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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jīng)道:“秦七月這次是做的不對,但是昨天他當著將軍和我的面說了,以后再也不會了。你——”他的眉頭皺起,“你給他點教訓(xùn),讓他吃點苦頭,也就罷了。”阿羅也不應(yīng)答,只是站起來,越過他,自顧離席。走到門口,才頓住,回頭看燕飛卿,道:“以后莫要再提這些。我和他……罷了?!?/br>說罷,不等燕飛卿說話,便轉(zhuǎn)向隔壁燕召書房。她原是有事與燕召商議——一方面是皇宮里傳來的一些新消息,另一方面,是她要回前國舅府一趟。自從回京以后,王家?guī)缀跏歉羧砦宓卮咚啬锛掖魩兹眨髅胬锂斎皇沁@個姨娘那個姐妹的,都要見她。這幾日燕召回來,更是催得緊。她原本沒打算這幾日回去,此時為著避這傷懷心事,倒回了王家小廝,應(yīng)承這兩日便去的。一進燕召書房,卻驀地看見慕容白也在,正與燕召商議事情。阿羅的心跳撲撲加快起來,掃了一眼,卻沒看見秦七月的身影,這才向他們走過去。但即便是對著慕容白,也是難堪,是以她匆匆說了意圖,便很快辭出。才出了書房沒幾步,身后便傳來慕容白的喚聲:“夫人,請留步?!?/br>阿羅嘆一口氣,緩緩回身,等候他。慕容白趕上她,卻沒有說什么,似是沒有想好該怎么和她說,而阿羅更是希望他干脆就不必開口。兩人慢慢走了一段路。終究,慕容白還是停下腳步,看向她。“本來這事,慕容沒有置喙的權(quán)利。”他小心斟酌道,“只是昨日秦將軍得罪了鎮(zhèn)南將軍弘幸義……慕容知道,對夫人來說,秦將軍這次的錯是無法忍受的,但是——”他停下來,看阿羅的反應(yīng)。阿羅則面無表情,等著他的下文。慕容白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夫人,請你對他公平一點?!?/br>阿羅一僵,倏地抬頭看向慕容白。慕容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慕容知道,很多時候夫人都已經(jīng)在體諒他。秦將軍此次之所為,確也有不該之處,慕容不會為他開脫。可是——慕容希望你能注意到,你在體諒秦將軍的同時,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體諒你。只不過他是個粗人,所以他體諒你的方式,并不被你認可?!?/br>他看著阿羅,等著她的反應(yīng)。但阿羅并未回話,只是胸脯微微起伏,面無表情。慕容白等了會,見阿羅依然不開口,有些琢磨不定她的想法,于是又道:“慕容希望夫人能明白,秦將軍是山林出身。別說是金銀寨這樣的山武粗人,就是在軍伍中,將士們以逛窯子為樂亦是常事?!蛉四阍镁友嘬姡斢兴私?。既然秦將軍已經(jīng)就此作出承諾了。慕容認為,這也應(yīng)當可以了。”阿羅依然不語,過了一會兒,唇邊才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道:“慕容先生這是向我問罪了?”慕容白微微低頭,垂下眸子:“慕容不敢。”阿羅冷笑一聲:“哼!不敢?慕容先生口口聲聲,卻都不是我王羅漪得理不饒人?”慕容白不語,默認。這幾日,他就像一個溺愛么兒的老媽子一樣,看著秦七月難過,委屈,如困獸一般走來走去。他覺得心疼,甚至有點怨憤阿羅——秦七月一直是蠻橫的,任性的,發(fā)起牛脾氣來,寨子里誰也勸不住。他自己不肯受半點兒委屈,也不教手下兄弟們受委屈!這樣一個人,到了這燕府里,卻生生地把這些輕視和委屈都吞下肚。而且百般委屈,百般求好,也仍然得不到她的諒解。他覺得,秦七月是被阿羅欺負了。阿羅看著慕容白垂眸默認的樣子,越發(fā)覺得一股火氣從胸膛升起:“慕容先生,你未免太想當然?!愫我詳喽?,我從來不曾認可秦七月?你又何以斷定,我與秦七月不和,只是因為他逛了兩次窯子?”她頓了頓,微微抬頭,緩緩道:“更何況,即便真只是為了逛窯子這件事,慕容先生,你又憑什么在這里命令說,秦七月已經(jīng)對我很體諒了,所以我也該體諒他逛窯子?”看慕容聞言眉頭一蹙,她冷笑道,“慕容白,你或許以為,‘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是合情合理之極,但是,若我不愿做這樣的交易,你又憑什么,來指責(zé)我不肯投桃報李?”慕容白一愣,俄而道:“若如此,慕容也無話可說?!?/br>他欠身道,“慕容知道,秦將軍有一千個理由,配不上你?!@一輩子,恐怕都沒辦法有夫人那樣的玲瓏心思,更不可能有燕將軍那樣的成就和地位。但不管在夫人眼里秦將軍是桃是李——”他站直了,正色道,“在慕容心目中,他都是金銀寨的大寨主,是虎騎的領(lǐng)頭將軍,亦是慕容的大哥。在慕容心目中,他不下你們心目中的燕將軍。慕容跟著他,心服口服?!?/br>“但,倘若秦將軍不入夫人的眼,慕容確也無權(quán)指責(zé)夫人?!彼赜智飞恚按舜问悄饺菝ё?,慕容日后不再提及便是?!?/br>阿羅看著他冷冷恭敬的樣子,忽然想起當日在玉連城飛營,慕容白挾持她做人質(zhì)時亦是如此:一心一意地向著秦七月。至于其他人,都是不管不顧的。不管她為他們做了多少努力。她淡淡一笑,自諷道:“所以,現(xiàn)在事情的根本,成了原是我看不起你們的秦將軍?”慕容白蹙眉。阿羅繼續(xù)道:“卻原來,倘我不能諒解他有二心,便是我輕視你們的秦將軍?!彼?,“倘今天做出此事的是燕召呢?——她王羅漪必不如此罷?!?/br>她也微微欠首,道,“慕容先生,你這扣好大的帽子,我王羅漪,亦無話可說?!?/br>慕容僵立著,看著她。阿羅也看著他。在對視中,看到慕容眼中漸起的歉意。她轉(zhuǎn)過頭去,不肯理會。好一會兒,看著那一頭綠樹掩映的廊軒檐角,她忽然覺得疲倦無比:她和慕容白這樣爭論,又有什么意義?驀地,她淡淡自嘲道:“慕容白,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可能,并不是我在得寸進尺,而是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br>慕容白遲疑了下,緩緩道,“可是,就是飛將軍,府內(nèi)不也一直有兩個侍妾?”阿羅聞言,頓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頭,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他,道:“所以,我沒有愛上飛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