脅的蠻族一把利刃。擁有這樣的父母,不管是哪一方,聞蟬都應(yīng)該是死罪。長公主自然不愿意如此。她在夜間叩門,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便是不想女兒出一點兒事。燈火光華暗淡,十五盞青銅燈也只點亮了十盞,帷帳低垂,皇帝的目光在流轉(zhuǎn)的暈光中有些看不太清。長公主低聲下氣地懇求道:“雖然中山國公主謀反當殺,然她為救我與夫君而死,功過相抵,該恕無罪。阿斯蘭雖然是我大楚的敵人,但是小蟬從未與他見過一面。小蟬自幼得我和夫君悉心教導(dǎo),萬沒有讓她有一丁點兒大逆不道之想。阿兄你知道我家小蟬的……她親身父親的所為,與她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小蟬是我大楚人,不會和蠻族扯上關(guān)系的?!?/br>皇帝微微笑了笑,笑得些許輕蔑。長公主心中咯噔。她這位皇兄,在癡迷求道成仙之前,乃是一位多疑的皇帝。多疑的皇帝有個毛病,是不放過任何疑點。長公主是尋思著皇兄和以前已經(jīng)不一樣了,他沒有那么在乎那些事情了,自己才敢求過來。然皇帝的政治嗅覺敏感度還和昔年一樣,小蟬……皇帝擺了擺手:“不必緊張?!?/br>他說的有點兒傷心:“明面上,朕說過不怪罪你了,不會殺小蟬了。你怎么這樣不信我呢?”長公主垂目:“……”皇帝看著這位meimei,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早年他為了皇權(quán)穩(wěn)固,殺了多少宗親。姓張的都被他快殺光了,沒殺的也機靈地跑去郡國不敢回來。還有開國功勛、位高權(quán)重的大臣……他能殺的都殺了。以至于某一刻忽然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皇后死了,最疼愛的兒子女兒都死了。喜歡的姑母也死了,疼他的父親和他反目為仇。報應(yīng)來的太快,他倒下的也很快。尋仙問道方能慰他心安……那皇權(quán),又不能萬萬年,又不能起死回生。他要來又有什么用???皇帝收回了心中對過往的追憶,在meimei緊張的等待中,他淡聲,“小蟬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你們的事情朕懶得過問了,交給宗正去管吧?!?/br>宗正,主管皇家宗室事務(wù)。聞蟬的復(fù)雜身份,自然也該他們管。長公主微蹙眉,皇帝的宣判沒有讓她得到她最喜歡的結(jié)果。然看皇帝面露疲態(tài),明顯對他們的事情不感興趣,她也不敢再煩對方了。唯恐她多求兩句,陛下連這點特權(quán)都不給她了。長公主身退。次日,舞陽翁主之事轉(zhuǎn)交于宗正。宗正卿誠惶誠恐,把朝中三公的府上一天之中拜了十二遍,想求指教。然為避嫌,三公皆不出來回應(yīng)。就是對舞陽翁主定罪最積極的程太尉,他也不是志在給一個女郎定罪。到底給聞蟬定罪,還是給金瓶兒定罪,他并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是想借聞蟬,削聞家之勢,奪太子之風(fēng)。金瓶兒的出現(xiàn),不過是讓人把全部注意力,從聞蟬身上移開?;蛟S這個女郎,還能幫聞蟬脫罪……程太尉的目的正在達到。程太尉用舞陽翁主身份作假之事發(fā)難。雖然他因為大肆調(diào)遣軍隊入京,被太子大罰。然他領(lǐng)了罰后,反手就借這件事,對聞家和太子步步緊逼。在這件事上,聞家心虛不占理,又于戰(zhàn)事上輸程家一頭。程家牽頭,世家反撲。太子抵擋得很辛苦。一時之間,滿長安鋪天蓋地,都是關(guān)于舞陽翁主身份的猜測。有說舞陽翁主是異邦女子的,也有說真正的異邦女子是正在牢獄中的叫金瓶兒什么的女郎,不知道的莫要胡說。兩方流言,誰也說服不了誰。曲周侯夫妻大怒,著人壓下這種流言蜚語。然又有程家為首的世家在背后撐著,宗正卿的理事速度還那么慢……太子不得不步步后退,向程太尉低頭。表面是舞陽翁主的身份定奪,內(nèi)里,還是雙方勢力的角逐。程太尉手中的權(quán)……實在是太大了。相傳在并州軍中,在長安四周好幾處扎營軍中,有只認程太尉的手書、不認虎符一說。此事尚未經(jīng)過認證,然無論是太子,還是定王,都不敢在羽翼未豐的現(xiàn)在去確認此事。這一個月,長公主心情非常低落。她很難過,不是難過于夫君日日與程家斗法的疲憊,而是痛心自己即使貴為長公主,也不能完全護好女兒。她生了病,以至于聞蟬登府來見她好幾次,她都避而不見。曲周侯接見了幼女,安慰她道,“你母親是見了你便傷心,覺得自己無能。宗正卿審你的事,她見了你后,既怕你不向她求助,又怕你向她求助她卻無能為力。索性便不見了。”聞蟬低頭應(yīng)了聲。聞平望著坐于右側(cè)方榻后的年輕女兒。她今日著米白色的深衣,領(lǐng)口、袖口一圈金桔色,繡有蘭芝。烏發(fā)輕挽,一只緗紅飛鳳狀長笄固住長發(fā)。發(fā)尾垂至腰下,發(fā)間再無發(fā)飾,只余耳下的金銀雙環(huán)耳墜,在她說話時輕微晃動,流光一轉(zhuǎn)轉(zhuǎn)地映著她的面容。聞蟬生得非常美。她嫁了人,卻還像做女兒時一般,眉目婉婉,頰畔生香。與人說話時,一顰一笑,女郎皆是秀麗無雙。然她此時的美,讓聞平覺得心疼。她那個夫君……聞平皺眉,提起她那個夫君,他就來氣!長安城中亂成了一片,自己的妻子也遭受不明不白的冤屈,聞蟬那個好夫君干了些什么?什么忙都沒幫上,還不如沒成親呢!這個婚成的,讓曲周侯開始不滿意了。聞平生氣道:“……你何必裝扮這般簡樸?難道我和你母親護不住你嗎?你連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飾都不敢碰了?”聞蟬抬頭,對曲周侯訝然一笑。她說:“不是啊。今日的妝容是青竹挑的,我又沒選什么。難道我這樣不好看嗎?”曲周侯:“……挺好看的?!?/br>聞蟬便笑起來了。陽光從堂外照入,照在她面上。她笑起來,耳邊的金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