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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聲。隨即那門便“吱呀”閃開半扇,里面探出半張臉來。昏暗中辨不清五官,但見模糊一片,冷不丁的冒出來,頗有些駭人。高曖驚得忙向后躲,就聽徐少卿冷冷地低聲道:“你去通傳一聲,公主殿下到了?!?/br>那探頭的人朝他背后望了望,微一頷首,便縮了回去,須臾又轉(zhuǎn)回來,同樣壓著聲息道:“娘娘等候多時,請公主殿下入內(nèi)敘話。”言罷,便抬手將那門又推開少許,露出可供一人出入的縫隙。盡管來時便已有些準備,但真到了這里,卻發(fā)現(xiàn)全然不像所想的那般簡單。高曖又向后退了半步,抬眼見他正望著自己,唇角微露笑意,牽著自己的手也輕輕捏了捏,像在鼓勵。既然來了,退縮已然不成,若是顯得這般怯懦,沒得還叫里面內(nèi)個被己所惡的人看輕了。她暗暗吁了口氣,也向他淡然一笑,便端起架子閃身跨入門中。寢殿內(nèi)點著幾盞燈,黃澄澄的光照不清多遠,也分不出究竟是明是暗。這里的格局也與當初所見的北五所大致相仿,只是更加陳舊,粗粗一看,竟能辨出墻垣梁柱間的破損開裂處,陳設也是極其簡略,不外乎宮內(nèi)尋常的床榻、妝臺、桌椅之類,唯一可堪入眼的便是那只青瓷斗彩香爐。這件東西她曾經(jīng)見過,記得初入宮時,頭回被大皇兄召見,坤寧宮里擺的便是這件香爐,遙記得那時自己懵懵懂懂,戰(zhàn)戰(zhàn)兢兢,所見的一切都覺精巧珍貴,令人贊嘆。如今瞧得多了,早不覺有什么,只是回首前塵,忽然間有種恍如隔世之感。目光順移,便見謝婉婷坐在正堂椅中,穿的正是初見時那件云繡通臂夾襖,頭上所梳的發(fā)髻也和當時所見的一般無二。回想坤寧宮中的富麗堂皇,奢靡尊貴,再看如今的陋室斗間,寒酸破敗,就連那香爐中所燃的也是尋常的檀香,不禁讓人嘆惋。高曖知道她的尊號仍存不廢,便上前行禮道:“第四妹高曖,封云和,見過長嫂孝感皇后殿下?!?/br>謝婉婷看著她跪下去,唇角抖動著向上挑,哼然笑道:“好,這禮兒算是周正,倒沒忘了彼此的身份,好,真好?!?/br>高曖不欲與她多說什么,當下也不待她招呼,就自顧自地站起身來,淡然道:“不知皇嫂今日叫小妹來有何事?”“喲,meimei急什么?本宮可是從日間便盼著,好容易望見你來了,便搶著話頭,莫非是待不???平素叫你去坤寧宮,也是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今晚許是咱們姑嫂間最后一面,難道便不能多說兩句么?”高曖向來不善與人爭辯,也知道她叫自己來不會只說幾句便罷休,于是便問:“既如此,皇嫂請說便是,我在此聽著。”謝婉婷垂首捋著指甲,戲謔道:“既然meimei都不喜多言,那咱們也不必再繞圈子,索性長話短說。唉,meimei可知老三為何要留你在宮中啊?”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我廠花領悟了新技能——心中無馬(⊙v⊙)~第103章泣暮霞她連聲陛下也不稱,竟直呼“老三”,如此毫無顧忌的不恭,著實令人大吃一驚,而那話問的更是奇怪萬分。高曖自然聽得出她暗有所指,卻不明其意,顰著眉惑然問:“皇嫂這話何意?云和不懂?!?/br>謝婉婷抬頭,一雙杏眼直盯著她道:“你是真不懂,還是有意在本宮這兒裝模作樣?”高曖見她笑得頗有幾分怪異,目光中還隱隱透著嫉恨的怨毒,不由更是奇怪。她早知這位皇嫂對自己不喜,平素親睦的樣子全都是違心裝出來的,但自己與世無爭,時時處處忍讓小心,實在不知為何會招致這么大的恨意。莫非三哥身為皇帝,接自己這個meimei回宮居住,在她眼中也容不下么?她不愿去看那張臉,嘆口氣道:“宮中的事我是不懂的,皇嫂有話就請直說吧?!?/br>“呵,好個懵懂人兒!也罷,不管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本宮今晚都得把話挑開了,如若不然,百年之后修史立傳時,你遺臭萬年倒還事小,連帶著老三也成了無恥昏君,生前身后遭世人唾罵,那才真是本朝的奇恥大辱?!?/br>這話已說得有些難聽,但仍叫人一頭霧水,不明白她究竟所指何意。高曖愈發(fā)糊涂起來,自己不過是宮中一介可有可無的人,怎么就會遺羞青史,又為什么會連累三哥也成了遭人唾罵的昏君?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言語,垂眼立在那里,要聽這皇嫂究竟怎么說。只見謝婉婷好整以暇的捋著衣袖道:“怎么?meimei不相信?可倒也是,你自幼長在山野庵堂里,不通世務,男子的心思只怕也是揣摩不透。本宮雖然只長你幾歲,卻是過來人,不妨提醒你一句,難道m(xù)eimei便從沒覺得老三瞧你的眼神有些非同一般么?”高曖口唇微張,猝然一愕。這話已近乎明指,她即便再傻,也不可能不明其中之意。可自己對三哥歷來便只有感激敬重,況且中年十余年未見,單就己方而言,這兄妹之情也并不如何深厚,相處之時更從沒在意過他的言行舉止。如今回想起來,三哥待自己的確顯得過于親厚,而且每次瞧著自己的眼神中也似乎總帶著些別樣的意味……可這真像她所說的那般么?不,不可能。無論怎么說,三哥和自己都是手足兄妹,他怎么會……“怎么樣?本宮這一提點,meimei自己也不是全無所感了吧?”謝婉婷見高曖神色凝滯,便知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只須再加循誘,便可讓她自悟,當下便又道:“meimei可知自己現(xiàn)在所居的景陽宮是什么來頭?”高曖腦中正自迷亂,忽然聽她問話,抬起頭來,有些茫然地搖了搖。謝婉婷一笑,微微側身,端起案上那杯茶水潤了潤嗓子,才繼續(xù)道:“據(jù)本宮所知,這景陽宮開國之初乃是皇后所居,后來正宮移居坤寧,這里仍是地位尊崇,所居者均是倍受恩寵的皇貴妃和貴妃,其中有幾位后來還晉封了皇后。哦,對了,meimei的母妃慕氏當年不就以貴妃之尊居與景陽宮么?meimei幼時曾親歷,該當你我更清楚。”高曖只覺腦中“嗡”的一下,胸中砰跳不止,整個人像是呆住了。母妃當年以貴妃的身份居于景陽宮,是確鑿無疑的,可這與她如今住在那里又有什么相干?難道并不像三哥所說的那樣,讓她住在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