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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四季錦(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90

分卷閱讀190

    醇香醉人,沒有令人反胃的夾在酒氣里的飯菜味兒。這時候阿霧才恍然大悟過來,今夜席間楚懋根本沒動任何吃食,仿佛只飲了酒,一時只覺得懺愧萬分,倒底做不到宮嬤嬤說的那般“真心”,罪過罪過。

“阿霧覺得我應(yīng)該幫襯五弟還是六弟?”楚懋神色輕松地道。

阿霧覺得楚懋的酒氣噴到自己的睫毛上,讓她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她實在不習(xí)慣這樣的近距離,忍不住往后靠了靠,但腦子卻清明得緊。

楚懋這話還真是會挖坑,若非阿霧有前世經(jīng)歷,指不定也要被他的閑散給蒙混過去。但是有一點阿霧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她想打入楚懋這一方的內(nèi)部,那就必須套出楚懋的真心話,讓他將她也當(dāng)做自己人一般不設(shè)防。

阿霧設(shè)想著如果自己是個單純不知道未來事情的人該怎么回答,“殿下如今是圣上的嫡長子,難道不能……”阿霧這話問得大膽又恰當(dāng),她不是別人,而是楚懋的妻子,她自然應(yīng)當(dāng)這樣問,若不如此,那才反而顯得虛假,試問這天下哪個女人不想登上皇后的寶座,成為天下第一尊貴的婦人。

楚懋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阿霧,“王妃,難道不知道父皇對我的態(tài)度,居然還有此等異想天開之思?!?/br>
阿霧義正言辭地道:“我并非異想天開,也不是慫恿殿下。而是古法如此,說句不敬的話,即使圣上偏心,越過殿下而立太子,又如何堵天下悠悠眾口。殿下并非顢頇也無惡跡,且明睿果決,若能……必是天下黎民之福?!?/br>
這一番話被阿霧說來還真是有模有樣,反而襯得楚懋心胸狹窄了,以為她是為了一己之私才那樣說的。

“王妃同我相處時日也不算多,怎么就看出我……”楚懋頓了頓,大約也有些不好意思自贊,“能為天下黎民之福?”

贊美人,還要贊美得恰到其好,那才是本事。不僅自己不能rou麻,還要讓對方不會覺得自己是溜須拍馬。阿霧覺得有些頭疼了,若放在前世她自然能列舉出許多許多的例子。正元帝的文成武德,想來便是后世也需敬仰,而他的廟號還得了個“祖”字。

帝王薨后,于太廟立宣奉祀追尊廟號是極嚴(yán)苛的,按說,開國之君才稱太祖、高祖,繼嗣之君謂“宗”。但也有先例以繼嗣之君而稱祖的,比如成祖,但那也是繼往開來有大功績的賢明之君。到了楚懋這位正元帝,他登基本就名不正言不順,但以此而仍能得“世祖”之廟號,可見其當(dāng)政期間,朝堂之臣、鄉(xiāng)野之民對其的愛戴。

而阿霧覺得對于一個宵衣旰食、毫無娛樂,每日閱簡以百斤論,從無滯壓奏折的情形,擴(kuò)疆立土,安定邊疆五十年無患,治河工利民的皇帝來說,楚懋得個“祖”字還真是問心無愧,實至名歸的。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發(fā)生在楚懋登基之后,而楚懋現(xiàn)在這個階段都干了些什么事?找高僧談經(jīng),與天師論道,同清客悠游,煮茶論酒、吟詩作賦,全是高雅避世之趣,而祈王府最負(fù)盛名的是其舞姬、是其角花箋、是其“龍賓十友”套墨,都是玩物。

至于祈王殿下本人在朝堂上做的事情,也不過是只盡本分,無功無過。

那么阿霧是怎么看出楚懋的“明睿果決”和“為天下黎民之?!钡哪兀窟@還真是個難題。當(dāng)然肯定難不住阿霧。

阿霧以為,恰恰是“正元”二字體現(xiàn)了楚懋對登極不正的介意,他本是嫡長子,正該名正言順的繼位,然而世事弄人。不管最后楚懋表現(xiàn)得如何理直氣壯,但阿霧可以肯定他內(nèi)心來講,還是極端需要得到他人認(rèn)同的。而從阿霧看出的蛛絲馬跡推測,楚懋早已在著手準(zhǔn)備“清君側(cè)”之事了。

“殿下雖然散淡,可我觀殿下胸懷蒼生,非甘愿碌碌之人。”這話說得虛,楚懋的眉尖挑了挑,阿霧自然知道他不信,又道:“從雙鑒樓便可知殿下的志愿。”

這下楚懋唇角的笑意總算抿平了,阿霧知道自己撓中了他的癢處。

“可殿下并非為一己之私的人,磊落坦蕩,行人之應(yīng)當(dāng)所行,教妾也是如此。若殿下愿意擔(dān)負(fù)黎民之責(zé),那也一定也是因為殿下不得不挺身而出,只因殿下才是那個最適合的人選,而并非是為了那生殺予奪的寶座?!卑㈧F說得正氣凜然。

“哦,你怎么能肯定若我有心,就不是為了那個位置,而是為了天下蒼生?”楚懋狀似隨意地問道。

阿霧充滿了愛憐地看著楚懋道:“我想殿下自小生長在深宮大內(nèi),若是能夠,恐怕今生都不愿意再踏足此地一步的?!卑㈧F雖然不知道楚懋從小生活的狀況,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幼時一定吃過許多苦,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愛戴護(hù)他愛他的郝嬤嬤,因而也能隱忍許多事情。

再觀今日楚懋的表現(xiàn),阿霧覺得他一定是冷透了心的。

而實情還真是被阿霧料中,楚懋默默看了她良久。

阿霧是硬著頭皮才頂住他那直窺人內(nèi)心的悠長眼神的。這時候她更不能虛心地低頭,實際上她的話也半真半假,她覺得楚懋登基既是黎民之福,同時也是他對那位漠視他一生的父親的最好“致敬”——推翻他的遺詔。

阿霧直視楚懋道:“不管未來殿下怎么選擇,我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殿下、、身邊。我相信殿下,也相信殿下的選擇一定有殿下的道理。”

“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楚懋鎖住阿霧的眼睛道。

阿霧順著他的話,一字一字地緩慢而清晰地道:“哪怕為天下人所唾棄,也不離不棄?!边@樣的緩慢,表示她并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后才說的。

楚懋的手覆上阿霧的手,牢牢地握在掌心里,阿霧被他握得有些生疼,但是這樣的時刻,她再別扭也知道絕不是講究個人毛病的時候,因而忍著不適,回握了一下楚懋,“而且,我以為殿下這樣的人絕不會為天下人所唾棄,便是有,那也是他們暫時的一葉障目而已?!?/br>
阿霧自然是可以這樣說的,因為她比別人多了幾十年的經(jīng)歷。若果她只是今生的阿霧,她想她未必能如此“信任”楚懋。

楚懋笑了笑,沒說話。

阿霧心嘆,要得到楚懋的信任談何容易,她也沒想過通過這樣一席話就能打動他,但自然要撬開一絲縫隙。

“殿下?”阿霧詢問地道。

楚懋卻說:“到了?!?/br>
阿霧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馬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

有仆人搭了梯凳,楚懋下車扶了阿霧下來,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二門,阿霧回頭看了看那駕車的馬夫,也不知是個什么人物,楚懋在馬車上說話時絲毫不避諱。

哪知就是這樣一回頭,阿霧就見管事的正對著那馬夫比手勢,阿霧才看出來,那馬夫是個聾啞的,難怪楚懋會用他駕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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