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10
顏修眸色更深。久久,他不挪眸,也沒有動作。阿息保觀之,小聲道:“王爺,我們該走了!”城樓下的喊殺聲,把完顏修的聲音襯得很低,阿息保與他隔得那么近,也沒有聽清他說了什么,只隱隱聽到一句“早知今日,便不該……”他不敢問完顏修到底在后悔什么,卻猜到與墨九有關(guān),不由也嘆道:“早有傳聞說墨家鉅子懂機關(guān)、善巧術(shù),是個厲害的主兒。卻不想竟如此了得,短短幾日,竟讓南榮兵如虎添翼——唉,若那日大婚成了,她便是我珒國王妃了,那得多好?!?/br>這人也真是異想天開。墨九是一個會束縛于婚儀的人嗎?輕“呵”一聲,完顏修瞥他一眼,不再流連城樓下的那一點“美景”,匆匆下得臺階,翻身上馬,一聲“駕”,帶著冷意的聲音里,便有了那么一絲篤定,或者說固執(zhí)。“她早晚是我的。”金州城主力一撤走,“固若金湯”便成了一場笑話。完顏修離開不過半炷香左右,南榮兵就撞開了城門。喊打喊殺著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涌入城內(nèi)。城中百姓是不可能幫助珒?nèi)说?,他們早早就閉戶不出,金州城內(nèi)的街道上,除了留下死守的珒兵之外,一片空曠,如同一座死城。南榮兵速度很快,踩過珒兵留下的尸體,撲向了完顏修撤離的方向。可完顏修又豈是簡單人物?一路有珒兵埋伏,小股圍追堵截,等他們趕到漢水邊上時,除了滔滔的江水,哪里還有完顏修的人?“奶奶的,竟讓那廝跑了!”金州城里的廝殺聲,一直未停,南榮大軍清理完珒兵留下的軍事設(shè)置,在長街短巷里,貼出告示安民。一直折騰到入夜之時,金州城方才恢復了平靜。如此,一場鮮血染就的戰(zhàn)事結(jié)束了。金州大捷,蕭乾贏了一個漂亮的開門紅。捷報一路往臨安而去,金州城里的百姓也有人出來鳴鞭炮慶賀,熱情地招呼著遠到而來的南榮兵,看上去親如一家。上上下下一陣歡聲笑語,可蕭乾的眉頭都沒有舒展。勝了,沒有錯!但此勝并非明勝。他很清楚與先前下毒有關(guān)。而且,就算他們暫時占領(lǐng)了金州,完顏修棄城離去時,損傷卻不大,主力還保持著戰(zhàn)斗力,隔了一條江,如今再要進攻,下一場戰(zhàn)役,將會更為艱難!江水嗚咽,天地混沌。風拂不開濃重的血腥味兒,凄厲的慘叫聲猶然在耳。站在可以眺望漢江之水的山坡上,蕭乾一襲披風獵獵而飛,“阿九……”“嗯?”墨九就站在他的身側(cè),歪頭凝視一下他凝重的臉,“怎么回事兒,打了勝仗六郎還不高興了?”看著流動的江水,蕭乾眸子微瞇:“勝之不武啊!”“管他武不武?勝者王,敗者寇,別迂腐了啊,蕭六郎,小心我鄙視你!”墨九笑吟吟說著,就去拉蕭乾的胳膊,乖巧的哄他道:“走啦,連續(xù)兩日作戰(zhàn),你都沒好生睡覺,趁著這會子完顏修喝西北風去了,你也當回去補眠。待養(yǎng)足精神,再圖來日?!?/br>“好。”蕭乾對她,向來溫言細語。話雖不多,卻很少不從,只要墨九不過分,他基本不會反對她的任何建議與意見。這樣的縱容,一開始軍中很多人是不服氣的。但隨著“萬人敵”與“改良弓弩”的出現(xiàn),大營里上上下下,莫不服了墨九。好的武器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與性命,所以,墨九存在的意義,對他們而言,也不僅僅只是主帥的女人。金州的街道上,不見那日的繁華,處處透著蕭條與冷寂。雖然南榮兵一直在安撫民眾,可城內(nèi)尸體還沒有清理完,大戰(zhàn)又剛剛過去,大多數(shù)的民眾還是寧愿關(guān)門閉戶躲在家里,也不愿意隨便出來走動。所以,這一入夜,除了燈火下巡邏的南榮兵,幾乎不見人。蕭乾的臨時居所是薛昉安排的,墨九剛隨他過去,還未入府,薛昉就迎出了大門。小心看了墨九一眼,他低聲道:“使君,陸機老人在里面等你。”這幾日出門打戰(zhàn),蕭乾并沒有帶上師父,更不可能帶上溫靜姝。故而,他們是從均州趕過來的。好不容易清靜兩日,又來了。這讓蕭乾有點惱火。但對陸機老人,他沒法子避而不見。余風掃一下墨九漠然的臉,他對薛昉道:“告訴他老人家,我馬上過去。”薛昉偷偷瞄一下墨九,忐忑地領(lǐng)命下去了。“阿九也累了一日,先去沐浴休息?!笔捛鲎∧诺募绨?,睨著她燈火下的俏麗小臉兒,輕聲誘哄,“等我去見過師父,就來陪你。”他不想墨九過去,是不想她與陸機老人起沖突,可墨九從來都不是一個肯聽話的人,所以在說這句話之前,他以為得費些工夫與她解釋。然而大出他的意料,墨九打個呵欠,眼皮兒都懶得抬,便直接應了。“好,六郎早些回來,我給你備水。”蕭乾眸有狐疑,“阿九……今日這么乖?”“我一直是乖的?!蹦泡笭栆恍Γo他一個媚媚的眼波,徑直離去。不是她不介意溫靜姝與陸機老人的存在,而是她懂得適可而止。這幾日她收拾了溫靜姝,又何嘗不是在打陸機老人的臉?本來她其實不算多討厭那個老頭兒,更何況他是蕭乾的師父,說來與自古的“婆媳關(guān)系”也差不多,她可以給他一個下馬威,不讓他隨便欺負自己,但有的時候,該給蕭六郎留臉子,她必須得留。這個男人是縱容她,但他不僅不是真正的妻奴、軟腳蝦,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極重的人。縱是他寵她,憐她,也是會有底線的。若她有了三分顏色,就天天開染房,難保不會消磨光他對她的寵愛……女人啦,該乖的時候,一定得乖。墨九沐浴完,漫不經(jīng)心地躺在床上看書,心思尋思著這事兒,覺得自己真是英明神武。這樣把事情交給蕭乾去處理多好?眼不見、心不煩。若不然,面對著陸機老人和溫靜姝,她又哪里有這般愜意的心景?她等著,沒想到會等那樣久。一個人看書到吃晚膳,蕭乾才姍姍來遲。站在房門口,他目光幽深,頎長的身影也似被燈火照得添了一絲陰霾。看著墨九,他微微低目,許久沒有說話。墨九也回望他的眸,心里“咯噔”一跳。未必……這樣就聽信了陸機老兒的讒言?墨九放下書本,緩緩從床頭直起脊背,不冷不熱地掃他一眼,“這地兒缺門神???還是在站著耍帥?”說罷見他不答,她挑眉笑笑,又沖他擠眼睛,“六郎已經(jīng)夠帥了,不必刻意再擺姿勢。哈哈,來得好,就等你了。我們走吧,我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