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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驚喜又被擔(dān)憂取代。“小王爺,你當(dāng)然是……”“你當(dāng)然是宋驁。”蕭乾突然接過墨九的話,然后審視的一雙冷眸,緊盯著宋驁,淡聲相問:“你為何會領(lǐng)著狼群來這里?”是??!既然他什么都不記得了,為何會領(lǐng)著狼群來?而且……他還知道幫助他們,而不是幫助北勐人,這不是不合理么?墨九抿緊嘴巴,也一臉疑惑地看過去。可失去記憶的宋驁,思維卻不慢,很明顯,他智商依舊在線。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墨九和蕭乾,然后遲疑一下,道:“是狼王請我來的?!?/br>狼王?墨九一驚,卻見她的狼兒擠了上來,繞著馬兒轉(zhuǎn)悠著,像狗一樣,將尾巴搖過不?!?/br>在她的面前,狼兒的樣子……更像一條狗,哪里像什么狼王?墨九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小東西居然做了狼王?而且瞧這樣子,還是一個女王?厲害了??!她向狼兒投去佩服的一瞥,卻聽宋驁道:“狼族選王之事,我亦懂得不多,這匹母狼是前兩天才回歸狼群的,狼群卻一致認(rèn)它做王。而我——”頓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語氣緩慢了不少。“我當(dāng)年被人劫持,是被狼群所救,才得以活命。如今身子好起來,狼族有難,自然要全力相助……”被人劫持?狼群所救?這些詞讓墨九和蕭乾很快聯(lián)想到了當(dāng)年的陰山之事。可無論他們怎么引導(dǎo),宋驁卻只能回憶起來他曾經(jīng)被人劫持,關(guān)押在一個山洞,然后又渾身是傷地被幾個人帶了出來,結(jié)果碰上饑餓的狼群襲擊,狼群吃了那些人,卻意外地把他拖回了狼窩……他身受重傷,腿不能行,嘴不能言,傷得很重,過了許久許久才慢慢痊愈,便是到了現(xiàn)在,腿腳還有些不便。從他的敘述里,墨九大概明白了。當(dāng)年,那順囚他時,曾經(jīng)大量讓他服食毒藥,他的神智可能有些受損,這才導(dǎo)致了他的失去記憶。而他莫名其妙的失蹤,怎么都找不到人,也總算有了合理的解釋。他一開始被那順囚禁,后來墨九他們?nèi)氲秒x墓,找到了那順,眼看事情敗露。那一群暗中監(jiān)視的人,卻趁機(jī)將他帶領(lǐng)離墓,為的就是避開他們的搜救??赡切┤藚s在離開的中途遇到狼群,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事到如今,墨九也不知那個躲在后面的神秘人到底是誰。而且宋驁說,那些人被狼群吃掉了——這么說來,宋驁還在人世的消息,那個人也未必知道了?“唉!蕭六郎,這些事聽來,怎么就這么……滄桑呢?”看著宋驁將他們視為陌生人一樣提防著的目光,墨九心里酸酸的,不由一嘆,“若是彭欣知曉,他們蹉跎幾年的原因竟是這般,該有多難過?若是他知道……他其實還有一個兒子,一直在等著他回去,該有多好?”“你可以告訴他?!笔捛f。“現(xiàn)在說嗎?”墨九小聲一問,又自顧自搖頭,“我說不妥,這個驚喜應(yīng)該留給彭欣。”“嗯?!笔捛矒岬財埶幌?,示意她別難過。可墨九犯堵的心情,卻久久難以平息。“本以為找到人,便是花好月圓??蛇@樣的結(jié)果,似乎欠缺了一點什么?”“缺什么?”“我亦不知,總覺有憾……彭欣枯等的幾年,小蟲兒等的幾年,這些缺憾……到底如何彌補(bǔ)?”蕭乾側(cè)眸看她,淡笑一聲,“阿九,不是所有缺憾,都可得彌補(bǔ)?!?/br>“是??晌覜]有想過重逢……會是如此。也沒有想過重逢了,也不圓滿?!?/br>“人世無常!哪能事事圓滿?!?/br>墨九默默一嘆,看著這樣的宋驁,再抬頭看向頭頂?shù)牧胰眨龑⒛悄杲蠠熡曛?,錦衣綢服笑顏如畫的王侯公子與面前這個站在殘城斜坡上似知非懂的男子融合在一起。“是無常,太無常!”宋驁看他二人自說自話,瞅半天,終于欲言又止地問。“你們和我……真的很熟嗎?”墨九微微一笑,點頭,“是,很熟,非常熟。”“哦”一聲,宋驁再次沉默。他拿起短笛,慢慢湊到唇邊,低下了頭。就在墨九以為他要再次吹奏的時候,他突然又放下手。就那般冷不丁抬起頭來,他目光純凈而晶亮,姿態(tài)優(yōu)雅如故,聲線卻沉甸甸仿佛在平靜的古井里投入了一顆石頭。“那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是不是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沒有做?”墨九一怔。看著他,她回答不上來。宋驁半瞇著眼,目光深遠(yuǎn),似乎并不需要她回答。他自言自語般,慢慢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直苦苦地想,就是想不起來。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還沒有做呢?我想不過,可我卻知道,知道有一件事沒有做。想到這個時,我心里就會很痛。我想,也許是我答應(yīng)過什么人,有一個承諾未有兌現(xiàn),也許是我答應(yīng)過什么人,有一個約定未能履行。也許,是有一個女子,我深愛著,也深愛著我的女子,她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等著我……而我,卻忘了她,忘了回去的路。”他問得認(rèn)真,聲音卻平淡無波。墨九一顆心揪揪著,久久,方才緊攥住蕭乾的手,問他。“如果我說有,你會跟我回去嗎?”“真的有嗎?”宋驁拿著笛子怔住,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墨九,整個人游離在狀態(tài)之外,“……真的有?真的有嗎?”…………烈日如火,長風(fēng)過境。哈拉和林城外的喊殺聲,慢慢弱了下來。天昏地暗戰(zhàn)爭在持續(xù)了兩個時辰之后,終于接近尾聲了。活著的人,汗流浹背。死去的人……血流成河。潮水一般涌動著的大軍,有的變成了尸體,有的變成了殺人的機(jī)器。到如今,勝負(fù)已然明朗。狼群的突然襲擊,森敦的暗里反水,對辜二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戰(zhàn)爭的王者,永遠(yuǎn)只能有一個。蕭乾做到了戰(zhàn)前對墨九說的話,他們一定要贏。是的,他們贏了。不管是烏日根的人,還是蘇赫的人,一片片地倒下了。巍峨的哈拉和林城門,終于敞開在了他們的面前。闖進(jìn)去,占有它,他就將是這座城市的王。墨九緊跟著蕭乾的馬步,雙唇緊抿著,目光赤辣。有激動、有亢奮,也有一種怪異的蒼涼感。走到如今,當(dāng)他們終于可以一步一步走向那一座象征著北勐最高權(quán)力的城池時,她心里并不好受。付出得太多!太多!未來也許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