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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給將軍夫人,往后場面上的應酬自是少不了。你雖是不耐這些,也別任了性子拗著,要知道體諒自己的夫君。”靜香站起身走到梳妝臺前尋了小剪刀,低頭剪著袖口扯出的絲線頭……看她只顧著喜服,慕夫人也便罷了,重靠在暖榻上隨意聊著,“靜兒,你與那小姑可處得?那丫頭模樣雖周正,性子可真不善。我怎的覺得她似有些厭煩咱們?幸而皇上將她嫁得遠,否則你這做嫂嫂的還不準招架不了她。”“娘您多心了。亦馨幼時便沒了父母,是將軍一手帶大,如今即將遠嫁千里,兄妹怎忍分別?哪里是對咱們怎樣,心里不快罷了。”“說的也是。嫁到那荒蠻之地也實在委屈這千金小姐了?!蹦椒蛉穗S聲和著,又想起一樁,略壓了聲兒道,“說起這胡人之地,你哥哥不知怎樣了?”提起哥哥,靜香臉上終是露出些笑,“娘不用擔心,丹彤是郡主,定是護哥哥平安無事?!?/br>“唉,也真是奇了。丹彤怎的就成了什么胡人郡主?又怎的跟你哥哥纏上了?你那大哥從來穩(wěn)妥,怎的就悄悄跟了她走?只留了封信說有事,何年何月歸呢?”“他倆的淵源可久了。”靜香坐回娘親身邊,微笑著寬解道,“這一回倒不是哥哥行事不妥,畢竟丹彤再不似往日,胡人郡主悄悄夜訪中原,若是給人知道怎生了得?哥哥隨她走,定是有因由。橫豎常有信來,也說待事情解決就回來。娘還擔心什么?”慕夫人聽著雖還是不甚寬慰,可畢竟也是有理,便道,“若是他倆當真有意也倒罷了,只是這媳婦咱們如何敢娶?”“娘,人家何時說要嫁了?哥哥信中也從未提娶,您這可是自尋煩惱?!?/br>慕夫人聞言也笑了,“也是,人老了,心煩、嘴碎?!?/br>“娘……”靜香未及再多言語,只聽得外間丫鬟禮道,“將軍?!?/br>心一落,臉上的笑有些僵,輕輕抿了抿唇,站起身。棉簾打起,龐德佑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那臉上卻是笑意融融。不待靜香道福,已是雙手將她扶起,而后躬身行禮,“不知岳母大人在此歇息,龐某莽撞了?!?/br>慕夫人此時早已坐起了身,笑道,“將軍快別多禮。今日靜兒試喜服,我過來看看。坐了這半日,也是該走了。”“娘……”“岳母大人見外了??焓峭盹垥r候,不如留下一道用?”“不了,晌午吃的遲,我這病根子晚上也不敢再吃什么?!蹦椒蛉苏f著與靜香攙扶起身,“你們說話吧,我回去歇著了?!?/br>龐德佑不便再強留,隨靜香一起送到門口,“岳母大人慢走?!?/br>掩了棉簾,轉回身,房中安靜只兩人相對。龐德佑臉上的笑稍是收斂,卻那目光更深,將深底的疼愛毫不遮掩地呈給她。靜香微微低了頭,龐德佑牽起她的手往身邊略近了些,柔聲道,“這一身紅還真是有些重了。”“還不合身?”“不是不合身,是這顏色太濃、太重,不配我的慕青兒。”靜香笑笑,輕輕抽回了手,“今日回來的早?!?/br>“哦,”提起這一句,龐德佑才似想起了什么,語聲中掩不住竟有些興奮,“知道我今兒得著什么了?”靜香搖搖頭。“呈上來?!?/br>應著話聲,一個小廝躬身走進來,雙手奉上一卷畫軸。龐德佑接過,又揮退了小廝。“來?!?/br>靜香隨著他接過,兩人一起慢慢展開,掛在畫架上……一幅水墨,六七處顏色,各是風格,各是故事;孤舟一角,天青色的衣袍,玉石束帶,偶過的外鄉(xiāng)人負手而立,朦朦雨霧中不知何往…………就是這一幅,就是那一夜,他說耐不過相思,悄悄從窗外來,沒有燈,只有夜靜。記得他好耍賴,說她怎的連外人都肯畫,卻單單不畫他?記得他迫著她細細摸他的臉龐,撒嬌說日后若再敢不記得,他定是饒不了……心慌,突然一片空,真的記不起那模樣!惶恐溺入心里,人慢慢窒息,慢慢死去……看她怔怔地失了神,龐德佑笑了,將她輕輕攬進懷中,柔聲在耳邊戲道,“慕青兒,這畫的是誰啊?這衣袍,這身型,還有腰間那塊玉,嗯?你知不知道這是波斯國進貢、皇上御賜,天下除了為夫,沒有人有啊?!?/br>靜香此刻癡呆呆只覺得人空,那玉石是他后來仔細指點給她的,誰知竟應在了今日……老天,你究竟是要怎樣弄人……“這是何時的事?可是兩年前我去清平?那個時候我不記得你我見過???”他的目光近在眼中,靜香努力回著神,“我……你那日到園子來,正,正在我窗下……”龐德佑笑了,輕輕咬著她的耳朵膩道,“偷窺啊?”“我……不,不是……”她這么窘,窘得語無倫次,小臉上竟是掙出一朵難得的紅暈,看得龐德佑心一熱,猛地彎腰打橫將她抱起。靜香嚇得失聲叫,“將軍?。 ?/br>“噓,悄聲!”將她放在床榻上,他的手臂依舊攏著,看懷里的人兒臉色慘白、發(fā)冷般微微顫抖,龐德佑嘆了口氣,“看把你嚇的,三日后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到時候,又要怎樣?”靜香眼中終是浸了淚,唇輕輕抖著,努力壓著語聲,“今日不備,三日后,不,不會這般?!?/br>龐德佑沒有應,攏著她一起靠躺在被褥上,輕輕挑起她的下巴,為她抹去眼角的淚,手指撫著她的臉頰、她的唇,心疼得喃喃道,“還是怕我?一碼歸一碼,人我迫著是再受不得相思,心,我卻是等得。今生有,是我之幸,今生無,也不怨?!?/br>“將軍,您何必……”指肚輕輕點住她的唇,“噓。”龐德佑躺正了身子,抱著她,讓她枕在胸前,“為夫累了,陪為夫躺一會兒。”她這么聽話,果然沒了聲響。暮色漸濃,房中沒有燈,暗暗的。龐德佑忽然覺得這一刻懷中所有,讓他好是滿足……低頭,輕輕吻吻她的發(fā),“往后不要再讓人給你熏衣裳?!?/br>“嗯?”“為夫喜歡你的味道,只你的味道。”“……哦。”“昨日岳母大人說咱們成親后她就要回慕家莊,我當時未置可否。想著今日與你商量,我想留下她,與咱們同住?!?/br>