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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了顧孝倫的身份,當下微微起身,點了下頭:“先生請自便。”那宮女暗暗一笑,領(lǐng)著顧孝倫去了。偏廳內(nèi)只剩下了高曖,她瞬間覺得整人就輕松了下來,盡管內(nèi)心并不喜歡這樣,但或許這種冷清孤寂的感覺早已讓她習慣了。就這樣邊坐邊等,時候不覺已過了午,她腹中有些餓了,卻又不能離去。偏廳內(nèi)沒有擺糕點果品,桌上的兩杯茶水早喝光了,饑火卻越來越盛,只好繼續(xù)誦經(jīng),不去想它。堪堪又等了大半個時辰,先前那宮女終于來告之太后召見,口氣仍是冷冰冰的。高曖顧不得那許多,只想快些離去,便起身跟著她來到寢殿。這里的用度氣魄瞧著比坤寧宮有過之而無不及,處處彰顯著主人的身份尊貴,在后宮中卓然不群。正面的朱漆雕花拱門下墜著五彩珊瑚的珠簾,里面內(nèi)室的軟榻上斜靠著一重人影,意態(tài)慵懶,樣貌卻模模糊糊瞧不清楚,手上像是正端著茶盞,輕輕刮拭著沫子。那宮女只帶她到簾外便停住了。高曖知道這是讓她在外面行禮,微一顰眉,可也沒有辦法,只好撩起裙擺,伏地跪拜道:“第四女高曖,封云和,叩見母后殿下?!?/br>里面那斜靠的人影紋絲不動,似乎并未聽到。她以為是自己話音小了,便又放開些聲量重復了一遍,可珠簾后仍是毫無動靜。高曖咬咬唇,只好繼續(xù)又叫了幾遍,但卻始終沒有回應(yīng)。抬眼瞧瞧,見旁邊侍立的眾宮女個個眼含笑意,一副忍俊不禁的樣子,仿佛是在看猴戲似的,顯然這是顧太后有意為之,就是要讓自己難堪。她跪伏在那里,不再叩拜,卻也不敢起身,只感覺那一道道嘲諷的目光刺在背上,說不出的難受。一炷香的工夫過去了,她早已跪得雙腿酸軟,其間幾個宮女從簾門進進出出,送去茶水、香巾、點心,卻無人傳話叫她起身,她也只好就這般跪著。又過了好一會兒,簾門后那個模糊的身影終于慢慢從軟榻坐起身來,隨即便聽一個語帶譏誚的半老聲音道:“行了,行了,起來吧,跪也跪不成個樣子,瞧著都叫人不舒服?!?/br>高曖僵著腿站起身來,便有個宮女撩起珠簾,帶著幾分不耐的沖里面努了努嘴:“公主還愣著干什么,太后叫你呢。”她輕吁了口氣,盡力作出一副溫顏,斂著步子走入里間,來到軟榻前,就見那顧太后穿一件配飾升龍紋的深紅色鞠衣,儀態(tài)雍容,樣子并不甚老,膚質(zhì)有若年輕女郎,眉目間頗含著幾分韻味,可眼中那蜂刺般的銳利卻讓人一見便想退避三舍,不愿親近。顧太后雙手交疊,正襟端坐,目光也灼灼的落在高曖身上,打量半晌,忽然鼻中一哼,冷笑道:“果然生得好,還真像那慕妃!”第8章山雨來高曖身子一顫,“慕”正是她母親的姓氏,可這稱謂十幾年來都沒有人提起過了,此時猛然間聽到,只覺得腦中嗡嗡的,一陣耳鳴心跳。依稀記得母親的閨名叫慕以真,是父皇的貴妃,但在高曖三歲時便撒手人寰。那時節(jié)她還懵懵懂懂,而此后孤寂單調(diào)的生活讓舊時的記憶變得更加模糊,以至于她對母親的印象也僅僅止于名字和封號,其余的什么也想不起來。可是畢竟母女連心,即使陰陽兩隔也無法阻斷,每每想起時便心中郁郁。顧太后見她呆呆不語,又哼了一聲,冷然道:“皇上隆恩接你回宮,身為公主卻枉顧人倫禮節(jié),竟不將哀家放在眼內(nèi),回來一日一夜了卻不來拜見,只怕不差人去叫,再過十天半月世瞧不見你人呢?”高暖回過神,垂首道:“回稟母后,云和是昨日申時末進的宮,怕誤了母后寢休,未敢冒然前來,不想今早又有皇兄召見,因此耽擱了,還請母后恕罪。”顧太后嗤的一笑:“呵,話兒說得可真是好聽,想是這些年在庵堂里沒安生念幾天佛,倒學了一張伶牙利嘴。罷了,罷了,哀家念你從小失了教養(yǎng),也不來怪罪,此事便算了吧?!?/br>“云和無狀,多謝母后寬宏。”高曖心頭剛剛松了口氣,就聽顧太后又道:“先別急著謝恩,哀家再問你,皇上方才召見可是為了和親崇國之事???”一提起這個,她那顆心便向下沉,語聲干澀的應(yīng)了聲“是”。“那你是如何作答的?”“回稟母后,陛下陳明利害,說此事關(guān)乎大夏社稷邊境安寧,云和身為皇家子孫,自然是義不容辭?!?/br>顧太后點頭一笑,唇角上揚,眼中卻全是森然之意。“這么說來,你便是答應(yīng)了?!?/br>高曖只覺她這話問得奇怪,心頭微驚,嘴上仍舊應(yīng)著:“是?!?/br>“哼!”顧太后突然臉色一沉,鳳眼寒光閃動,筆直刺了過去,怒問:“既是答應(yīng)了,便算已訂了半個婚約,為何不尊,還要做那不知廉恥的行徑?”這句宛如平地驚雷,高曖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驀然抬起頭來,就看對方滿面怒容,絲毫沒有說笑的意思,不由又是緊張又是奇怪。“怎么?被哀家一語說破,不敢承認了么?”高曖微微顰眉,反問道:“云和入宮才只一日,何時不知廉恥了?還請母后明示?!?/br>顧太后像是算準了她會這么說,挑著唇角陰沉沉地笑道:“自己做下的事,居然還來問哀家,方才你在偏廳候見時都做了些什么,還要別人一五一十當眾說出來么?”“偏廳里……”高曖自言自語的重復了一聲,猛然間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千小心萬小心,卻還是在這件事上被捏住了把柄,當下正色道:“母后息怒,云和到偏廳時,恰巧遇見平遠侯也在那里候見,他以禮相讓,云和自覺不妥,便與平遠侯一處等候,期間并未說什么話,更未有逾禮之行,母后不可妄聽人言?!?/br>“妄聽人言?”顧太后冷笑一聲:“你自己若行的端做得正,旁人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么?那平遠侯乃是哀家親侄,承襲先帝御賜爵位,兼輔國將軍,當年殿試名列一甲探花,向來才學出眾,知書識禮,你卻不知羞恥,趁機引誘于他,還敢不承認!”高曖只覺這話可笑之極,不值一駁:“母后說云和行止不端,有何人為證?便叫她出來,再與云和、平遠侯三面對質(zhì),便知究竟了?!?/br>顧太后豎著眉,仍舊冷笑道:“如此見不得光的骯臟事,別人都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