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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的人,大多都是珒?nèi)耍y(tǒng)的不同,讓他們的長相與南榮人有一些差別,顯得粗獷得多。相比之下,墨九覺得像完顏修那樣俊美的珒國男子,實在是少見。她沒有蓋頭,說話方便,當(dāng)即就喊,“完顏修!”他“嗯”一聲,遲疑問,“何事?”墨九微微昂頭:“你長得像你父親還是母親?”在這樣的場合,她冷不丁問這樣的問題,再一次讓完顏修莫名其名,外加無言以對。“為什么問這個?”墨九掃視眾人一圈,笑道:“我瞅了瞅這些珒?nèi)?,一個個都長得奇形怪狀,沒有一個好看的??赡銋s很漂亮,所以我猜想,你一定并非純種,肯定是雜種了!”完顏修:“……”滿堂的賓客里,能聽懂她的話的人,至少占了半數(shù)以上。墨九一句“雜種”,差點沒把那些人憋瘋。想笑又不敢笑,想罵不敢罵,氣氛特別怪異。完顏修凝視她久久,終是緩過心底那口郁氣。“王妃真會玩笑……”看三皇子笑了,堂上眾人也跟著打哈哈,恢復(fù)了先前的喜樂之色,一個個嘻嘻哈哈地鬧起來。主持婚儀的高僧身著僧袍,看完顏修沖他遞了一個眼色,趕緊雙手合十,喊一聲佛號。“吉時道!”這里沒有父母高堂,完顏修自己就是最大的人物,故而很多禮數(shù)都省了,高僧站在喜堂上,正想讓二人拜天地,門口就有一個侍衛(wèi)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滿頭是汗,像是跑得太快,像又是嚇得不輕。“報……報……急報……”“急什么?”阿息保低吼,“沒看是什么日子嗎?好好說話!”“王,王爺,南榮,蕭,蕭乾來了……”那侍衛(wèi)像是受了驚嚇,跪趴在堂上,雙手奉上一個請柬。堂上鴉雀無聲。兩軍交戰(zhàn)雖不斬來使,可卻沒人說過不斬主帥。正常人、聰明人、但凡有一點警惕心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公然到敵營去參加婚宴。完顏修雖然發(fā)了請柬給蕭乾,可在場的人里面,卻無人相信他真的敢來金州。然而,蕭乾真的來了。而且,輕車簡從,只領(lǐng)了四名侍衛(wèi)。阿息??粗埣砩系拿郑蛲觐佇尥渡弦黄?。完顏修唇一牽,掠過墨九的臉,見她神色安然,一雙眼睛半闔著,朦朦朧朧似蘊了一汪水霧,越發(fā)看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么人了。她可以讓蕭乾為了她甘愿涉險赴金州,也可以坦然地與他走上喜堂,不以為然的面對一切突發(fā)狀況。這位向來眼高于頂?shù)墨儑首樱]有意識到隨著他對墨九認識的加深,隨著他對墨九所言所行的好奇與興趣加深,他對這個女人的注意力以及關(guān)注度也越來越多……他慢條斯理地道:“請?!?/br>——蕭乾的人還沒有到達倚蘭園,而是金州城外。請柬也是直接從金州城門傳到倚蘭園里來的。所以,這個侍從一來一回的過程中,墨九就有些等不及了。當(dāng)然她不是等不及與完顏修拜堂,而是等不及吃東西。“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先吃點兒好了?”他對完顏修說著,然后不待他回答,就在眾人大驚失色的目光下,就近尋了一張酒席坐下,挽起廣袖,抓起一只羊腿,就扯了一塊rou放入嘴里,大塊朵頤。“味道不錯!”她夸贊著,拍了拍手,完全不管臉上精致的妝容,又瞄上了桌案上的“酸奶”,舔了舔嘴巴,“這個好吃!各位,我就不客氣了啊?!?/br>“唉,好好好!”“要是再有一個羊rou鍋子就更好了……”想到羊rou鍋子,莫名的她就想到了東寂。那個會做美食的男人。這個時候他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她被完顏修這個王八蛋擄到了金州吧?東寂肯定也會擔(dān)心她。他可千萬不要想不通,跑到前線來……到時候若是她跑出去,豈不是就有機會吃上他做的羊rou鍋子了?她亂七八糟地想著,完全不看那些驚得快要傻掉的人。旁人笑她太瘋癲,她笑別人看不穿……如今的墨九,就是這樣的情懷。在意別人的想法,只會虧待自己的胃。蕭六郎來了,她說什么也得想法子與他一塊逃跑。他來了,也一定會想辦法帶走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最應(yīng)該做的是什么?不是激動,不是忐忑,更不是無腦的等待。她要做的是吃飽肚皮,儲備能量,有備無患。于是蕭乾步入一片大紅色的喜堂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畫面。整個堂上就墨九一個人在吃,而且她還吃得“滋滋”有聲,津津有味,好像那是無上的美味兒珍饈,聽得人嘴里都能生出唾沫。他頓住腳步,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她的身上。妖嬈的臉孔,精致的妝容,一身大紅的喜服,吃得滿嘴是油……形容確實不怎么雅觀,可卻是他熟悉的墨九,那個離開了他一個多月,讓他差點兒把頭發(fā)愁白的墨九。清冷的面孔微微一斂,他不管旁人,只喚一聲。“墨九!”墨九擦了擦手,懶洋洋地回視他。“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堂上氤氳的光線,恍惚似夢。二個人互視著,眼睛里似乎再無旁人。蕭乾黑眸浮浮沉沉,辨不清情緒,語氣里卻滿是寵愛,“你吃飽了嗎?”“吃飽了。”墨九輕輕一嘆,“就等你來了?!?/br>“好?!?/br>淡淡一個字,很熟悉的回答,很蕭六郎似的簡潔,卻是在隔了一個月后再次見面時,他給她的最重的承諾,一種無視旁人,立于亂軍之中的承諾。坑深139米兩座城,換一個人墨九與他目光膠著一處,靜靜凝視著,好像彼此之間的空間里有某種凝合的物質(zhì)。無形、無聲……卻可以把兩個人緊緊粘合在一起,即便隔著無數(shù)人的距離,也近在咫尺。然而,這是在金州。金州是完顏修的大本營。倚蘭園這個地方,里里外外也全都是完顏修的人??墒捛粠Я搜P、擊西、走南、闖北四個打扮得不倫不類的侍衛(wèi),看上去也并不是多能打的人,他自己如何走出這龍?zhí)痘ue都沒準(zhǔn),居然還敢與完顏修即將拜堂的王妃眉來眼去?大多數(shù)珒?nèi)硕家詾槭捛粤诵苄谋幽憽偭恕?/br>或者說,他色迷心竅了。畢竟墨九確實是人間絕色,他們王爺不也紆尊降貴的娶了她,還不顧戰(zhàn)事先娶妻嗎?在他們看來,這一場婚宴除了是給蕭乾的鴻門宴之外,王爺并非沒有對她動心——他看墨九之時,那溫柔的眼神怎么能騙得了人?氣氛一片凝滯中,完顏修慢慢走到墨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