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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謝忱當(dāng)即稟明至化帝道:“那時墨氏便是與墨家左執(zhí)事跑了,后來被蕭乾逮回,這中間的事,也間接導(dǎo)致老臣的兒子折于招信,陛下都知情的。墨妄是墨家左執(zhí)事,不會無端帶一個寡女逃婚,蕭使君八面玲瓏之人,得知墨妄多方與墨氏接觸,也不可能不追查緣由……”說到這里,他意有所指地望了蕭乾一眼,“陛下明鑒?!?/br>至化帝點點頭,目光已有些陰沉,“接著說?!?/br>謝忱并沒有接下去說這個話題,反倒問王婆子另一件事,“聽說當(dāng)日墨氏逃婚,蕭使君曾把人送返娘家退婚,引無數(shù)人圍觀,你可知情?”“回大人,確有此事?!蓖跗抛优吭诘厣?,想了想,似是想到什么不妥的地方,皺了皺眉頭,方才嘆息道:“九兒與蕭家的婚事,民婦那時還罵過如花婆見錢眼開,也私底下勸過織娘,不要誤了閨女。蕭家家世雖好,可大郎床都起不得,又能得幾時好?可這織娘沒生病前,性子還好,生了一場怪病,卻越發(fā)執(zhí)拗了。在九兒逃婚被蕭使君送回盱眙娘家之后,這織娘還想方設(shè)法地把閨女硬塞給了蕭家,作孽哦!為啥非要把好好的姑娘往火炕里推?”這個問題讓在場的人都提起了興趣。謝忱目光陰沉沉一掃,故意問:“那織娘可是貪財之人?”王婆子搖頭,“織娘家里原是有些積蓄的,在盱眙還算好過的人家??珊髞砜椖锷瞬?,把家底都敗光了??呻m說日子難過了,她也不是貪財之人,平常鄰里有什么幫襯,也都是分文不取的。唉!那織娘,若非得病,是個多好的婦人……”看她說著說著又不在正點上了,謝忱輕咳提醒,“那你可曉得,蕭使君把墨氏送回盱眙,說好要退婚,為什么后來又沒有退婚?”王婆子想了想,道:“那日民婦去瞧了一陣熱鬧,曉得是九姐兒逃親惹惱了蕭家,蕭使君不樂意了,可織娘說嫁出去的閨女,就是蕭家的人。后來民婦聽如花婆說起過,蕭使君要織娘再為九姐兒添一份嫁妝,方才愿意娶她??珊髞硪膊灰娍椖锾硎裁醇迠y,九姐兒就被抬入蕭家了。”謝忱冷笑一聲,“蕭家何時缺那點嫁妝了?”他善于引導(dǎo)人的思路,這般點出矛盾所在,很容易讓人想到蕭乾“要嫁妝”是別有目的。第一織娘沒有錢,第二蕭家不缺錢,若蕭家本來就不肯娶墨九,根本就不必與織娘討價還價,那么問題的根本所在就很容易引人懷疑——后來蕭乾與墨九她娘是如何達成一致的?暖閣里眾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蕭乾身上。至化帝語氣已有薄責(zé):“蕭愛卿,可有此事?”蕭乾淡淡點頭,“回陛下,確有此事?!?/br>至化帝目光微暗,又問:“那個中緣故,蕭愛卿可否明言?”蕭乾唇角一揚,瀲滟的目光依舊,似乎并沒有被謝忱的指責(zé)與惡意引導(dǎo)影響情緒,“這中間是有些故事?!闭f到這里,他環(huán)視眾人一圈,不緊不慢地道:“為了顧及蕭家顏面,我當(dāng)初確實不愿再將逃婚之女替家兄娶回家中。讓墨家再添嫁妝一說,只是隨便尋一個借口拒絕。至于后來為什么又同意了,是因為家嫂有些特殊本事?!?/br>特殊本事四個字,再次引起了眾人注意力。大家都豎起了耳朵,他卻不說了,唇角抿著淡淡的笑。謝忱冷哼一聲,“是特殊身份吧?”蕭乾并不看他,見至化帝詢問的目光看過來,方才恭順地道:“回陛下,墨家伯母告訴微臣,家嫂雖然頑劣,也偶有瘋癲,但對堪輿命理機關(guān)之術(shù),卻極有天賦。”說到這里,他目光斜斜地睨向王婆子,涼涼問她:“你說你與墨家伯母多有接觸,相處極為熟稔,我且問你,你可知曉她的本事?”王婆子一愣,搖了搖頭,“……她,她有甚本事?”蕭乾抬袖,拱手對至化帝道:“家嫂祖上出自墨家,其祖上皆懂得堪輿機關(guān)之術(shù),后因一種古怪的家族病癥,家嫂祖輩隱于盱眙,從而脫離墨家,不為世人所知。微臣退婚之后,墨家伯母得知微臣懂得岐黃之道,這才誠意懇求,讓微臣納她回府,并為她家怪病看診……”至化帝目光爍爍,靜默不語,謝忱卻怒道:“依你所言,你之所以先行退婚逼人添一分嫁妝,爾后又什么都不要就同意了娶墨氏過門,是因為知曉她家有家族怪???”蕭乾目色清淡,神色卻很嚴肅:“正是。”“可笑之極!”謝忱又氣又急又無奈地指著他,哈哈一聲笑道:“臨安城里誰人不知,判官六有六不醫(yī)?便是那次裕王妃的腿疾犯了,請你就診,你也以不醫(yī)女眷為由拒絕了。又怎會對一個寡婦家這樣好心?”不得不說謝忱是個厲害的人。他每一個問題,幾乎都在點子上。一句問責(zé),輕而易舉就把人引導(dǎo)到了他的矛盾點上。可蕭乾便不驚慌。他只淡淡瞟他:“丞相怎懂醫(yī)者獵奇之心?我只為悟,不為醫(yī)?!?/br>他嘴里說“只為悟,不為醫(yī)”的意思,是指他只對墨氏本身的家族怪癥感興趣,并不是為了非要把她們治好。雖然他這個“獵奇之心”有些特別,可有才之人大多都有怪癖,蕭乾更是怪癖中的怪癖,他若真的為了一種特殊的病癥,將原就有沖喜之意的墨九代長兄娶回家中,卻也說得通道理。至化帝深深看他一眼,“那是怎樣的怪?。俊?/br>蕭乾面露難色,語氣很輕,卻很慎重,“當(dāng)日微臣曾許誓,不往外傳?!?/br>暖閣內(nèi)靜了一瞬。時人重諾,至化帝雖然是天子,也不好非要逼人破誓。更何況如今暖閣里頭爭論的問題也不是病癥本身??粗粱勰荚谒伎?,謝忱怕他受了蕭乾的左右,又厲色問王婆子,“你可知曉墨氏她娘用什么換得蕭使君同意娶墨氏入府的?”王婆子至今仍是一頭霧水,“民婦,不,不知情?!?/br>謝忱臉一黑,“當(dāng)真不知情?”王婆子曉得的事本就不多,被人特地“請”入臨安,見到天子,也不曉得墨九到底犯了什么事,這會子整顆心都是突突的跳,被謝忱一嚇,腳都軟了,看看蕭乾,又看看皇帝,再看看謝忱,只把頭嗑得“咚咚”作響,搗蔥似的,“陛下饒命!大人饒命!民婦與那墨氏九兒只是近鄰,當(dāng)初為九兒接生,也只是為了收那接生的禮金……與他們家并沒有多深的交情。墨家犯事,與民婦沒有相干啊?!?/br>至化帝見不得老婦哭鬧,看她快要嚇哭了,擺擺手阻止了她,又看向謝忱,冷著臉問:“這便是你要給朕看的證據(jù)?就算墨氏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墨家鉅子命格,蕭愛卿也不一定事先知情?!?/br>謝忱一怔。他聽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