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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即將要遠行的人,在用他獨有的方式向她告別。“咳咳!”墨家的事,說得告了一個段落。他似乎卸下了重擔,神色輕松了不少,雙目也微微渙散。“小九,還有……還有一事,師兄當要告誡你?!?/br>“師兄,你說——”墨九輕輕吸了吸鼻子。掩飾著自己的淚水。“自古帝王之心,最是殘忍無情。若有一日,蕭六郎御極登頂,你也當防!”在他的眼里,除了他自己,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墨九永遠的信任,就算如今可以信任,也不代表今后亦可以信任。而將來的將來……在她的將來,他再也不能保護。墨九對蕭乾太放心。所以,他對此就不放心。“小九,你答應我?!?/br>“我答應你……”“我要你記住今天的話?!?/br>“我記住了,師兄,我都記住了啊……”“記住就好,記住就好……”墨妄喃喃著,手指慢慢摩挲著地面,一點點撐著一塊石頭,眉頭深深皺著,“小九,你扶我起來……我想回興隆山……看看……我們,我們的世外桃源……”“好,我們回興隆山,我們回家。”“回、家……好,回家……”將他扶上馬,墨九側(cè)身坐在他的前面。冷風肆無忌憚地灌入她的眼睛,而她的淚水,瘋狂地往外涌,怎么都控制不住。她淚流滿面,雙手緊緊抱住他,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卻不敢重重依靠,只用她的力量,支撐著他的身體,像他保護她那樣,緊緊地護著他,不讓他從馬上栽倒下去。兩個人就這般依偎著彼此,任由冷風呼嘯而過,任由天地不停變幻……“呵……”墨妄喉嚨里,突然傳來模糊的笑意。此刻,靠在他胸前的她。想來,竟是此生最近的時刻。近得仿佛沒有了半點距離……這樣真好。雖然他教她對任何人都要有戒心。可他記住,過往的有一段時間,墨九對他就曾滿帶戒心。那個時候,他舉方姬然為鉅子,他與墨九一度生疏得宛若路人。“小九,你那個時候……可是恨極了我?”墨九清楚他說的什么事,搖了搖頭。“從來不曾。”“也是怨過的吧?”墨九沒有否認,亦沒有說話。那一年的冬天,也很冷。那個時候的她,只有自己一人。墨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給她帶來安全感的第一個人,她曾經(jīng)滿心感激地信任他,雖然在那個事情上,他談不上背叛了她,可她當初確有一種被拋棄的悲傷……墨妄選擇方姬然,她感覺被全世界拋棄了。其實這也從側(cè)面佐證,他在她的心里,從來都很重要。人的感情可以分為很多種。友情、愛情,親情,有時候,甚至自己都未必能分得清楚。但不論哪一種情,有些人,是獨特的存在,不可取代的存在。墨妄就是墨九這樣的不可取代,他的存在,不同于蕭乾、不同于東寂,不同于完顏修,不同于她認識的任何一個男人。只要想到他有可能會永遠的離開,死去,從此世上再無墨妄,再也看不到他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墨九的心就像萬箭鉆心一般,痛,狠狠的痛,仿佛在油鍋里煎熬——與當初蕭乾不在,并無區(qū)別。她怕。她怕死了痛失親人的感覺。親人。是啊,墨妄就是她的親人啊。“師兄……”她低低飲泣:“我以前是不是對你不好?是不是對你關心得太少太少了?我好像從來只有自己的事找你……你從來不提,我竟然也從來沒有問過你,天寒地凍的日子,你冷不冷,你棉衣夠不夠穿,你的腳僵不僵,你練劍的時候,手冷不冷……我錯了,師兄,我錯了……”“小九,別犯傻,你沒錯……”“不,我錯了!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在,天亮了,睜開眼睛,你就會在。只要我想要找你的時候,你就會笑著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你都會替我辦到……可我從來沒有想過,沒有想過……不,我不許想……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想到這里,她像是突然從悲痛中清醒過來。“師兄,我們回龕谷,找蕭六郎!”說著,她橫下了心,就要去搶墨妄手上的馬韁繩,“六郎一定會有辦法的。他是神醫(yī),不是嗎?我怎么忘了,蕭六郎會有辦法的……他會有的。”“不,不要!”墨妄固執(zhí)地拽著馬韁繩,堅持著不要她拉走,幾乎咬著牙拼盡了力氣,然后大口喘著氣,一字一頓地呵斥她。“回、興、隆、山——”龕谷什么局勢,如今誰都不敢多想。墨九本來就懷著身子,哪里還敢讓她往閻王殿里闖?可他固執(zhí),墨九一樣固執(zhí)。“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你懂嗎?”“墨九——不要任性!”不得已,墨妄只能用最殘忍地方式提醒她。“不要讓那么多人的死……沒有價值……他們不能為你……白白送了死。”墨九身子一僵,像被血淋淋的釘子,釘在了風中。擊西、曹元,墨家弟子……還有她的小玫兒,他們都用那樣殷切的目光看著她……“你不僅是自己的墨九,蕭乾的墨九,你還是墨家的墨九……”墨妄咬著牙齒,用力吼了她,又吃力地抬袖抹了抹唇邊的血跡,然后拿手心撫她的肩,“你聽話,聽話啊……”“好?!蹦艤I水滾滾而下,“我聽話,師兄,我聽你的話?!?/br>“乖……”墨妄含笑看著她,看著她悲慟的面孔,稚嫩的容顏,想到從此這么大一個墨家的重任都扛在了她的肩膀上,突然有些不忍心,“小九,委屈你了……”“我不委屈……”“占平、尚雅、八大長老……都可信任……若曹元得以活命……他……”說到這里,他面色微微一暗,像是有些支撐不住,眼前黑了黑,咳嗽了一下,方才慢慢出口,“他可接任墨家……左執(zhí)事一職。”“好……”不管他說什么,墨九都說好。她想:這都是墨妄愿意聽的。只要他愿意聽的,她就愿意說。因為,這個男人對她是那樣那樣的好。真正的好,是毫無保留的縱容,與從來無須選擇的支持。“師兄……你為何對我這么好?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這樣對我好?”“我說不上你為什么好,但你就是不同的……不同的好。”墨妄唇角掛了一絲笑,腦子里閃過的,全是與她的過往點滴片段,初識時,在街上邊走邊吃的嬌俏女子,清澈的眼睛,明艷的笑容,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